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靜!」唐氏、李氏夫婦及李丹青均驚嚇地大吼,卻同樣不敢接近沐南扉。這個男人所散出的冷硬霸氣令他們擔心,若貿然攻擊,恐怕會發生難以收拾的後果。
外頭陽光依舊明媚,嬌柔的花朵依然滿室飄香,只不過一場該享受眾人祝福的婚禮卻落個莫名其妙的收場。
聚集了數百賓客的現場,又再度回復到鴉雀無聲的狀態,眾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被劫走的新娘消失在街道的彼端……
第二章
她一張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貼著紫白相間壁紙的天花板,高掛在上頭的琉璃吊燈透著窗外巧妙折射而人的夕陽餘暉,展現出晶瑩剔透的絢爛光彩來。她側首再望,白色窗幔靜靜垂在落地窗兩旁,而落地窗旁還擺著一隻相當大的書櫃,想必這房間的主人喜歡搜集各類圖書。咦!等等……主人?這是個陌生的房間!她現在所躺的不是她所熟悉的床!
唐水靜突地彈坐起,眼前赫然出現一張男人的臉孔。
「啊——」她不禁嚇得尖叫出聲,抱著蓋在她身上的被單急忙退縮到大床的最角落處。她想起來了,她是被這男人綁來的,趕忙低頭檢視自己身上的衣物……幸好!白紗禮服仍完整地穿在她身上。
若不是心情正處於五味雜陳的狀態中,他肯定會因她的反應而笑出聲來。沐南扉從不知道自己的容貌竟能製造出駭人的效果。
「你……」他趨前想接近她。
「你別過來!你再靠近我,我要大喊救命了。」她用最鎮定的口氣威脅他,死抓住被單的手卻不聽話地微微顫抖。她強定心神,準備等他靠近時,把被單往他頭上扔去,那她就有機會逃跑了。
「你喊吧!」沐南扉不怕威脅地走過去。
「啊——」她大叫一聲,真把被單往他頭上扔去,只可惜被單只飛了十公分遠就無力地癱在床上;不過,在此同時,她倒真靈巧地站在床褥上準備跳下床向門外衝去。慌亂中,她舉起右腳跨出去,竟然勾到那條沒用的被單,一個踉蹌,整個身子直挺挺地要往床下栽去。
「啊——」這回她只喊了半聲就立即住了口,一是因為,她被他的臂膀接住,所以沒摔著;另一則是,她又被他那宛如烈火般的眼瞳再次懾住心魂。該死!又是那對眼睛。
「告訴我,你究竟想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才甘心?」
伴隨他痛苦的低喃,唐水靜初時對他的懼怕頃刻間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別冤枉我,我沒想過要折磨你,更何況,我根本不認識你。」她委屈地道。
「你真不記得我是誰?」
她點頭:「我確定我真的沒見過你。」趁他失神之際,她趕緊離開他的臂膀。
沐南扉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原本以為只要與她再度相逢,接下來就是廝守終生的完美結局,萬萬沒想到,她會全然沒有前世記憶,她當他為陌生人…
看他備受傷害的模樣,唐水靜不免替他難過,這人肯定是個癡情種;只是,那個叫「關玉」的女孩為何傻得去放棄這位令人目眩的男人?
「放我走吧!你從結婚典禮上硬是把我帶出來,這會出亂子的。」她沒有忘記今天的她是個新娘,現在遭到他這一鬧,李家怎麼辦?爹地、媽咪怎麼辦?他們會擔心死的,還有……這個男人怎麼辦?
「我不會放你走的。」他斬釘截鐵地道。
「你是牛嗎?怎麼聽不懂我說的話?腦筋老轉不過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事?」唐水靜氣急敗壞地嚷道。
「就是因為知道。」他緊緊盯住她,「所以我不允許你再從我眼前消失,經歷過一次的椎心痛楚,夠了!我絕對不讓自己再後悔一次。」
儘管他的不可理喻讓她開始懷疑他是否真的有病,但相對來說,他對那位葉「關玉」的深情亦讓她為之動容;不過,感動歸感動,她怎麼也不能繼續留在這裡。
「不行!我非走不可。」她仍往門外沖。
他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地將她攬在胸膛裡,一低頭就吻上了她嬌紅欲滴的雙唇。
她該反抗的,可是她沒有,只覺得身體像著了火似地愈來愈熱,遭受迷惑地急促心跳,讓她的血液為之沸騰,她不受控制地閉上眼睛,回應他的溫柔……彷彿久旱逢甘霖,她迷亂在他熾烈的吸吮中。
這並不是她的初吻,但這種發自內心的自然感應,與她跟李丹青之間那種平淡的接觸有如天壤之別。
她是他的,是他找尋千年的愛人,不管今生的她能不能想起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全無所謂了,既然命運注定他們再續前緣,他就不允許她再逃掉。
思及此,沐南扉的吻漸漸轉為狂熱,他離開她的香唇,轉而落在她的額頭上、眼簾上,鼻尖上、兩頰上,怕不夠似地不斷地來回流連,這讓店水靜全身為之酥軟……他溫熱的唇繼續撫弄她精緻的五官,然後順著向下攻往細嫩柔滑的頸項,他徘徊在她雪白柔軟的胸口,瘋狂地輕輕摩挲那獨一無二的雙心胎記。哦!他真感謝它。
唐水靜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快炸開來,緊繃的喉頭只能斷續無力地發出若有似無的呻吟聲,她從不知道一個吻就能令她銷魂。
「關玉……」沐南扉情不自禁地輕喊自己愛渝生命的情人名字。
唐水靜背脊一僵,熾熱的烈焰彷彿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霎時完全冷卻;她奮力地推開他,一臉冷硬地盯視他。
這一瞬間心情上的快速起伏轉換,連她本人都驚訝不已,他們還是陌生人啊!
「乖乖待在房裡,別想逃走,我會替你送晚飯來。」簡單地撂下這話後,沐南扉逕自離開這房間,甚至將門反鎖上,對剛才的行為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
吻了別人的新娘,他倒無所謂得很,不愧是個神經病、魔鬼,但自己呢?沉溺其中的她又算什麼?
臉上的紅潮已隱退,唐水靜撫著被吻腫的紅唇,淚水突然掉下來;她強迫自己拒絕承認,這串淚全為了「關玉」這名字。
★ ★ ★
天色完全暗下來了,沒有星月相伴製造光芒,唐水靜只好勉強移動自己的身體去按下電燈開關,她想仔細觀賞那幅掛在牆壁上的畫。
從第一眼見到這幅仕女圖開始,她發現自己的視覺感官神經全讓這幅畫給吸引了去。這畫裡穿著一襲綠衫白裙的女子美絕驚人,美國盼兮間流轉出來的眼波醉煞了人,盈盈亭立的體態宛若天仙化人般,果真是一位人間絕色。
唐水靜除了驚異世間竟有如此美人外,更讓她目瞪口呆的是——這名古代女子的胸口上竟有一塊與她一模一樣的紅色雙心胎記。
這個巧合代表著什麼?唐水靜不禁迷惑了……
「相同的胎記竟然會出現在相隔千年的兩個女人身上,難怪你覺得驚訝。」
「你……」唐水靜轉身看清站在門口的來人之後,莫名地湧上一股失望,連問話的語氣都顯得有氣無力:「你說這幅畫已有千年歷史?」
「是的。」來人點頭,並做了自我介紹:「我叫季言,是為沐南扉先生工作的老僕人。」他雙手端著餐盒走進房,客氣地說:「唐小姐,請用晚餐。」
「沐南扉?」唐水靜無視餐盒中的美食,只是細細地咀嚼這三個字,原來那個男人名叫沐南扉,她問:「他人呢?」那個神智不清的男人不是說要幫他送飯,怎麼這會兒不見了?
「他待會兒就過來。」季言咧嘴朝她一笑,似乎很開心她主動問起他,他的曖昧表情讓唐水靜為之不安。
「你千萬別誤會我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只是什麼?唐水靜也說不上來,算了!不用解釋了,再解釋只會愈描愈黑而已。她故意將視線調回那幅古畫上,藉以掩飾她浮動不定的心房。
「這畫中女子名叫『孟關玉』。」季言放下餐盒,故意大聲地說。
「孟關玉?」她心神為之一震,原來這畫中美女就是沐南扉口口聲聲所喊的愛人。
「她是一位令人心疼的好女孩。」季言對她似乎有著無限惋惜。
「是嗎?」唐水靜扯動後角,艱澀地應上一聲,望著氣質神韻如同天上仙子般的孟關玉,也肯定她絕對有不同於常人的地方,否則如何能獨佔沐南扉全部心思。
回頭再想,不對啊!這幅畫不是已有千年歷史嗎?怎麼沐南扉會和畫中女子扯上關係?她還是他的愛人?又不是演「情女幽魂」……她驀地轉身回頭,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不解地凝視季言。
「孟關玉的確是一千年前的唐朝女子,沐南扉也是那時代的人;只可惜益關玉在千年前就香消玉殞了,而沐南扉為尋找重生後的她,獨自活在人間一千年。」季言用非常非常慎重的口吻對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