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擊道:「我才沒有口是心非。」
「有,你真的有。」
擁有一顆剔透琉璃心的女孩,他該不該掌握?
他已經被傷過一次,不知道能不能再承受一次。
「我沒有……」
她的話尚未說完,他的唇已經堵上她的,頓時一陣天旋地轉,天昏地暗。
她快斷氣了,要是每回的吻都是這樣,她恐怕不會太長壽吧!
第八章
靜女其蛛,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靜女其變,貽我彤管,彤管有烽,說懌女美。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詩經 靜女
晚膳時間,幾個師兄妹才得以敘舊。
「花花姐,你完全看不出被虐待的跡象。」章可人笑道。
「沒有被虐待,自然看不出被虐待的跡象,每天好吃、好睡,差一點胖成大肥豬。」
長喜看向杜狂雪,像是在告訴他:我沒騙你吧!我真的沒有虐待任何小動物。
席畢,章可人提議月下散步。
「月下有什麼好散步的,這大半個月你們嫌路走得不夠多嗎?」薛秋靈就是不想合作。
裘樂直言:「你不想去沒人勉強你。」
「我就知道師兄會這麼說,不過我沒那麼笨,你們去散步放我一個人待在這裡,我才不要呢!」
「牢騷不要這麼多,會惹人厭的。」長喜道。
薛秋靈改不掉口沒遮攔的毛病。「干你什麼事,我發發牢騷不行啊!」
說時遲那時快,兩旁的禁衛隊立刻把薛秋靈給架了起來。
「你們幹什麼?」
「放開她。」長喜命令。
「公主,她對你如此無禮,應該給她一點教訓。」左護衛早就想修理這個話多的女人。
「莫對客人動粗,嚇壞人家可不好。」
「你是公……主?」薛秋靈這才知道害怕,自己真不走運有眼不識泰山,弄得自己在公主前大放厥辭。
裘樂和章可人亦嚇了一跳,從沒想到有一天可以和公主同桌吃飯。
「和公主相比,我寧可做蛇王。」
「秋靈太蠢了,不知道高貴的公主就在眼前,有不敬之處請原諒。」
「你是狂雪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要太見外。」她恨不得和杜狂雪的朋友成為莫逆之交,讓他們人人為她說話。
「我們不是朋友。」杜狂雪說。
薛秋靈臉色不好看的望向花函蘿。
「你呢?你承不承認我們是好姐妹?」
「我一直把你當成好姐妹啊,是你不領情。」花函蘿有模有樣的喝著茶,心裡笑著。
「我現在領情了,你快替我和公主解釋。」
長喜驕縱歸驕縱,並不是壞心眼的人,知道這幾個人之間暗潮洶湧的關係。
「不要緊,我很隨和的,沒有公主架子,不信你們問問狂雪,我從小就認識他,他還差一點成了駙馬爺呢!」
章可人有興趣地問:「真的?那後來為什麼又沒當成駙馬爺呢?」
「是他不要我。」長喜嘟著嘴。
大家眼光全看向杜狂雪,等他把故事說完。
他清了清喉嚨。「沒有的事,這全是公主的抬愛,我是個粗人,不配娶皇室公主。」
花函蘿插話:「我倒覺得你們挺相配的,沒有比你們更登對的了。」
「花姑娘,謝謝你的金口。」長喜高興極了。
倒是杜狂雪,一臉酷樣,他摸不著她的心思,不知道她為什麼就愛同他唱反調。
「我也覺得你們相配。」薛秋靈附議。「真難得我和函蘿的看法如此一致。」
稍後,在路上耽擱了一下的鐵霸也趕來蛇洞和他們會合。
「你舅舅的病好些了嗎?」章可人問。
「狂雪的藥方真的很靈,三帖藥喝下去,病好了一大半。」他側身看了一下長喜。「公主還是一樣美麗,什麼時候造了這麼漂亮的蛇洞?」
「本想做洞房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長喜坦白真言。
太明顯的暗示了,有點令人招架不住,杜狂雪不是普通人,自然不會用普通人的方法處理。
「公主想成就別人的美事還不簡單,不如把蛇洞開放給沒有家產的新婚夫婦,讓他們在此完成終身大事。」杜狂雪提出他的構想。
「倒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狂雪不愧是我朝最足智多謀的御醫。」長喜崇拜杜狂雪已到如疑如狂的地步,他提的意見,不管認真與否,她是絕對的追尋者。
「公主愛才,天下人皆知。」鐵霸猛拍著馬屁,也不怕馬屁拍多了有被熏暈的一天。
「你們慢用,我有點累了。」花函蘿只想坐在長廊上看星星,只得稱病告退。
章可人跟著離席。
一刻鐘後,杜狂雪亦離去。
「真沒意思,不是說要去月下散步的嗎?怎麼大夥兒全累了?」薛秋靈托腮道。
「你真矛盾,方才說不想去的是你,現在嫌大夥累得太早的也是你,你啊!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個壞毛病?」
※ ※ ※
月下看星星的花函蘿和章可人吃著花函蘿由房裡端出來的季節水果,好不快活。
「花花姐,你覺不覺得這一生就屬現在最快活了?」章可人有感而發。
「是啊,以前的日子天天練功,沒一刻輕鬆,現下不同,沒人逼著咱們天天練功。」
「長喜公主應該不會對我們不利吧?」
花函蘿微笑。「她鍾情於杜大爺,你覺得呢?」
「可她當時命令手下捉走你時,要求的條件是要杜大爺以四件仙界神物交換耶!」
「我問過公主的意思,公主告訴我只要我不和她爭杜狂雪,一切好說。」她才沒力氣和公主爭丈夫呢!
章可人放下手中的棗子。「什麼意思?你和杜大爺有怎麼樣嗎?」
「一言難盡。」她沒誇張。
「花花姐,你不會真的和杜大爺……」章可人曖昧的看著她,似笑非笑。
「別胡思亂想。我沒那麼大膽和公主搶心上人。」她一逕心虛的笑著。
「那就好,我看那公主有點笑裡藏刀的味兒,不得不小心,情人的心眼總是很小的。」
「安啦,我這麼懶的人最怕複雜的事。」
「而且裘師兄待你一片真心,你莫辜負他。」章可人重新拿起棗子就口吃著。
「省省吧!你沒瞧見秋靈的醋勁兒?我不想惹她不高興,她一發起火來,誰受得了!」何況,她對裘樂並沒那個意思。
章可人低笑。「她對公主可恭敬了。」
「大概只有公主的威名能制得了她。」
兩人聊著聊著不覺已到丑時,回到房中一沾上枕頭即不省人事。
※ ※ ※
另一廂的杜狂雪也已睡下,日裡見著夢中不知已相會多少回的佳人,心情特別踏實。
一夜無夢。
翌日一早,天才微亮,他即開始練劍。
長喜為了陪他練劍亦起了個大早。
她的劍術亦不弱,以一個劍客來說,她的劍法已具有不錯的火候。
「狂雪,看我。」她喊道。
杜狂雪收起劍,循著她劍身舞動的方向看著她。
一刻鐘後,她停了下來,額上佈滿細汗。
「如何?」她想聽他的讚美,
「進步了。」
她不依。「只有這三個字?」
「想聽什麼?」他失笑。
「更多讚美的話,你總是惜話如金。」她說。
他不答腔,拔起劍開始練了起來。
公主畢竟是公主,尤其是大唐的公主,如何再抑制脾氣也有個限度。
「狂雪,你比任何公主都驕傲!」
杜狂雪帶著劍,幾個起落,躍離她的視線,待她想起要追時已晚了一步。
這時,裘樂走近她。
「你愛慕他?」
她知道是他。「沒錯。」說著便收劍入鞘。
「他喜歡的人很可能另有其人。」他輕聲道。
她看都不看他。「又如何?我是公主,位高尊貴,他憑什麼捨我愛別人?」
「你要他或要四件神物?」他問得開門見山。
「擁有他就能得到四件神物,有什麼不一樣嗎?」她亦答得乾脆。
他吁了一口氣。「你不可能又要他又要四件神物。」
「為什麼?因為四件神物人人皆有興趣?」她早已摸清裘樂的底細。
「你曾經看過那四件仙界神物嗎?如果連身為公主的你都沒見過那四樣東西,我不禁要懷疑世上真有神物或只是訛傳?」
她瞥了他一眼,眼神裡有絲動容。「你呢?你會要花函蘿或是四件神物?」
他不經思索地衝口而出:「我要她。」
她有些意外。「哦?」
「我不貪心,很清楚自己的斤兩。」
她的眼神有些迷濛,想著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貪心了?可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啊,像她擁有這樣殊榮的人難道不應該獲得比別人多一些嗎?
「你想不想和我合作?」
裘樂一聽即知她心裡打的主意。
「怎麼個合作法?我要的是函蘿。」
她自有如意算盤。「你幫我得到杜狂雪等於替自己爭取到花函蘿。」
「那倒未必,函蘿不一定因此依了我。」
「最差的情況大不了我把四件神物借你一用,你不是想救你師父嗎?」
他笑著搖頭。「你真會算,不論從哪個角度看,你都想做贏家。」
「我是公主,若做輸家豈不太難看?我不做輸家,輸這個字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