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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背負劊子手的罪名,她必須找榮敬懷溝通。
問了許多人,最後榮敬和告訴她:「王兄在無求崖上練功,明日晌午才會回皇宮。 」
「請你帶我去見他。」
「玉妃想見王兄?」他有幾分詫異。
她點點頭。「我想求王打消血洗哈斡赤部族的念頭,以免鑄下大錯。」
「誰告訴你的?」他大吃一驚。
她不想出賣秋水,所以她扯了個小謊。「無意間聽到的,是不是真有這事?」
他面有難色。
「沉默就是默認了?」
「這是迫於無奈的決定。」
「為了我,是嗎?」她非常自責。
又是一陣沉默。
「哈斡赤部族的百姓是無辜的,你們怎麼可以為了子虛烏有的事而大動干戈?」
「子虛烏有?華冀萊明明說……」
她打斷他:「我也是當事人,你們相信他卻不相信我,不是很可笑嗎?」
「難道……可是華冀萊沒有理由這麼做啊?他明明知道王兄的脾氣,直到最近還不 斷在四處放話。」
「我也不明白華族長為何要這麼做,不過,我在哈斡赤時他曾提起夜明珠和夜光杯 的事。」
「又是夜明珠和夜光杯。」他啐了聲。
「帶我去無求崖,我想求他放棄這個念頭,以免後悔終生。」
「王兄可是很固執的。」他加強語氣。
她瞭解地微笑。「雖與他並無深入接觸,但我卻強烈感受到他固執的脾氣,我知道 他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
「玉妃真是觀察入微。」
「我只是懂得人性罷了。」
「無求崖在皇宮南郊,玉妃能否騎馬?」
她溫柔的搖頭。「在這些事情上,我是鈍了些。」
他體諒地說:「不知玉妃會否介意與我共乘一騎,到無求崖若靠步行恐要花上半天 時間。」
「步行如何?男女授受不親,我不希望又讓人誤會、落人口實。」
他明白她的顧慮有理,玉妃的想法也是為了保護他,雖然謠言止於智者,可惜這世 上智者並不多見。
「就這麼決定。」
辛苦走到無求崖,已是彩霞滿天的傍晚時分,橙橘色的霞光灑滿天際。
「累了吧?」
玉允兒搖搖頭,「還好。」
為了哈斡赤無辜的百姓,再苦再累她也無所謂。
「就在前頭了。」
「他為什麼要在這麼遠的地方練功?」她問。
「無求崖隱密又安靜,是練功的好地方。」
「對不起,我可能會把你給拖下水。」她滿心抱歉。
榮敬和笑了笑,「不會的,王兄就算不高興也只是發一頓脾氣。」
「他經常發脾氣嗎?」她微喘地問,山路並不好走。
「只有在真正動怒的時候。」
「大家都得忍受他?」
榮敬和睇了她一眼,「你們的王不也是這樣嗎?難道不是人人都聽命於他?」
「是的,我們的皇上也擁有呼風喚雨的本事,和你們的王沒有不同。」
「別的帝王我沒接觸過,可王兄有他慈悲的一面,否則你早已香消玉殞。」
她楞了一下,「可是他竟可以為了一個未經證實的傳言殺人?」
「華冀萊的話就是證據,王兄不會再要更多的證據。」殺一個人容易,相信一個人 反而困難。
她苦澀一笑,「自己的生命竟無法由自己掌握。」
「也許吧……」他也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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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準備好的一套說辭,見了人反而不知從何啟口。
盤腿而坐的榮敬懷正在運功,功力高強的他耳聰目明,自然將來人的腳步聲聽得一 清二楚。
「你們什麼時候把無求崖當成可以隨意來去的地方了?」他厲聲問。
「玉妃有話想對王兄說。」
他睜開眼,瞧了她一眼。「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可說?」
「玉允兒有一事相求。」她坦然的回視他。
「什麼事?」
「關於王準備攻打哈斡赤的事。」
榮敬和悄悄退下,讓兩人單獨聊聊也好,若有誤會也能當面解釋清楚。
「敬和告訴你的?」他火冒三丈。
「不是,你別誤會他。」她急忙解釋。
「那你如何知道?」
「請你高抬貴手,打消這個念頭。」
「你先回答我先前的問題。」他霸道的吼著。
「我不會說的。」
他幽黯的黑眸和她對視,灼熱的盯著她瞧。「你叫敬和帶你來無求崖是來求歡的吧 ?」
「求歡?」她心口狂跳著。
「不是嗎?女人耍的把戲能有什麼新意?是不是太久沒男人了,想念起男人嘗你的 滋味?」他粗俗的說。她睜大杏眸,惶恐又驚訝地看著他。「你!」
他站起身欺近她。
他抬手托起她的下巴,俯身輕吮著她的唇,然後加重唇上的力道。
她駭住,腦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反應。
然後,他的舌頭探入她的嘴內,吸吮她的芳香,刺探她的純真。
「唔……」她反應過來時,使力推拒著他。
她的櫻唇已被他吻得紅腫,羞紅的臉蛋比外頭的紅霞更誘人。
她不斷地扭動身子,「放開我!」
他扣住她的腰肢,自身後反剪住她的雙手,纏綿地吻了一陣才放開她。
兩人眼眸相視,氣息不穩。
「你真是個驚喜——」
聞言,她想都沒想,揚手就是一巴掌,可弱女子的力氣在他身上起不了什麼作用, 卻著實羞辱了他的帝王尊嚴,挑戰他的權威。
這個女人不怕死嗎?他一隻手就能擰斷她的頸子。
她也被自己的衝動嚇了一跳,道歉的話才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不該侵犯她的,這是他自找的。
「再有一次,我發誓我會殺了你!」他惡狠狠地警告。
「你不該輕薄我。」她的身子仍不住地抖著。
「輕薄?」他嗤笑一聲,輕薄自己的妃子?真是笑話。
「是的,輕薄!」她又說了一次。
他大笑。「你根本沒搞清楚你的身份是不是?你是我的妃子,就是我的女人,丈夫 想和妻子親熱被說成輕薄?真是可笑至極!」
「我不是心甘情願的。」
「你將身子獻給華冀萊就是心甘情願?原來你的冰清玉潔是有兩套標準的?」
他恨恨地道。
「你胡說什麼?」
「華冀萊沒碰過你嗎?」他一思及此就有氣,他要的女人竟讓人給捷足先登,這口 怨氣實在難以嚥下。
她不願解釋,也不屑解釋,她的清白是毋庸置疑的。
「不說話?」
「我不必為莫須有的指控解釋什麼。」她有她的驕傲。
「該說你再也不能假裝自己是清白的,所以無話可說?」
「隨你怎麼想,我無所謂。」
她的話語冷淡,態度更是冷淡,而這激怒了他。「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榮敬懷的怒眸似深不可測的水潭。
她的內心不若她的外表嬌弱,一個纖纖弱質本該柔順如水,可卻有著冰霜般的心。
「我好歹是一國之君,你的態度未免也太傲慢了,你既不貞於婚前,現下又無視於 君王,倨傲無禮,如果我被迫選擇殺了你,也不會有人喊冤。」
她無語。
「華冀為什麼不要你?」
她呆楞了一下,「沒有什麼他要不要我的。」
「他得到你的身子,卻又把你送還給我,果真是無情啊,看來我得向他學習。」
她斂下眉睫,這教她如何回應?光憑言語並不足以為證,她又能怎樣?短時間內根 本無法證明她的清白。
「你走吧!我不會改變決定的。」他堅定的道。
「如果你相信你所聽到的,要怨也該怨我,不該遷怒於他人。」
「他人?誰是他人?華冀萊嗎?」
「哈斡赤的百姓是無辜的。」
「這是命!你不是總能看破紅塵、無慾無求嗎?現在就教你看看上天注定的事。」 他說。
「不是的,只要你肯……」
他打斷她的話,「我不肯!」
「要怎樣你才肯善罷甘休?」她放低姿態。
他輕輕佻眉,似笑非笑,對她哀求的表情露出若有深意的神情,沉吟半晌後,他說 :「你休想左右我。」
「你好殘忍,一旦打起仗來,不只哈斡赤的士兵和百姓會遭殃,連花剌國的士兵、 百姓同樣會遭殃!」她想動之以情。
「這是你造的孽,你不該失身於華冀萊的。」他邪佞地道。
「冤有頭、債有主,你可以向我報復,我欠你的,我自會還給你。」
「你欠我的我自會向你討,可還不夠,華冀萊得為他做的事付出代價。」
「求你不要……」她沒料到他的心腸竟如鐵石一般,低聲下氣的哀求他也不為所動 。
他目光掠過她,看向遠處。「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是華冀萊騙了你!」
「你放棄吧!」他綻出冷笑。
「他要的是夜光杯和夜明珠,他之所以開這個玩笑是他想要以此羞辱你,你上當了 。」她繼續說。
「你不需要再編故事了,我不會相信的。」
「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在你做了錯誤的判斷之後,你的心將被罪惡鞭笞 。」她無助的說著,心裡明白要改變他的心意是不可能的了。
第五章
「怎麼只有你?王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