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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連清

  天呀!她忍不住暗呼一聲,她剛才胡說八道些什麼?丈夫?她居然主動承認他的丈夫身份。真是笨死了!她居然傻不隆咚學起飛蛾撲火的笨方法,自動找死。要明白一旦承認丈夫這兩字只會讓南宮寒傲掌握更多欺負她的籌碼,她會被克得再無翻身之地。

  她怎麼能夠允許!於是葉萱萱用奔騰的怒焰來掩護自己的失言,她跳起來直指他的鼻尖大吼大叫道:「你拿話圈我,你自行演繹,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卻還要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不要臉。」她撇得乾乾淨淨。

  原來是氣惱下的漫不經心,南宮寒傲呀,你居然也會產生錯覺。

  霎時而起的冷峻令人摸不透深淺,但葉萱萱卻明顯感應到眼前男人曾有過的失望。

  怎麼回事?他在失望?

  可惜沒有多少時間讓她潛心研究,新的風暴卻又席捲降臨。

  「其實你承不承認我的身份這都無所謂,倒是你犯錯的事實不會隨著你的答案而有改變的空間,你最好有這個認知。」

  「我沒錯。」她死都不會投降。

  他無語,只用咄咄的眸光盯在她臉上。

  南宮寒傲真當自己是人間帝王——呃,好吧!她退一步好了。

  「即使我有錯那又如何?」她插起腰,看你能怎麼辦。

  「不如何,只是你必須接受懲罰罷了。」

  「什麼?」她跳起來。

  「罰你三天不准踏出房門外,每日三餐盼嬸會送上去給你,在這三天內你好好待在房間反省反省,仔細想清楚自己的任性是不是太過分了。」他驟下命令!

  「你居然把我當成小孩,要關我?」南宮寒傲要她省思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整顆腦袋嗡嗡作響的全是他要囚禁她的最後定奪。

  關她,他敢關她,活了十九年,沒人敢這麼對待她;就連自己的父親也只有寵她、溺她的份,連罵都捨不得,更別遑論那些總是對她大戲慇勤的朋友們總是把她當成仙女在呵護。

  而這個壞胚子居然對她使盡折磨之能事。

  「盼嬸,帶她上樓。」

  「我不要、不要。」她像只跳蝦又蹦又跳。

  「少爺。」盼嬸想求情。

  「她可以不明白,但你可以忘了這中間的厲害關係嗎?」南宮寒傲輕輕一句,立刻堵住盼嬸求情的語句。

  「我知道了。」盼嬸不敢造次,她自是瞭解這嚴重性。碩肥的兩手立即抓住這只又蹦又跳的小獅子,又拖又抱地想把她帶往房間去。「夫人,你跟我來。」

  「我不要去。」她使勁掙扎。

  「夫人。」

  「南宮寒傲,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她回頭大喊!

  「夫人,小心你的腳步。」盼嬸差點讓她的蠻力給推倒,若非腳力夠穩,她和萱萱一定當場變成肉球從二樓滾下來。

  「南宮寒傲我討厭你、我恨你,你給我記住,要是哪天你落在我手上,我一定要你後悔,我要抽你的筋、我要剝你的皮,我要整得你哭爹告娘,我要你後悔……」累積的忿怒與委屈終於不顧一切地傾巢而出。

  盼嬸把她帶進房間後,不敢制止的任由她罵、讓她發洩,等她自個兒重重的把身軀往床上一拋,停下了口,她才上前勸解道:「夫人,你千萬不能恨少爺哪。」盼嬸最擔心的就是這小倆口結仇。

  「我要恨、偏要!而且還要努力的恨、用力的恨,我恨死地了。」小手緊握成拳,拚命地往枕頭上捶,大有把枕頭當成是南宮寒傲腦袋的意思。

  「你要相信我們,會這麼做全是為了你好。」見她這般難過,憂心忡忡的盼嬸一時忍不住洩漏蛛絲馬跡來。

  「什麼為我好?」狂怒下的萱萱無心探索盼嬸的語病,一股腦兒只把南宮寒傲往大惡魔方向定位。「應該說是我在救他,我才是他的幸運符,若少了我,他的名譽哪裡還保得住,可是這個臭男人不僅不感激我,甚至還恩將仇報,該死的壞蛋、壞蛋!」又是一拳。

  「什麼意思啊?」盼嬸被她的驚人之語唬得一愣一愣。

  「你不知道?」不會吧,盼嬸不是伺候他二十年了。

  她搖頭。「是不知道?」

  她突然起了報復心——哼!何不讓這種不知感恩圖報的壞蛋嘗嘗被人譏笑的滋味,欺負她的人同樣得不到好下場。

  「盼嬸,我來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她彈起來,神秘兮兮綻露壞笑,一副想置南宮寒傲於死地的邪樣。「我偷偷告訴你喲,不過你最好四處宣揚,鬧個人盡皆知,其實你的主子南宮寒傲他呀,他根本是個不能——不能——不能人——啊!」聳動的秘密卻倏地止於莫名其妙的啊字上,答案在逸出唇線的最後一剎還是斷線,只見葉萱萱突然惱怒地回身繼續猛捶枕頭,大力地直敲,室內咚咚響!

  「少爺不能什麼?什麼人、啊的?」盼嬸不明究理看她發飆,下文呢?

  「他不能——不能,啊!沒什麼啦?」轉而把臉蛋埋進枕頭裡,不想講了。算了,算了,做人還是厚道點好,尤其這個秘密不是件小事,攸關男性尊嚴,要是宣揚出去,對南宮寒傲的殺傷力肯定嚴重。

  瞧瞧她是這麼的仁慈,相較於他們的胡作非為「你們最討厭了,只會欺負我。」話題轉回最初,她又好傷心。

  盼嬸心疼無奈地看著她,滿腹難言之隱無法道。

  「夫人,別再惱了,禁足三天而已嘛,時間很快會過去,只要你別再任性,我保證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苦口婆心再次勸解她之後,盼嬸退出門外讓她自己想想。

  所有人都走掉了,獨剩她一個,強忍的驕傲終於潰了堤,凝聚的水光緩緩淌出眼淚,密怖在小臉上。

  「爹地、爹地,你女兒正被人家欺負你知不知道,爹地……萱萱好可憐,南宮一族全部聯合起來欺負我,爹地……」她撲倒在床褥,可憐兮兮的哀嚀,愈想愈為自己的處境難過,忍不住哭起來,她拚命哭、死命哭、接著又放聲嘶嚷,喊盡氣力後才把棉被蓋住身體,一抖一抖的。

  南宮寒傲,我恨死你了——躲在棉被的她極盡所能喊出她的怨恨。

  恨死你了!

  ※  ※  ※

  淡淡暈黃籠罩這間套房,無聲的臥室顯得特別異常與寧靜。

  門口出現一個冷凝如豹的黑影,站了半晌後才蹙向床沿邊,佇立凝視床上那張白瓷般的小臉,審視良久,最後才小心地坐下來。

  炯亮的瞳眸一瞬也不瞬,連一秒都不願離開她的容顏,仍濕未干的淚痕猶在臉上,滴滴都在指控他的殘忍。

  情不自禁地輕輕揩去她粉頰上的淚水——手指在觸及她滑誘肌膚的同時,床上人兒幾不可察的微蹙眉宇,但沒有清醒。

  吁歎飄逸……

  「對不起。」南宮寒傲幾不可聞的輕喃,深沉的眼底閃爍不知名的火苗,不過卻對自己的決定完全沒有後悔的意思。「也許日子不好挨,但相信只要過了這段時間,從此海闊天空,你就能恢復往常的無慮生活。」

  「嗯……」她嚶嚀了聲,仍是沉沉睡著。

  「再忍耐一段日子就好,乖乖聽話,別教人擔心了。」勸解半天,南宮寒傲突然失笑起來,他在做什麼?居然對著一位身處夢鄉的小妮子喃喃自語。要勸、要說、也該對著清醒人兒坦言才對,而他竟會……

  自己都不免覺得好笑。縱使知道她只要睜開雙眼,鮮明的性格就會對他的命令極盡反抗之能事,但相對的,她根本也跳不出他的掌心當中。

  會踏進這間房門,當然不是為了說教而來,而是……不忍……不忍……他反覆輕喃,彷彿這輩子第一次用上這兩個字,才會顯得如此陌生。

  「爹地……他們都欺負我……爹地……爹地……」床上的嬌人兒似乎處於夢魘狀態,無緣無故竟然說起夢話來。

  南宮寒傲看著作夢都還在告狀的小臉——強烈的不捨幾乎揪得他窒息。

  可以想見方纔的爭執一定深深烙印進她心坎,而且造成了傷害。

  「我要跟他離婚……離婚……」怪了,說到這,她居然泛出甜笑。

  她作了什麼夢?和這張紙有關嗎?

  南宮寒傲突然從一個隱密的小方格裡取出一張折疊成四方的十行紙,攤開來,再一次看著紙上的內容與字跡南宮寒傲、葉萱萱……離婚還有各自的簽名——「親筆簽名」?

  「沒想到你居然擁有模仿字跡的好本事。」他無奈地抿唇。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但他還是把紙張折好,放回她視為機密的小方格裡。

  這妮子總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怪事。

  不過他不會揭穿,就讓她以為自己握有不敗利器好了,這也讓她緊繃的情緒有管道可以宣洩。

  「爹地……南宮寒傲……」囈語又再出,有些模糊不清,有些卻是清晰可聞,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每當她念到南宮寒傲這四個字時總是顯得咬牙切齒,一副巴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丟到海裡喂鯊魚的凶狠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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