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敢這樣對待我?」她俏臉紅得一塌糊塗。「滾開,離我遠些,別靠我這麼近,我還要去賊窩把君寵給帶出來呢。」
唐世誠搖頭,一對眼睛須臾不離她粉嫩嫩的俏臉。「不成,你只能待在這地方,哪兒都不能去。」
「誰說的?」
「我說的!」
衣鈴聽得幾乎冒煙,奮力跳起來。「你以為你能阻止我。」
「我能。」他把她跳開的身子又壓回沙發內。「留在這裡,不准打擾他們。」
「你算哪根蔥,敢命令我!」她又扭又打又捶又踢的,嘴巴還不斷斥責他。「你一樣是大壞蛋,一樣存心不良,只會仗著有幾個臭錢就欺負我們這些善良老百姓,什麼實習嘛,壓根兒別有企圖,目的就是為佔人家便宜。我現在都明白了,也不會繼續呆呆上當,我這就去把君寵帶回家,離開你這應氏財團,而且還要──唔……唔……」未完的斥責突然被含進另兩片溫潤的嘴唇裡。衣鈴震驚地睜大眼睛,呆愣地癡望僅離自己半吋的俊臉。她太震驚了!震驚到忘了反應。
原本只是想要阻止她順口溜似的痛罵,誰知忘情地沾上她的唇片之後,發現她的櫻桃小口竟是如此的甘美柔嫩,教人捨不得離開。
唐世誠在吻她……他正在吻她……腦袋暈了、視線模糊了……她被人家給吻了……
呃……她的初吻……
「色狼!」她爆出一聲,隨即火燒屁股似的彈起來,衝了出去。瘋了,她真要瘋了,這應氏財團裡面到底藏有多少只色狼,並且生冷不忌,連她也要染指。
怎麼會這樣呢?雖然他的唇軟軟的、碰起來也極舒服……不!她在想什麼?該死!
難不成她也被傳染成色魔一族?
「天呀!」她又驚又恐地奔出去,這回唐世誠可是抓不住她了,就見她先往總裁辦公室沖,赫然發現裡頭居然是空無一人的,君寵到哪去啦?難不成被挾持了?老天,她去哪啦?
衣鈴驚慌失措得不知如何是好,狠狠一跺腳,直覺只想找人。可是一回頭,就見到唐世誠再度對她伸來魔掌,去!這次她可不會傻得再度落進歹人手中,俐落一閃,火車頭似的卯起來往樓梯口方向衝去。
「小心,別摔了。」唐世誠心驚膽戰地看著她「逃難」,深恐她一個失足跌掉半條命,不過幸虧學舞的人運動神經極好,只見她跌跌撞撞,倒還不至於摔成鼻青臉腫。
一溜煙地,小燕子般的身手立刻飛得無影無蹤。
唐世誠翻了翻白眼,懊惱自己可把她嚇壞了,再覷了眼空蕩的總裁辦公室,想必這一對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個頭脹成兩個大的唐世誠倚在牆邊看著幾位秘書助理朝他匆匆奔來,想必全是被衣鈴的「逃離」樣子給嚇住了,趕緊過來跟他問個究竟。
才第一天上班呢,兩造就同時發生這麼慘烈的狀況。
那麼往後呢?要怎麼「共事」才好?
欸!
一團亂哪!
「我再也不去應氏,打死我都不去了。」衣鈴一回到家裡,立刻指天誓地地嚷嚷,連帶也要君寵不許再去!
邀新願呆呆地望著一前一後回到家裡的寶貝女兒,傻住了!才上班一天,兩姊妹的神情都不太對勁,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應氏出了什麼問題?怎麼你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邀新願心急如焚地問。
「可恨哪!那個應氏財團,我和君寵兩個人都……都……」
「都怎樣?」
「都學不來啦!」衣鈴還是不敢把話說得明白,怕的是父親擔心。
「原來如此呀。」邀新願緊繃的情緒這才和緩些,還以為她們被人欺負呢。「學不來就慢慢學,別心急了,爸當然瞭解知識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累積起來的,你們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只求盡心就可以了。」
衣鈴懊惱地望著君寵,實在很想把真相全盤托出,可是君寵的表情卻沒有同意的意思。
她積了一肚子的火,卻是無處可發,只能懊惱地直跺腳。
「哎呀!」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衣鈴?」邀新願實在看不懂這孩子怎麼會惱成這副德性。
「爸,沒事了,我會聽您的話,多付出些耐性好好學習的。」邀君寵沒事人地說著。
「君寵!」衣鈴叫出聲,老天!她居然還想繼續去應氏。「你怎麼──」「衣鈴,你就別去了,留在家裡幫忙爸爸處理自家公司的事務,就這麼辦,其它的別多說。」她冷艷的臉龐下了暗示。
原本硬要吐出的苦水因為她的暗示而硬生生吞回去,太明白君寵一旦下了決定,就萬萬不會改變心意,也不希望有人干涉她。
「只好聽你的。」不然她還能怎樣。
所以,上應氏學習的工作就由邀君寵一人承擔下,不過挺詭異的,從第二天開始,應有諾就宛如蒸發了一樣,好些天都不曾再踏進公司來。面對這情況,君寵只覺得輕鬆,少了一個以糾纏她為目的的無聊漢,日子可以過得悠閒些,她少了最大的一個負擔。
現在就只有唐世誠會每天撥兩、三個鐘頭前來教導她。
「衣鈴真的不來了?」唐世誠挺懊惱的,沒想到就此把佳人給嚇離了視線範圍內。
邀君寵表情突然變得極為複雜,一徑地以深沈莫測的眼凝睇著他。
「你幹嘛這樣看我?」唐世誠被她看得怪不自在的,好像整個靈魂都被她剝開來研究似的。
「如果沒有真情,別去碰衣鈴。」淡淡的聲音卻是夾帶鉅力萬鈞的警告,短短一語,唐世誠竟心驚不已,赫然發現絕不可小覷她,邀君寵似乎自有一股力量可以去仲裁不負責任的人。
她才十八歲呢,怎有能力散發宛若女王的架式,且強悍到教人不由得心生忌憚?而這情境也讓他不由得想起初見應有諾時,也是被他那股王者之風所懾服。
更是發現,骨子底的兩人是極其相似,也難怪應有諾執意擒服她不可,她的氣韻雖然淡渺,與應有諾的瀟灑姿態南轅北轍,卻不知怎麼一回事,老是覺得他倆所追求的最終目的是一致的。
這可值得去玩味……
唐世誠一哂!「別只在意我,你的心難道不能分出一點點來,都這麼多天了,你怎麼一點都不好奇應總裁上哪去啦?問也不問?」
「總裁公事繁忙,偶爾出差不在公司也屬正常,我又何必多嘴。」她淡淡地回道。
唐世誠摸摸鼻子,終於確定除了輔助她正常公事外,任何的問題都只會招來自討沒趣的下場。
然後當三個鐘頭的功課完成後,唐世誠又徹底地被漠視。
欸!
只好退場了。
偌大的辦公間現在又獨剩她一人。
邀君寵放下紙筆,凝視窗外的天色,夜幕又即將降臨,等會兒迎接她的會是截然不同的教育。白天她吸收關於商場實務的裁奪與如何拿捏跟對手談判的經驗,下了班後,她又必須跟前輩學習身手與殲滅罪惡的辦法。
那位前輩,也就是應有諾口中的老頭子,來自日本,與日本赫赫有名的擎風集團有著相當密切的特別關係。
前輩複姓上官,單名末字。來自中國,卻在日本生根發跡,在三年前,他可是日本最大幫派的幕後真正掌舵者,卻不知為何原因,他離開了幫門,從此隱姓埋名過著極為隱密的生活,知曉他確切行蹤的人物,唯有擎風集團的老少掌門。
因緣際會,上官前輩找上了她,經過幾次對談之後,他確定她是一個可以栽培的人選,自那一刻起,她成為「俠客居」的候選一員,一旦學會本事之後,將可以跟「紅君」、「白主」、「青皇」這另外三位搭檔,共同為滅剿奸佞之徒的工作而努力。
天知道她有機會加入這個神秘組織時,內心是怎地的欣喜若狂。
而她也就一直很順利地秘密進行她的訓練計劃。不過哪裡知道,父親卻因為突如其來的失敗決策,讓原本很平靜的生活起了波折,然後求助於應家,演變成現在的麻煩,逼使她必須一心兩用;白天與夜晚,她在兩種不同的領域裡拚命吸收最新的知識,她是很盡心地想把兩邊的東西都學好,到目前為止也沒有讓雙方失望,但過分耗損的精力也讓她慢慢感到疲憊,畢竟她不是超人。
邀君寵失神的臉龐讓窗外西移的陽光所籠罩住,因疲累而略顯蒼白的容顏被即將落下的夕陽照成個透明,眼皮突然變得好沈重,整個人的神魂彷彿被抽走似,幾乎要與那分透明的暈光相融於無形之中。
無法抑止地,思緒慢慢飛翔……
眼前的景物也漸漸陷入虛無當中。
好累,眼皮真的好沈重,終至再也無力抬起。
模模糊糊地,世界變成一片黑暗。
……
喀!
不知過了多久,總裁辦公室的門扇突然被拉開。室內一片暗沈,唯有高掛天際的銀盤滲透進微弱光線照映在一副修長的身軀上,拉出一條曳於地面的長長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