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袁丹美在他身後大叫「你休想離婚,好跟你女兒亂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看看!」黎北瀟使勁抓住袁丹美,冷冷地盯著她,眼神又陰又狠。
袁丹美被他的神情嚇到,哽在喉嚨裡的話,遲遲吐不出口,只是拚命想掙脫被抓住的手。
黎北瀟狠狠將她甩在沙發上,陰沉地盯著她說:
「你給我聽好,我就是只愛湘南!」他從茶几底下取出一紙牛皮紙袋丟在袁丹美面前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醜事!本來我不想管,現在你既然對我這麼不滿意,那你就看著辦了!」
牛皮紙袋內裝了一張張彩色的放大照片。袁丹美一張張地翻,臉色大變,變得死灰蒼白。那些照片,每一張都是她偷情的證據。
「你--」袁丹美死白著臉,緊捏著那些照片說不出話。
她沒想到黎北瀟會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實在太大意了,她早該用這種手段對付他才對,現在都太遲了。
「你想怎麼做?」她認栽說,氣焰全消失了。
「我要你在這上頭簽字。」黎北瀟蹲在她面前,擺了一張離婚協議書,然後站起來點根菸說:「本來你如果遵循我們約定好的事項,不干涉我的一切,我們會過得相安無事,你也可以穩坐「黎太太」的寶位;但現在看來,勢必是不可能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所有的珠寶你都可以帶走;另外,我會再給你一棟房子,和兩百萬元--就算是贍養費好了。」
「你可真慷慨!」袁丹美冷笑著。
「聽好!」黎北瀟面無表情說:「你只有五分鐘的時間;每多過一分鐘,你的贍養費就少四十萬;五分鐘一到,連房子也沒了。你知道我一向不是很有耐性的人,讓我等得不耐煩,那些珠寶首飾你也別想帶走了。」他看看手錶說:「現在已過了四十秒了。」
袁丹美狠狠瞪了黎北瀟一眼,半跪在地上,直直地盯著那紙離婚協議書。
「五十秒了。」黎北瀟毫不留情地說。
袁丹美咬了咬牙,心一橫,在協議書上簽了字。
「算你聰明!」
黎北瀟冷冷掃了離婚協議書一眼,丟給袁丹美一串鑰匙和一張支票。
「房子在市中心鬧區,你一直很想要的,現在就給你吧!」黎北瀟擰熄了菸,將離婚協議書丟在桌上,住沙發一靠,冷冷說:「你現在可以走了。過兩天我會找人跟你辦過戶手續。」
他完全沒有再看袁丹美一眼。袁丹美死了心,同房收拾好行李,卻見他仍坐在沙發上,垂著頭不知在思慮什麼。
「我想我們緣盡於此了。最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袁丹美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說話。
黎北瀟揚揚眉沒有回答。袁丹美問:
「很顯然的,你並不愛我。你為什麼要跟我結婚?你會娶那個教舞的女人嗎?」
「丹美!這不是一個問題,是兩個問題。」黎北瀟眉頭一皺,離開沙發回自己臥房,停在門口說:「你該走了!出去以後請幫我將門帶上。」
袁丹美望著黎北瀟模糊的背影,心裡暗歎一聲。黎北瀟自始至終就不愛她,但他對她算是慷慨的了。物質方面,黎北瀟一向很大方;但對女人,他卻有心無情。
這樣結束了也好。袁丹美突然覺得心底一陣輕鬆。
***
黎北瀟臥室的房門一直閉得緊緊的。袁丹美走後,房子陷入一片死寂當中;隨著天色暗淡,燈光不開,未幾,整個屋內就都籠罩在陰沉冷寂的黑暗下。
過了有一世紀那麼久,黎湘南從外頭回來,見房裡一片黑暗,愣了好幾秒鐘。
她逐一把燈全打開,客廳、餐廳、廚房,四週一片光明後,她才似乎覺得心安不少。她打開冰箱瞧瞧有什麼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
冰箱裡除了弱黃的燈光,什麼都沒有。她站直了身子,甩上冰箱門,呼了一口氣。
「湘南!」突然有人從身後抱住她的腰,抵著她的臉頰,在她耳畔輕輕叫她的名字。
她差點失控尖叫出來,但立即辨認出那是黎北瀟的聲音,硬生生地忍住叫聲,臉色卻一片死人似的灰白,久久說不出話來。
「湘南!」黎北瀟覺得奇怪,輕輕將她轉身面對自己,看見她灰白的臉色,又疼又悔又憐說:「我嚇到你了?對不起!」
「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以為沒有人在家。」黎湘南勉強擠出笑,但驚魂未定,臉色仍然極壞,蒼白得嚇人。
「對不起,嚇到你了,我不是有意的!」黎北瀟輕輕地撫摸黎湘南的臉龐,親了親她。
「沒關係,你別放在心上。」
黎湘南倒了一杯水,連喝了幾口,心情才慢慢穩定下來。
剛剛她真的被黎北瀟嚇到。最近她總覺得四處有人在窺伺著他,好像周圍隨時飄著一雙眼睛般。那種感覺常令她不由自主地回頭張望,疑神疑鬼的,隨時處在不安的狀態。
她原以為是她自己太過神經質,但那感覺越來越強烈;尤其每當她到舞蹈學苑上課,那種疑慮不安更是變本加厲;加上她最近又常收到那些惡作劇的信件,不由得神經更加緊張;所以黎北瀟突然那樣抱住她,在她不預期屋裡有其它人在的心態下,自是受到極度的驚嚇。
但她沒有對黎北瀟說明這些,也不打算告訴他這些事。也許一切只是她太過敏感,只是一場惡作劇而已!
「就你一個人?你後妻呢?」黎湘南抬頭四處看看,走到黎北瀟臥房,打開房門,瞄了一眼,回頭說:「你跟她分房了?」
她第一次窺瞄黎北瀟的房間,也不知道黎北瀟跟袁丹美一直是分房睡的。黎北瀟走到她身後,推開口半開的房門說:
「正確地說是分居。」
「分居?」黎湘南鼻子皺了皺。「你是說你們不住在一起了?」
「嗯!」
「那她現在人呢?」
「她走了,我把市中心那棟房子給了她。」
「你把那棟房子給她?那麼,你是打算跟她離婚了?」
「應該說已經離婚了。」黎北瀟回身指指客廳桌上那紙離婚協議書。
黎湘南走過去,拿起離婚協議書快速看了幾眼,抬頭說:
「你既然要離婚,當初又何必跟她結婚?何必跟媽離婚去娶她?你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那是兩回事--我們不談這事好嗎?」黎北瀟倚著門,眼神複雜她看著黎湘南。
「我們別為這件事吵好嗎?湘南!來,到我身邊來!」
黎湘南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來;她並未過去,只是靜靜凝視黎北瀟。她臉色冷凝,很平靜;但眼裡的表情卻和黎北瀟一樣複雜。
「算了!那麼,你下次的對象又是誰了?」黎湘南眼底斂去光采,變得又冷又生疏。
「湘南!」黎北瀟情急踱步到黎湘南身旁,摟住她說:「別這樣,別用這種態度對我。」
「那麼你希望我怎麼對你?」黎湘南冷視他說:「你對這些女人並沒有感情,你也知道媽其實還在--」
「別再說了!」黎北瀟打斷她的話。他眼神激烈,似乎恨不得就此牽纏懷裡凝視著的人。
黎湘南緊抿著嘴不再說話,把眼光調開移到沙發,靜靜坐下。黎北瀟跟在她身邊,久久才打破沉默,低著嗓音說:
「你跟那個心理醫生是怎麼回事?他在追求你嗎?」
「這是我的事。」黎湘南淡淡說著。
「也是我的事!」黎北瀟聲音更沉,隱約地夾著妒意。「那傢伙要跟他未婚妻解除婚約,說什麼他愛上了你,搞得那個女人找上門來,說她絕不會把那傢伙讓給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舒晴真的這麼說?高日安要跟她解除婚約?」黎湘南不由得皺眉。
「人都找上門來了,還會有假嗎?」黎北瀟低聲訊咒:「那個該死的心理醫生!我不相信你會愛上他。告訴我,你不愛那個心理醫生;答應我,永遠不要再見他。」
他的聲音包含著不可抗拒的魅力。黎湘南深深看他一眼,淡淡地說:
「那是不可能的,我喜歡他。」
「湘南!」不可置信,情切不安的焦慮在黎北瀟的神情和眸裡表露無遺。
黎湘南迴避那抹情切不安,顏色極力冷淡,睫毛卻不停在眨動。她看著地下,眼光卻是不安於垂視的焦點,游移四索,一兩次接觸到黎北瀟的目光,掩飾什麼似地,慌張地掉開過去。
「湘南……」極度扣人心弦的一聲低喚,充滿了感情的低迴,柔情萬千,令人蕩氣迴腸。
黎湘南用力甩頭,表情變了。她直視黎北瀟的雙眼,聲音放得很輕,但聽得出隱隱在抖顫。她說:
「我不會管你的事的,所以你也別管我的事;我們互不干涉。等三個月後,我搬回去跟媽住,一切又恢復正常。」
「不!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那你打算跟媽破鏡重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