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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林如是

  會是那樣嗎?

  他們兩人不是互相憎厭仇視?怎麼……如果真是那樣——那麼,跟倪雅晴的事怎麼辦?

  「好!藕西,我答應你!我跟你結婚——」一直默不作聲的卡門蕭,突然兀地大聲宣告。

  唐藕西張大了眼,多少吃驚。唐荷西則幾乎是立刻地、受神經自主地扭頭盯住卡門蕭,丟下唐藕西,一步步地逼近她,逼近到她的身前,幾乎是面對著面的,呼氣在她臉上,由內心深處逼發出一聲錐心的低吼:「你敢!?」

  卡門蕭揚起臉回瞪著他,抿緊了嘴,一臉倔強的氣質。

  「你給我聽著——」唐荷西眼神可怕極了,接近猙獰,一字一字由深喉裡逼出來:「沒有我的允許,絕不准你恣意任為。這裡是唐家,在唐家,我就是一切!你得聽我的!」

  「那你娶我好了!」卡門蕭輕蔑地傲高下巴,挑釁著。「既然你說你就是一切,你就證明給我看啊!如果你敢這麼做,我不但聽你的命令,而且絕對臣服。」不服輸的眼神,倔強挑釁地看穿進他幽冷的眼珠裡。

  「卡門……」唐藕西憂心忡忡,不懂卡門蕭為何如此挑釁倔強。她在挑戰唐荷西的權威,但那對她根本沒有好處。

  他明白唐荷西的為人。他雖然是他大哥,但惹惱他,對誰都沒有好處。唐荷西的個性,不輕易被挑釁,然而一旦被挑惱,後果往往難以想像。

  「你也配!?」唐荷西慢慢地、冷冷地、尖利無情地深深刺了卡門蕭一刀。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卡門蕭內心深處流了出來;會痛、會刺、會割動、使她跳動的心變虛空……她就那樣,動也不動,面無表情地站著,直到風吹一陣一陣,將她風化散形,再凝固成結,成為一具哀傷的化石。

  第九章

  黃昏時下起雨,一絲一絲的、毛毛的,下著卡門蕭最討厭的涼寒的冷雨。冬天的步子已經暗中偷近,往日與阿婆在昏寒冬夜拾荒的歲月莫名地竟在她腦中起了迴旋。

  她甩甩頭,拍掉一身濛濛的潮濕,走進屋內。

  客廳中,詹嫂和唐芙蓉兩個人嘰嘰喳喳的,神態鬼崇,不知道在共計謀量什麼,看見卡門蕭進來,便住了口不再說話,特別有一種詭譎的形容。

  卡門蕭不感興趣地瞄她們一眼,才發現,客廳中不僅她們,倪雅晴、唐荷西、張嫂也在——連唐藕西也難能地下來了。

  除子唐介木夫婦有應酬不在家,還真算說都到齊了。

  每個人看著卡門,神氣有各種不同的古怪。唐藕西是擔憂、不想念的;張嫂也是一副憂心忡忡、「怎麼會有這種事」的神態;倪雅晴修容完美、氣質高雅的麗顏,則展現著不齒與痛快的稱心;而唐芙蓉則一臉幸樂禍和幾許裝做的憤然;至於詹嫂,依然是一張往下垮的風乾橘皮臉。

  只有唐荷西,一貫的冷峻與無表情。

  「卡門小姐!」詹嫂僭越主權,發早施令。「大家都在等著你,請你過來一下。」

  這倒希奇!他們會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找她商量?

  卡門蕭慣常的撇撇嘴,不動聲色地走過去。

  「這個,你怎麼解釋?卡門小姐?」詹嫂擺了條金項煉和紅寶石戒指在查几上,肅著垮垮的臉。

  唐藕西和張嫂都緊張地看著她。卡門蕭極不經意地蹙眉,不明白詹嫂的質問是什麼意思。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她冷淡反問。

  只這麼一個冷談的表情回應,唐荷西冷峻的臉融了一絲旁人察覺不出的緩和。倒是唐藕西和張嫂,還是一臉緊張。

  「你不知道?卡門,她——她們——」唐藕西指著唐芙蓉和詹嫂,氣急敗壞的,反倒口齒不清。

  詹嫂責備似的橫了他一眼。

  「卡門小姐。」詹嫂且又說道:「這條項煉和戒指,是芙蓉小姐的,是她最珍愛的寶物。尤其是這個戒指,那是小姐母親留給她的紀念。昨天晚上,她和朋友有約,因為趕時間,隨手把東西放在化妝台上;今天早上想起來,卻發現項煉和戒指都不見了——」

  她停了一下,反了大家一眼。

  「東西是在屋裡掉的,不會跑遠,必定是裡頭的人將它拿走。」她繼續說道。向下垮的表情浮現出詭異的義正辭嚴。「老爺和夫人不在,小姐和少爺又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們沒了主意,我就大膽地建議到每個人房裡搜查。」

  卡門蕭瓷白的臉漸凝漸冷,不待詹嫂再說,就完全明白了。她往唐芙蓉和倪雅晴掃過去,兩人回她報復的傲慢。

  「東西是在你房裡找到的,卡門小姐。」詹嫂的聲音煞有其事的語重心長。「而且,據瞭解,昨晚老爺、夫人、少爺以及小姐都不在,只有你和藕西少爺在樓上。」

  很是明顯的暗示了。

  卡門蕭冷笑一聲,不齒似的揚揚頭。

  唐荷西突然縮緊了眸光,緊密地盯住她,內心矛盾複雜得但盼她開口否認,說出一句否定的話。

  負氣倔強的卡門,卻作了她這一生最錯誤的決定。

  「你的意思是說,東西是我偷的?」她笑得很諷刺,一副「要奈我何」的不屑。

  「如果真是我做的,那又怎麼樣?」

  「卡門!」唐藕西急得大叫。這種事倔強不得。

  在他看來,卡門蕭好,卡門蕭壞,卡門蕭自私任性現實、不受拘束不挑戰現實、只懂得為自己打算。他為她千萬樣好的、壞的風貌所吸引所影響。這麼聰明、教他時而莫可奈何的她,怎麼會這麼倔強衝動不理智?

  「卡門,告訴她們,你沒有做!告訴她們,東西根本不是你拿的!」他大聲喊叫起來。

  一向自悶的他,會這樣激動地表達自己意見,讓詹嫂等人大出乎意外。唐芙蓉更恨了,陰氣地說:「藕西,你別為她說話。項煉和戒指都是在她房間找到的,你也親眼看到了,怎麼解釋?」

  「那……」唐藕西漲紅臉。「誰——誰都可以把東西放……放進卡門——」

  他要說的是「栽贓」一著急,話都說不清。

  「算了,藕西。」卡門蕭阻止他再說下去。她心裡明白,這擺置好的一切,都是衝著她來的。

  只要她不承認,就沒事。

  她當然不會承認,傻瓜才會老實笨笨地招供。別說事情不是她幹的,就算真的是她偷的,她也會抵賴到底不承認。

  哼!想陷害她?沒那麼容易!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在我房間裡發現那東西的——」她慢慢地掃每個人一眼。「不過,我可不記得我有進過芙蓉房裡拿過那東西。」

  她做作地湊近了,把項煉和紅寶石戒指看仔細,嘖嘖搖頭。滿臉諷刺說:「不怎麼樣嘛!我還以為多名貴!連倪日昇送我的鑽石項煉都比這些東西值錢多了!」

  唐荷西緩和的冷峻又凍結住,恨不得撕裂什麼似的,眼神又陰又狠。那仇憤的目光,隱約有絲許嫉妒,溢滿了醋,又酸又憤然。

  「你說謊!明明就是你!我親眼看見你進芙蓉房間裡的!」倪雅晴突然站起來,優雅冰冷地與卡門蕭對峙著。

  這個變化,讓每個人感到愕然。詹嫂和芙蓉詭譎得交換個眼神,也感到意外。唐荷西心情麻亂起來,反覆看著卡門蕭和倪雅晴。

  倪雅晴出身良好的家庭,有良好的教養,不會說謊抹黑別人。如果不是真有其事,她不會無端製造虛假。反倒卡門蕭,天生「壞胚子」一個,教他又憎又矛盾地受迷惑。相較低起來卡門蕭是更可懷疑的。

  「你說,到底是不是你幹的?」他緩步逼向卡門蕭。

  卡門蕭濃眉一揚,盛氣說:「是我偷的又怎麼樣?」

  別人懷疑她,倒也罷了;但唐荷西竟也如此逼她,她竟說不出心中一股怨仇厭恨的矛盾感情。

  「就是她偷的沒錯!我親眼看見的!」倪雅晴搶上前,聲色俱歷地指逼卡門蕭,叫她百口莫辨。

  卡門蕭按捺不住,厭惡地將她推開。

  她只是輕輕推動,並沒有用力,倪雅晴卻像被人嚴重的推害,摔倒在地上,重重地撞向沙發角,撞傷了額頭。

  「雅晴姐!」唐芙蓉驚呼起來。

  倪雅晴伸手後住額頭,指縫滲出絲絲的血出來。

  「雅晴姐!」唐芙蓉一逕地大呼小叫。「你沒事吧?要不要緊?都流血了!如果留下疤痕要怎麼辦?」回頭搶空恨瞪了卡門蕭幾眼。

  卡門蕭一臉木然,她只是輕輕的……並沒有用力——她感覺倪雅晴是自己故意摔倒去撞那沙椅的。

  「大哥!」唐芙蓉又在大呼小叫。「你還不快去扶雅晴姐,送她上醫院!雅晴姐要是有怎麼樣,都是那個女人害的!我不管,一定要爸爸把她趕出去!太過分了!她以為她是誰,怎麼可以這樣對待雅晴姐!?」

  「我沒事的,芙蓉。」倪雅晴手掌沾了血,糊得額頭一片血紅,讓人看了好似傷得多嚴重似的。

  唐荷西大步過去扶她上醫院。經過卡門蕭身旁時,冷峻無情地吐聲說:「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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