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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林淮玉

  「不會啊,你們做得很好,我在嚴府除了刷尿桶就是洗茅坑,才是個大廢物、大米蟲。」她十分感歎。

  小柿並不知道莫紫喬在嚴府接受懲罰的真實情況,就連從庫房走出來的小草一聽,也是吃驚不已。

  「嚴大人太過分了。」小草不平之鳴地道。

  「沒什麼,做順手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柿附議小草,「嚴大人怎麼可以把你當下人指使?嚴府奴僕如雲不是嗎?沒人專職刷尿桶?」他不信。

  「刷尿桶也有刷尿桶的樂趣。」她苦中作樂,不想小柿和小草太替她憂心。

  「那會有什麼樂趣!我刷自己的尿桶都要閉氣好一會兒,要刷嚴府上下那麼多尿桶,想來就令人頭皮發麻。」小草顫了下。

  「是很壯觀,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啦,宮裡負責刷尿桶的黃門一定比我更慘,與他們相較,我的情況算是還好的。」莫紫喬自我解嘲。

  「大小姐心胸寬大。」小草道。

  「我是沒法逃避,那日在大街上話說得太快、太滿,自討苦吃。」

  「都怪閔芝,要不是她信誓旦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把戲演得出神入化,口口聲聲指控嚴大人辜負她姐姐,大小姐也不會這樣一口咬定。」

  說到這裡,她也覺得自己像白癡,嘔得可以,見過世面的她竟會被個小女孩耍一道。

  「小柿,人生就是這樣,許多篤定的事就是偏偏和你作對,來個大逆轉。」她不能不看開些。

  「閔芝應該得點教訓,嚴大人處理這事,明顯的不公平,他用錢打發閔芝,卻要你刷尿桶!」小草替莫紫喬不值。

  莫紫喬心裡像明鏡一樣清楚,自然明白嚴季雍之所以這樣惡整她的原委。

  「嚴大人存心找碴,我們只有自認倒楣的份嗎?」小柿認真的問。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也在等機會。」

  第五章

  一夜無夢,用過早膳後,嚴季雍安靜的在書齋看書,微倦,將目光投向透明的琉璃窗格外。

  短短一瞬間的平靜,然後他看到正站在槐樹下提著尿桶的莫紫喬。

  太遠了,他看不清她在做什麼,也不知道現在的她是悲傷或是歡喜。

  直到現在,他還沒法相信他居然吻了她,如果不是喝了酒,他決計不會用那種纏綿的方式去吻一個潑婦。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頸子,傷口已癒合,好狠的女人,用牙齒攻擊他。

  話說回來,他侵犯了她,她有權抗拒、反擊,她是怎麼說的,若他再碰她,她會沒完沒了,而且是其他地方見血。

  好個野蠻的女人!

  她到底在做什麼?一會兒抬首,一會兒彎腰。

  他承認,她長得不錯,不只不錯,算是美人了,可惜不講理的個性替她的外貌扣了不少分。然後,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走向她。

  「你在玩什麼花樣?」他問。

  「別吵!」

  「這裡是我的地盤,不許你玩花樣。」

  她橫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惹人厭啊?」

  「惹人厭的人是你,影響我看書的情緒。」他不想給她好臉色,以德服人這四個字他寧願用在別的地方。

  「自己不專心還扯到我頭上,你怎麼不說皇上遲遲未賜婚也是我的問題。」

  「唉!正巧被你說中了,九貝勒確實在皇上面前奏了我一本,賜婚的事是被擱了下來。」正中他的下懷。

  他從沒想過娶固倫格格為妻,自古以來,尚公主的沒有幾個是好下場的,在家庭人際互動關係中,父權、夫權、男權在娶了公主之後出現大逆轉,身為丈夫的駙馬爺,地位卑下不說,還得以公主馬首是瞻、唯命是從。

  嚴季雍對自己十分瞭解,不想夫權遭受侵犯,放棄尚公主是他計畫中的事。

  「我已經寫了道歉啟事、貼了告示你還想怎樣?尿桶也刷了,茅坑也洗了,還站在烈日下沿街表達深深的歉意,你不是不知道!」

  「名譽是第二生命,你怎麼可以這麼輕率的下結論?」

  「我下了什麼結論?下結論的不是一直都是你嗎?莫名其妙地退我的貨,無聊至極叫我做牛做馬,哪一件不是你這嚴欽差的結論。」

  「我不想跟你吵,這有失我的格,男不跟女鬥!還有,別在我的土地上鬼鬼祟祟的,要是丟了什麼東西,唯你是問。」他狠話說盡。

  「笑話!我莫紫喬一向光明磊落,與鬼鬼祟祟有什麼千系,請別含血噴人!」

  他總是有辦法很快的激怒她。

  「你在找什麼?」他還是好奇。

  「找鵪鶉,我記得這裡有個鵪鶉窩。」怎麼會遍尋不著?

  「做什麼?」

  「斗鵪鶉。」她看了他一眼,提起尿桶往南軒走去。

  「鬥什麼鵪鶉?」他一頭霧水。

  「你不知道嗎?每年梅龍鎮都會在九九重陽節那天舉行斗鵪鶉的比賽。」

  「不知道。」他很少參與活動,成天苦讀聖賢書。

  「原來你不食人間煙火。」她冷笑。

  「斗鵪鶉與人間煙火何干?」他反擊。

  「這是情趣,生活的情趣,你這種俗人不會懂!」她得意的瞥向他。

  他大笑,「我是俗人,你呢?耍狠好鬥!」

  「你可以不知道斗鵪鶉的遊戲,可是有件事你卻不能不知道。」

  「願聞其詳。」

  「斗鵪鶉通常會產生最後贏家,贏家被允許可以許下一個心願,而這個心願鎮上的百姓,有義務協助完成,這是習俗,任誰都不能更動。」

  他知道她還沒說完,「然後呢?」

  「然後……我會是今年的大贏家,九九重陽節之後,貴府的尿桶和茅坑就不干我的事了。」

  「你的如意算盤未必可行,人人勢在必得,要贏也得有兩把刷子。」他旋即決定參與今年重陽節斗鵪鶉大賽,而且他也要贏。

  「我天天刷尿桶,當然有兩把刷子。」她一語雙關。

  「我會贏。」他下戰書。

  她先是愣住,然後笑得花枝亂顫。「你恐怕連鵪和鶉都分不清呢,還想跟我鬥。」

  「你又犯說大話的毛病了,閔芝事件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萬一我贏了你,這回就不是做牛做馬可以擺平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想也沒想提起手上的尿桶往他身上砸去,他速度快,平安閃過她的攻擊,尿桶不長眼,砸中來找嚴季雍的李諸祭。

  幸好尿桶是空的,才刷乾淨,否則又是一場災難。

  「諸祭哥,有沒有怎麼樣?我不是故意的。」她奔向他,經過嚴季雍身邊時,使出吃奶的力量,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你們在比武嗎?」李諸祭又好氣、又好笑,一臉無奈。

  「是嚴大人先拿話激我,我才出手的。」

  李諸祭搖搖頭,「你們前世有宿仇嗎?」

  「諸祭,你可知重陽節的斗鵪鶉比賽要找誰報名?」

  「今年由馬員外主辦,向他報名即可。怎麼,你也想許願啊?」

  「莫紫喬,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讓紫喬姑娘關門大吉,和將你逐出梅龍鎮。」他忍著腳痛。

  她火大了,卯起來罵:「小心眼的小男人,比小孩子還幼稚,只會欺負女人,你想聽我的願望嗎?我要你天天洗三十個尿桶,吃飯、睡覺都在茅房進行。」

  想比毒是嗎?她可不會輸他。

  *

  「鵪與鶉相似,鵪的羽毛沒有斑點,頸子和腳比鶉長;鶉的形狀和小雞很像,頭和嘴巴都很小,尾巴短,毛色多為赤褐,有暗黃色的斑紋,和鵪不同品種,一般混稱為『鵪鶉』。」李諸祭如數家珍地道。

  「你怎麼會懂這麼多?」

  「家母是鳥迷,我耳濡目染,多少懂一些。」

  「你也參加比賽嗎?」

  「呃,每年重陽節的比賽都少不了我。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喜歡刺激的事物。」但他的外表看不出來。

  「重陽節往昔我都不在家,從來不知道這裡還有斗鵪鶉的比賽。」

  「你今天撂下的話是真心話嗎?」

  「莫紫喬一心想贏我,我偏不讓她如願。」他預備再挫她一次銳氣。

  「你已經贏她很多回了,這回讓讓她又何妨?」李諸祭總是不放棄化解兩人仇恨的機會。

  「不讓!」他看不得她贏時得意的嘴臉。

  「好吧!但願你們平分秋色。」

  *

  為了比賽,各方人馬無不努力尋找最會打鬥的鵪鶉,有人從外地購回年輕的公鵪鶉以高價賣出,因此發了一筆不小的橫財。

  「你說你花了多少錢買這隻鳥?」馬雙飛不敢相信莫紫喬的大手筆。

  「是鵪鶉,你以鳥稱呼它很不尊重它哦!」

  「哎呀,不管啦,反正會飛、會唱歌的東西就叫鳥,你向孟大爺借五十兩就是為了買這個小東西?」馬雙飛認為這些冤大頭都瘋了。

  「這有什麼?嚴季雍更闊,他花了三百兩銀子向肥婆婆買了三隻從少林寺捉來的鵪鶉。」

  馬雙飛劈頭就說:「你們全被肥婆婆給騙了啦,什麼從少林寺捉來的鳥,後山滿山都是鳥,肥婆婆賣給季雍哥的鳥一定是從山裡捉來的。」

  「哈哈!太好了,這回我穩操勝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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