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狂雪若想要你早要了,何必等到今時今日?」
「我會以我的誠心來打動他,你只要告訴我你頤不頤意與我合作?」
裘樂猶豫著,合作這一個字眼看起來無害,實際上是有風險的。
「堂堂七尺男兒,有什麼好為難的?最壞的情況就是你和你師妹回詔州,如何?」
他一驚,果然是個厲害的女人,什麼底細都讓她給調查光了。
連他的來處都瞞不住。
她見他吃驚的模樣,不禁笑開。「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我怎麼啥事都知道。」
「你是公主嘛!」他回答。
她點點頭。「皇家的人想要找一個人沒有找不著的,除非他有飛天遁地之術,你們是詔州人,和花函蘿是遠一點的師兄妹關係,你喜歡花函蘿,而薛秋靈喜歡你!」
他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太精明了,有的時候男人不喜歡太精明的女人。」
「我知道男人是不喜歡太精明的女人,可我也知道男人不喜歡太笨的女人。你要我做到聰明不外露是一件辛苦的事,我不適合,也做不到。」
裘樂看了看天上的浮雲。「今天天候不穩定,影響我作決定的心情,別說我不乾脆,明天給你答案。」
她有些慍怒。「下個決定有這麼難嗎?」
他聳聳肩。「我不是公主,下決定不能冒險,冒了第一個險就得冒第二個險,我不確定我承受得起一連串的冒險,請諒解。」
他作了個揖,然後離去。
※ ※ ※
鐵霸擦拭著手中的劍器朝走進小抱廳的杜狂雪問道:「咱們何時回長安?」
「想走就走。」
「長喜公主恐怕沒這麼容易放人。」
「我要走誰阻擋得了我?」杜狂雪不以為然地道。
鐵霸以一種欽佩的眼神看著他。「好羨慕你,做什麼事都這麼有自信。」
「你想跟來冒險,結果什麼險也沒冒到,會不會有點失望?」他半開玩笑地道。
「還沒到最後呢!長喜公主不會輕易放過你的,看來她想一石二鳥。」
章可人端著一杯參茶走進來。「你們誰到後花園看看吧!秋靈又在鬧脾氣了。」
杜狂雪對那女人的事沒有一絲興趣,遂坐在原位沒有離開的意思,鐵霸短歎一聲:「裘樂呢?這裡可是公主的地盤,薛秋靈拚命在一些芝麻綠豆的事情上撒野對大家都沒好處。」
「裘師兄和花花姐在湖上泛舟,享受釣魚的樂趣。」
章可人簡單的一句話,竟然輕易就勾起杜狂雪微微的醋意,她怎麼可以背著他和裘樂在湖上泛舟、釣魚?
他又為什麼這麼在意?
他們相識的時間十分短暫,初見面時吵了一架,第二次見面也是不歡而散,才見三次面就發生了肌膚之親,她以自己的身體交換他治瑤仙的病,他竟然因此在不知不覺中不那麼恨瑤仙了。
天啊!他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是心吧?一定是的。
「杜大爺。」章可人喚他。
他回過神,發現鐵霸走了,約莫是去處理薛秋靈胡鬧的事去了。
「你花花姐很喜歡釣魚嗎?」他很想瞭解她。
「花花姐喜歡所有與大自然有接觸的事,師父常說她是個野丫頭,深深庭院關不住她,所以師父特別警告她別嫁入有財有勢的大戶人家,因為她不適合。」
他同意。「就像魚離開了水沒法呼吸。」
她點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裘樂在函蘿的心中是什麼定位?」他特別急著想要知道,因為他想計量自己奪得芳心的勝算。
章可人自然知道他的心意。「花花姐從沒告訴我喜不喜歡裘師兄,我們小時候常玩在一塊,很習慣有彼此在身邊的感覺,倒是秋靈,她很喜歡裘師兄,常常為了裘師兄對花花姐好就打翻醋罈子。」
「你呢?」他看出了些端倪。
她微愣,有絲不自在。「我什麼?」
「你喜歡的人又是誰?」
「我喜歡的人?」她裝作聽不懂。
他點點頭。「是的,你喜歡的人,你不可能沒有喜歡的人,告訴我,也許我能幫得上忙。」
她紅著臉,讓人看穿心事的她有些惶亂。「幫不上忙的,喜歡一個人有的時候只能擺在心上。」
「鐵霸。」他忽然道。
她頓時僵住,有這麼明顯嗎?
「你一定想知道我為什麼能一眼就看出來吧?其實不只是一眼,我觀察了一段時間,本來我以為你也喜歡你裘師兄,後來我發現,只要有鐵霸在的地方,你的目光會不自覺的兜著他轉,那幾日,鐵霸去看他舅舅,你有點魂不守舍,如果不是因為在意,你不會這樣。」
他分析別人倒很好,分析自己大概得花點時間。
「杜大爺──」
「放心,你是個好女人,我會幫你。」
她眉目豁然開朗。「真的嗎?」
他的承諾可是一諾千金的,鐵霸那個呆頭鵝沒談情說愛的經驗,自然得靠朋友提點,自己已心有所屬,幫幫朋友也是應該的。
心有所屬!他愛極了這四個字所代表的意義,只是怕弄到最後流水有意,落花無情。
※ ※ ※
花函蘿熬不住正午的烈陽。
「好熱,不玩了。」花函蘿站起身,把釣起的魚兒倒回湖水裡放生。
「想不想泅水?」裘樂提議道。
花函蘿看了看四周景致。「這裡太多閒雜人等,不如改成星夜泅水。」
「今晚?」他追問。
「花函蘿,快上岸來,有重要的事非現在告訴你不可。」薛秋靈扯開喉嚨大叫著。
花函蘿搖著槳往岸邊去,一旁的裘樂心中千萬個不願意,卻只能配合著動作。
花函蘿提著竹簍跳上岸。「秋靈,你應該來陪咱們釣魚的,裘師兄說──」
薛秋靈沒讓花函蘿把話說完,使力一推,狠狠地將花函蘿推落湖裡。
「你自找的。」她的聲音充滿仇恨。
花函蘿驚叫一聲跌入水中,喝了幾口水,所幸她會泅水,不一會兒即泅回岸上。
裘樂抓住師妹的手腕,憤怒地道:「你怎麼如此野蠻?」
「誰教她要纏著你!」
「是我纏著她,她沒有纏著我。」他忍不住地大吼。
薛秋靈哭了起來。
「哭什麼?是你做錯事還敢哭?簡直不可理喻!」
聞訊而來的杜狂雪瞧見花函蘿一身濕,立刻猜出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樣?」
「本想月下泅水,秋靈怕我等不及,要我先試試烈日下泅水是什麼滋味。」
「花花姐,秋靈怎麼可以這樣?」章可人發愁地輕喃。
「她心裡不平衡,發洩一下就沒事了。」她得證明自己不想搶任何人的男人,如果她們總是以如此激烈的方式對待她,她怕自己將不久於人世。
「你就不能給我一天清靜的日子過嗎?」
裘樂越是生氣、,薛秋靈哭得越大聲。「你對我好一點,我就不會這麼惹人厭了。」
花函蘿回房換下身上的濕衣服,不禁感歎道:「再世為人的感覺真好。」
走出房門,不意迎上杜狂雪關心的黑瞳。
「明明知道薛秋靈醋勁很大就不該招惹她。」
她無所謂的笑笑。「死不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他有點生氣。
「如果有一天我被她們的妒火給燒死了,一命歸陰,你會不會用那四件神物救我?」她仰起俏臉探問。
「我不要你死!」他輕吼。
「可惡!原來你這麼小氣,不肯用四件神物救我,好吧,我算是看透了。」
她不想理他,氣嘟嘟的要離開他的視線,他卻一把扯住她,拽進懷裡。
「不許偷襲我。」她先聲奪人。
「你不喜歡我的吻?」他有點受傷。
花函蘿老實說:「你的大鬍子扎得我發癢。」
這個答案令他發噱。
「是不是沒了大鬍子你就能接受我的吻了?」
她沉吟半晌。「也許可以考慮。」
「考慮?還要考慮啊?」他有些不服氣。
「當然要考慮羅,我現在的處境很可憐耶,只要你或裘師兄靠近我,我隨時會有生命的危險。」
「別胡說。」他捏了捏她的鼻尖。
「我才沒有胡說咧,秋靈和長喜公主喝醋和喝水一樣,可憐的我一讓她們給盯上,非死即傷。」楚楚可憐的音調特別具有說服力。
他明白她的意思,摟她摟得死緊。「不會的,長喜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問題。」
「我們?」她掙扎了下。
「有疑問嗎?」
「我們之間有何問題?離開蛇洞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她有點猜出他的心意,但不是很確定。
他捧起她的臉。「難道你對我沒有一丁點的意思?」
聞言,她環住他的頸子,拉低他主動獻吻,懲罰性地輕咬他脖子一口。
「不知道,只知道和你在一起,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告訴我,那是不是你說的『意思』?」
他龍心大悅,至少證明她不是不解風情,而他也不是單相思。老天爺,他何時需要靠相思來追求女子來著?不過,函蘿是第一個,也會是唯一的一個。
「光有意思是不夠的,還要有具體的行動。」他想得到她全部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