「她的目標是范天翊。」文家瑩又說。
「什麼?」鍾依閔一腳差點踩滑,她馬上穩住了自己。「你說剛剛那女人以范天翊為目標?」
「這沒什麼不好。」
「但范天翊要的人是你。」
「范天翊要不到我。」文家瑩胸有成竹。「男人對我而言是絕緣體,我不要他們。」
※ ※ ※
范天翊一走進家暴防治中心就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因為大家都在猜他會有什麼問題,黑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使他看起來有一種神秘而且極性感的男人味,他的出現叫大家著實驚喜不已。
文家瑩不會沒有看到他,但是她的身體一直往裡縮、一直往下坐,反正她就當自己不認識他,她不必去理會他,這會一定有其他的很多義務工願意去幫助他,她要當自己沒有看到他。
「這位先生,有什麼我們可以幫你的呢?」家暴防治中心裡最溫柔、最有經驗、也是最有耐心的洪小姐走上前去問道。
「我……正遭受精神虐待。」范天翊沉著臉,一副無奈、痛苦的表情。
「慢慢說,這虐待是來自……」
「來自一個女人。」
文家瑩不知道自己現在挖地洞還來不來得及,只怕她日後不要想再在家暴防治中心混了,范天翊一定是想叫她無地自容。
「請你談談你所指的精神虐待包括哪些行為?」洪小姐很專心、很專業地問著,她有些想不透,一個看起來這麼高大、英俊、出類拔萃的男人還會遭受精神虐待,有點講不通。
「言語傷害算不算?」范天翊瞄了文家瑩一眼。
「算!」洪小姐說。
「忽視、冷漠?」
「也算。
「長期的精神折磨?」
「要有實例。」洪小姐溫和地鼓勵他說,這女人可以當心理醫生了。「比如說對你的生活造成了什麼改變或是影響。」
「我吃不下、睡不好、無心工作……」
文家瑩這會明明是咬牙切齒的,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就因為自己拒絕了他的求婚,他居然就這樣來惡搞她,真是卑鄙,只要給她逮到機會,她一定要好好的回報他,看誰狠!
「有沒有可能換個環境,離開這個對你施虐的女人?」洪小姐本來是以為這個女人可能是他的母親,但再想想,又有可能是老婆。
「我不想離開。」范天翊看著文家瑩說。
洪小姐又問:「你結婚了嗎?」
「沒有。」
「那這女人是你的什麼人?」
「她是--」
文家瑩跳了起來,她無法再維持冷靜、無法再表現得若無其事,所以拿起皮包,她二話不說地往外衝,寧可讓人認為她吃錯了藥,突然神經發作,也不要自己和范天翊被扯在一起。
范天翊自然是追了出去,他沒有想到文家瑩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他只是開她個小玩笑。
「文家瑩……」他幾個大步就趕上了她。
文家瑩卻不回頭,她怒氣沖沖的,氣他把這事當成鬧劇,她可不想在家暴防治中心當花瓶,她真的是有在做事!
「文家瑩!」拉著她的手臂,范天翊將她整個人轉了過來。「不要這麼認真嘛!」
「你真是無聊!」她朝著他吼。
「我又沒有做什麼!」他一副無辜樣。
「那你跑來家暴防治中心做什麼?」她質問。
「我需要幫助--」
「你真的被人精神虐待了?」文家瑩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誰?是誰在虐待你?你說啊!你就給我說清楚!我看是你在精神虐待別人!」
「我虐待誰了?」范天翊忍著笑。
「你……可惡!」揚起沒有被他抓住的那隻手臂,文家瑩想要給他一個耳光。
但是范天翊的動作比她更快,他抓著她要打人的手,連同之前就已經被他拉著的手臂,這會她是完完全全的落入他的手裡,完全被他給控制住了,而他的表情有些邪惡。
「放開我!」她命令他。
「你咎由自取!」
她威脅他,「我要叫了哦!」
「你叫吧!」他完全不在意。
「范天翊……」她有些又惱又無助的兩極反應,這下她要怎麼脫身?虧她還學過空手道,但是她可以狠下心朝他胯下踢嗎?
「想都別想!」范天翊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如果你敢這麼做,我就把你按在地上,就在這人潮、車潮都來來去去的地方,我會……」
「你不敢!」她打斷他。
「你試試看嘛!」
「你……下地獄去吧!」
「文家瑩,你已經讓我的生活像是地獄了,你不是這麼向我保證過嗎?」范天翊突然不再抓著她的雙手,把自由還給了她。
文家瑩看著他,一時真的不知道該回什麼,一向伶牙利齒、牙失嘴利的她,這會居然有些內疚的講不出話,她……到底是在內疚什麼啊?
「和我去個地方。」范天翊忽然說。
「幹嘛?」她馬上一臉的防衛。
「聊聊,可以嗎?」
「沒什麼好聊的--」
但是范天翊已牽起她的手,而且緊握住不讓她甩開,他們一起朝他的車子走去。
第七章
范天翊的家一點也不令文家瑩感到意外,那是純美國好萊塢似的明星住家,有游泳池、庭院,而且是健身設備齊全的獨幢式洋房,看起來氣派十足,表示主人除了有品味之外,還有雄厚的財力。
文家瑩見了自然是會羨慕、心動,但是每個人一生吃多少、用多少、賺多少,大概都是注定好好的,所以她是羨慕一下,心動一下,並不是那麼想當這房子的女主人。
「你有話就快說。」文家瑩喝了口他倒給她的果汁,語氣並不是很溫柔地說。
「文家瑩,真的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事可以軟化你嗎?」范天翊給自己準備了一杯威士忌,他淺嘗了一口,表情有些頹喪。
「你軟化我要幹嘛?」她的語氣很沖。
「從來……從來沒有我得不到的女人。」他很誠實的時她說,眼神是深邃的。
「所以你不甘心?」
「我只是很難接受。」
文家瑩這會該起身走出這裡的,但是她沒有,自從她姐姐自殺以來,她一向習慣了逆向思考,她知道如果他得不到她,那麼他絕不會罷休,尤其是對他這樣的男人而言,他不能忍受也不願去相信有女人不要他。不愛他,他的自信不允許他被任何一個女人拒絕,所以他才會和她沒完沒了的,而她終於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
「范天翊……」她沒有一點不安的神色。「我們上床吧!」
范天翊駭了一跳,手上的酒杯差點滑落,他的眼神非常的愕然,她在說什麼啊「你沒聽錯,我說我們上床。」她重複一遍。
「上床?」他嚴厲地問。
她簡單的說:「做愛。」
「我們上床做愛?」
她不耐煩了。「你要我說幾遍?」
「現在?」
「隨便。」
「文家瑩,我並沒有在你的果汁裡下什麼迷藥或是春藥,你怎麼會突然……」范天翊不曾被任何一個女人「嚇」到過,可是文家瑩--她真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令他措手不及。
「范天翊,我並不是突然變得淫蕩,也不是莫名其妙成了花癡,而是我已經很煩了,我知道若是不讓你得到我,你八成會和我糾纏一輩子!」文家瑩的態度是無所謂而直接的。
「但你是處女!」他生氣地說。
「你討厭處女?」
「不!而是你隨隨便便就把貞操給了我,你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令我憤怒!」范天翊真的氣到想要捏碎酒杯,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女人?
「貞操是我的,我想給哪個男人是我的自由,難道你不想要?」她的眉毛冷冷的揚了揚。
「我向你求過婚……」他亦冷冷地問她。
「我拒絕!」
「你拒絕我的求婚,卻願意把你的貞操給我?」范天翊快要抓狂了,這太不合邏輯了。
「不行嗎?」她反問。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很不合常理嗎?」她「甜甜」的問。
「文家瑩……」這會他的火氣完全的爆發開來,他將手中的酒杯朝壁爐裡一砸,青筋直冒的只差沒有動手把她掐死。「你到底是哪種女人?你為什麼可以這麼的荒唐、這麼的不可理喻?」
「范天翊,你到底在火大什麼?」她嘲笑著他。「難道你壓根兒不想和我上床?」
「不是這種方式!」
「那是哪種方式?」
「我提供了婚姻。」
「但我對結婚沒有興趣,更對和你一生一世沒有胃口,我不相信永恆、不相信男人、不相信真愛,所以如果你要性、要我的身體,我可以給你,但你若連我的心、我的靈魂、我的自由也想一併攫取的話,那抱歉了,不可能!」她「優雅」的對他微笑。
「所以我只能得到你的身體?」
「只有我的身體。」
「你絕不嫁我?」
「不!」
「你真的不相信男人、不相信婚姻、不相信愛?」
「你去騙十三四歲的小女生吧!」
「而在和你上了床之後,我不需要負任何責任?」范天翊沒有一絲絲的驚喜,反而有著悲哀、失落,自己居然放不下這個女人,明知在她身上找不到什麼「真善美」的光明面,但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沉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