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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裡的一隅,一男一女並肩走在綠蔭大道。他們兩人模樣出色、外型登對,宛若一對戀人。
「怎麼啦?」陽光男孩開口問道,無視於一路上牽繫在他身上的心儀目光。
「什麼怎麼啦?」楚楚意興闌珊的。
「還裝蒜,你最近為何這樣無精打彩,一副活死人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楚楚與這個青梅竹馬之間一向沒有隱瞞,她也不想從這件事開始。「海安,你談過戀愛嗎?」
「啥,原來你為這檔事煩惱啊,開竅啦?」海安的兩眼亮晶晶的。「什麼樣的男人?我認不認識?」
「你不認識啦!」
「欸,從實招來,那男人和你之間進展如何?」他擠眉弄眼的模樣,好不曖昧。
「他……吻了我……」
「哇塞!那男人吻了你?然後呢?」一副迫不及待想挖出更多限制級畫面的表情。
「然後沒有了。」
「沒了?」海安的下巴差點掉下來。「你是說孤男寡女在一起,結果什麼都沒發生……任楚楚,你未免太遜了吧?!」
「海安,你非得這麼口沒遮攔嗎?」她瞪了他一眼。
「說正經的,都什麼年代了,倘若你真的煞到他,就主動去勾引他啊。不都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更何況你這麼可愛,被你看上眼的還怕不手到擒來。」
「謝謝你的厚愛,你太抬舉我啦。」
「還有,不會就要學啊。這樣好了,你可以拜我為師呀。」
「你?!海安,你別鬧了。」她噗哧一笑「這是兩個星期以來第一次展露笑顏。
海安歎了口氣。「就是這個可愛的笑容,我到巴黎以後一定會很想念你這可愛的笑容。」他玩笑性的拉拉她的臉頰,自外人眼中看來是無比的親匿。
楚楚的笑容消逝。「你要出國?」
「嗯,昨天送上申請表的。系所裡有幾個保送名額,我想爭取這個機會,出國看看不同的視野。」
她一時語塞。
「難怪你最近老是不見蹤影,原來是忙這檔子的事。」出國啊……她興起一絲神往。
「可不是,要出國可不簡單,要準備作品、推薦函,又要準備語言先修課程……瑣事多得不得了,只恨一天沒有七十二個小時……」他突然念頭一閃。「哪,要不要一起申請?老實說有青年藝術大賞特獎的光籠罩,你獲得保送的機會比我大得多。」
她剛要回話,卻眼尖的看見校門口一個矗立的人影。
那男子半倚在車旁,兩手交抱,表情自持矜冷,那亭立臨風、西裝筆挺的裝扮混在一群莘莘學子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這時他的視線亦對上楚楚的。
「喔喔,就是這個人嗎?」海安問。
她下意識地點點頭,視線沒法從他牢牢鎖定的眸子逃開。
「好犀利的眼光。」海安的視線落在男人身後那輛跑車,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好車,不賴。」顯然那輛跑車為東方驥加了不少分。
這時候東方驥的目光自楚楚身上移開,對上海安,表情是莫測高深的。兩個男人隔空互相打量了起來。
一會見,海安以手肘催催她。「去吧,看樣子他正在等你呢。」他揮揮手,消失在另一個路口。
楚楚猶疑了一會兒,緩慢走向他。
「上來,我等你很久了。」他開口。
兩人一路緘默的開車回到他們所居住的大廈。等她從沉思中清醒,才發現自己竟傻傻的跟著他上了十一樓,走進他住處的客廳中。
「你有兩個星期沒回家了。」
「我回舅舅家去住了。」她頗驚訝的望向他。
「為什麼?難道你是在躲我?」
「我要準備期末考。」
她在他的眼光下幾乎無折遁形。
「說謊,我早就說過,你不適合說謊。」他的表情溫和卻帶著堅決。
逃不過他犀利的眼神,一會兒,她才猶豫地開口,「好吧,你要聽實話,我就告訴你,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討厭我,所以我決定不再自討沒趣的出現你眼前。」
東方驥臉上的表情空白了幾秒。「討厭?是什麼事情讓你做出這種荒謬的結論?」
她的表情靦腆、尷尬。拜託!她在心裡說道:一定要說出來嗎?
她又一次深呼吸,壓抑已久的話一古腦的脫口而出,「拜託,我又不是沒長眼睛,那一天我幾乎是自願獻身給你,而你卻拒絕了我,事實上你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她控訴,眼底蓄積著回憶帶來的傷痛。「我知道自己不要臉,是我自己對你投懷送抱,我還有羞恥心,既然被拒絕,你難道還要我若無其事地跟你微笑打招呼?這種事我做不來,與其見面彼此尷尬……」
「所以你乾脆逃避不見我?」他下了結論。
楚楚默認。
「我並沒有拒絕你。」他柔聲道。
「不必安慰我了,我不需要這種同情的謊言。」她想別轉過頭,卻立刻被他以雙手捧定住,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宛若呵護一朵脆弱的花朵。
而她,竟在他帶著溫柔和呵護的碰觸下,不由自主地顫抖。
他直視她的眼。「我並沒有騙你。事實上,你對我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你絕對無法想像當天我強迫自己硬生生離開你時有多麼地痛。」
「痛?」她蹙眉。
他失笑。「你太年輕,還不懂得那種痛苦,相信我,那真的很痛。」
楚楚反駁,「你總是用年輕這借口故意在我們之間豎起一道屏障。我明白你當時想要我不過是出自於男人都有的本能反應,但是我明白你對我並沒有那樣的男女情愫……」
他搖頭,表情介於好笑和淡淡的哀傷之間。
「你說得對,男人的天性是好色且喜愛美麗的,但我對你的感情早已遠遠超過了淺薄的那層膚淺的感覺。我喜歡你,喜歡到想吃掉你,不惜要狠狠地將你整個人揉進我的身子,想要你全神的關注,我想要你到發狂的程度,以至於我差點忘了你還只不過是個含苞待放的豆寇少女。這一切對你而言,太早了。」
若不是他嚴肅的表情阻止了她,楚楚可能就要在他面前放聲大笑了。在還來不及抗議他的用詞時,他又開口。
「可是今天在等待你的時候,我卻改變主意了。」
「什麼?」又是一頭霧水兜下。
「我發覺自己有非常嚴重的佔有慾,如果你的生命一定要有個感情的啟蒙老師,那個男人一定是我,絕不會是別人。」他說得輕描淡寫,表情卻有著一抹陰沉。
那種陰沉幾乎是帶著嫉妒的敵意了。可她想破頭,卻看不清他瞳孔中那不知名的假想敵。
「你?為什麼?我從來沒談過戀愛,也不懂一切與感情有關的事,可是你不同,比起我,你一定經驗老到許多。」她眼神是純然不解。
「你把我說得好似唐璜再世。」他抱怨。「我或許有經驗,但在與你的關係中,所靖的經驗並不是優勢,相反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或許有經驗,但對像從來不是處女,更不是你。而這點就把我嚇得半死!」
他的話大大的滿足了她身為女性的驕傲,也撫平了上回他所帶給她的傷害。
「你不明白我多在乎你的感受,我不希望你的第一次有任何不舒服,或對性愛有任何不好的感受,並且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
「這是說,你真的想要我?」她以手覆住他的,眼神迸射的流光幾乎要炫盲觀者的眼。
陷了,陷了,他真的會溺死在這個青春少艾、美目盼兮的少女的微笑中,僅剩一絲微弱的理智在嘲笑自己的恍神。
他拉她緊貼住自己的身軀,聽見她微微詫異的嬌喘,眼中的微笑漾得更深了。
他抬手摸索放開她的馬尾巴,驚艷地讚歎她如絲般的發瀑直披而下,忍不住撩起一綹含在嘴中。
修長的指沿著她頰畔肌膚摩挲著,暗暗讚歎那潤如凝脂的感覺,然後手指勾勒著她的唇線,無言的挑逗著,感覺到她身子的顫抖。他受挫地呻吟一聲,忍不住向她散發的純真魅力投降,隨即低下頭覆住她誘惑的唇。
起初她驚訝得不知如何回應,但隨即全身流過一種愉快而慵懶的甜蜜,於是她自動放開雙唇,有些笨拙的學著他舌的動作加深這個吻。
她的舉動不啻是火上加油,只見東方驥墨色的瞠眸被激情薰染得更黑、更深。
他一把橫抱起她,大步往臥室走去,行進間,他的唇始終不曾放棄她的甜蜜。
當她的背抵在柔軟的大床時,楚楚垂下的眼皮突然一掀,慵懶的眸子閃過一絲清光。
他俯視她,屏息等待。
「我要你。」明眸帶著女性的、巧黠的笑意,她朝他展開雙臂。
頓時,他的眼神如兩簇狂熾的火焰。深深吸一口氣,他埋首在她因躺下而成扇形的發瀑,緊擁著她,宛如泅泳在深沉的黑色漩渦。
「你不會後悔的。」他的低語宛如溫柔的謳歌,風中的晚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