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蔓蒂?
蔓蒂一見著范流星,又驚又喜的奔竄出來,臉色又青又白的她,看起來非常狼狽。
「我等你好幾天了,總算等到你。」她天天躲在這地方碰運氣,期望能遇見她,幸好她出現了,否則恐怕會凍死在這裡。
她看她氣喘吁吁的臉孔,奇怪地問:「你等我做什麼?」
「我……」蔓蒂眼珠一轉,決定采低姿勢道:「我是來請求你,請你把石鳴尊還給你。」
「還給你?」
「是呀,他是我的,石鳴尊是我的男人,我跟他認識的時間比你久,感情也比你深厚,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不過我必須告訴你,你離開的時刻到了。」
上回教她去石家別墅的那個神秘人物又來電話教導她要如何逼退范流星,那神秘人說得有理,從石鳴尊身上下手是沒用的,弄個不好,只會招來禍害,但是從這個女人下工夫,會有用很多。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石鳴尊的桃色糾紛為什麼要由她來處理。
蔓蒂上前一步,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你清楚的,拜託,不要裝傻好嗎?你是第三者,你無端闖進我跟石鳴尊之間,你讓鳴尊傾心於你……」
「我不想聽,這些話你自己去告訴石鳴尊,與我無關。」傾心於我,又一個持著同樣看法的證人。范流星心口揪得越來越緊,幾乎窒息。
蔓蒂流著淚。「有關的,石鳴尊整個心思現在全放在你一個人身上,他為你動了心,現在的他跟以前完全不同,他變了。」
「真的嗎……」
「范小姐,你不喜歡石鳴尊吧?你跟他在一塊是因為他的財富對不對?」蔓蒂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那位神秘人物如此說,而她也覺得理所當然。「但是你千萬別低估了他,石鳴尊是個聰明人,在經過短暫的迷戀期後,他終究會識破你的詭計,到時候你一定後悔莫及,你一定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報復。」蔓蒂淚流滿面。「我不一樣,我愛他,深深愛著他,所以……你若不喜歡他,就請放了他吧,把他還給我,至於代價……我會付,我會想辦法弄一大筆金錢來給你,我不會讓你吃虧失望的。」
何需金錢交易,她也想放……想放開哪……
「怎樣?你答應我好不好?」蔓蒂滿心期待。
毅然決然的放開……但是,范流星沒有回答,只是茫茫然地往石家別墅走去。
「范小姐,你還沒回我話。」蔓蒂追上,范流星傻呼呼的沒表情是什麼意思。
范流星是想回她話,卻是答不出來,即使口頭上的賣弄未必有用,但至少代表一個決心,證明她可以毫無牽絆的離開石鳴尊。
可是,她遲疑了,她竟然遲疑了。
「范……呃……」遠遠地,蔓蒂看到一輛熟悉的跑車往別墅方向而來,她不敢追,趕忙躲起來,要是被石鳴尊瞧見了,那可會壞事,看樣子范流星已經在考慮她的話,那就下回再說吧。
范流星惶惶地走著,直到身子被抱住,碰觸到溫熱的肌膚,她才清醒過來。
「怎麼跑出來淋雨?」雖然只是雨絲,但寒風料峭的,不生病才怪。
她看著一張似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孔。
「怎麼回事?」她那什麼表情。「你呆呆的在想什麼?」把她帶進屋後,吩咐陳太太拿條大毛巾包住她。
她搖頭。
「你沒事吧?」她的神色不太對勁。
「沒事。」她一片混亂。
騙誰。不過她既然不願意說,石鳴尊暫時也不問。話鋒一轉,道:「過陣子我們準備出國。」
「出國?」茫茫然的她只聽見後頭兩字。
「對,離開台灣,哪個國家都好,隨你意思挑選。」
可以離開這裡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不必繼續陷進這團混亂中,我可以離開台灣。」
石鳴尊蹙起眉,怎麼她沒聽清楚他的話?「是要離開台灣,不過不是你一個人。」
「不是我一個?」她呆呆問:「那還有誰?」
這話讓他眉宇擰得緊緊的。「你居然這麼問?」
「我週遭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他口氣惡劣的提醒。「你忘了還有個親人,我這個丈夫。」
你?
石鳴尊,她的親人……這條重要聯繫,是不可以胡亂加封的。
「你憑什麼?」她原本只是在心裡問,沒要說出來,可是當她的耳朵聽到這四個字時,她發現自己居然問出了口。
「憑什麼?」他口吻沉硬,都已經如此親密了,她還懷疑。
她看著他忿怒不平的黑眸。
算了,既然話都已經脫口而出,也收不回。
「我只是把實話說出來,和你發生關係的女人不只我一個,既然她們都和我站在同等地位上,難道她們也都算是你的親人。」他對親人的定位未免太過簡單。
他咬牙迸話。「你到現在還沒法子分辨你與別的女人不同?」
「我是特別的嗎?」是啊,她仍懷疑。
「對,你是特別的,該死的吸引人,否則在你自殺那一晚,我就不會救你。」
范流星臉色煞白,驚詫萬分地道:「那一晚……我被壞人追逐,並且突然昏了頭,想以死解脫的那一個晚上。」當時若非有一輛保時捷適巧撞開馳騁而來的轎車,她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裡,早就一命歸西。「原來那個司機口中的少爺就是你。」
「對,就是我,是我救了該死的你。」
「為什麼?」她反問。
「為什麼?」石鳴尊冷笑,氣急攻心的抓著她的肩膀道:「就是不捨,捨不得讓你死,捨不得你年輕的生命葬送在車輪下,你甚至可以解釋說我迷上你,對你一見鍾情,才想救你,這樣的解釋你滿意嗎?」該死的他要是知道原因就好了,要是知道原因,他也就不會任由自己跌入這個情團中。就因為在她面前,他總是做不到絕對的冷酷,才會淪落至此,甚至都破天荒的示了愛,她依然無動於衷。
他幾乎要詛咒起來,哪個女人有這資格得到他的關心,並且在乎她的每一件事,他一直以為對於她種種的付出,她總該會感動,就當是施捨,她也該為這份特別的照顧而感激、而心動……
沒想到……
他氣嘔得連話都不想再講,懊惱地把自己拋進沙發內,不想理她。
好孩子氣的感覺。范流星看癡了。
這副模樣實在不該出現在石鳴尊這種性格的男人身上。
范流星傻傻看著他,卻在不知不覺中,眼神漸漸柔和了起來。
※ ※ ※
「少夫人,你快起來,快來看看。」一大清早,陳太太拿了報紙往主臥室沖。
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她,范流星揉著惺忪的睡眼,奇怪一向自律的陳太太怎麼也會有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
「出了什麼事?」瞧她緊張萬分的。
「你快瞧瞧。」不由分說地,陳太太把近十份的報紙全遞給她。
什麼啊?
她呆呆地看著陳太太把報紙放在床上,每份報紙頭版的廣告頁上,均以醒目的標題寫著祝賀石鳴尊娶妻的訊息。
龍璽集團的繼承人結婚了。
明明確確的告訴全台灣的民眾,石鳴尊已成為有婦之夫。
「這……」范流星震驚了!沒料到他把這件事情用渲染的方式召告天下,他這麼做不擔心會──「他瘋了嘛,石鳴尊是不是瘋了!」
「少爺才不是瘋。」
「你?」她看著陳太太。
陳太太微笑,為少主人解釋。「少夫人還不懂嗎?以少爺的個性,當他決定用這種方式向世人宣告你的存在,只代表一件事,他認真了!少夫人,你應該相信少爺的。」
范流星在發顫!
面對她的不信任,所以石鳴尊才會用這種方式證明他的決心。
陳太太看著她癡迷的臉,這位范流星果真不得了,居然能讓少爺為她動心。「相信他吧,連我這外人都看得出來,少爺對你用了心,你就不要再拒他於千里外。」
「可是……後果怎麼辦?他要怎麼處理善後。」有關她的身世,她的出身背景,她流滿污濁的來歷,誓必對龍璽集團的未來運作造成風暴。
「怎麼辦?沒什麼怎麼辦的。」門口傳來石鳴尊的聲音,他一派自若地走進房內,輕鬆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的煩躁。
「鳴……鳴尊。」
陳太太識相地退走。
他走到床邊,坐上床沿,捧住她的小臉,反過來安撫她道:「放心吧,你的身世影響不了任何人,將來也不會有人再來攻擊你。」他把所有的事情挑明,目的就是要讓可能的攻擊一次湧來,他好做個解決,順道也告訴石震,即便他娶了范流星,龍璽集團依然不會受到任何損傷,領導地位依舊存在。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石鳴尊繼續道:「我正在辦理出國手續,再過幾天,我們飛去加拿大。」
他怎麼一點都不在乎?「萬一失了控,那……」
他點住她的唇,笑道:「萬一失控,了不起就放棄龍璽集團,怎麼,你怕會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