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見到我?」他反問道。
「我是覺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閒,身為大企業家,應該忙得昏天暗地才對,怎麼老是悠哉悠哉的在我身邊亂晃。」
「你在輕賤我對你的專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來了,這世上唯有凌綾敢這麼對待他。
為了她,他暫時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無所事事。
她果然是獨一無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緒讓他的目光只為她而轉。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筆生意好扳回你商場戰神的聲譽,反而耗在無意義的遊戲上,不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凌綾很樂意把自己弄成討厭人物,不斷地抹黑自己。
「你認為雷氏案是個失敗?」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說了個蠢笑話。
「怎麼,難不成我誤會了,雷氏案的破局影響不了襲氏機構的名望?」可能嗎?他可是失敗的一方。
「你太不瞭解我了。」濃眉一揚,身軀又移向她,凌綾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經縮到角落邊了,哪裡還有空間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氣息鎖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動彈不得!
「我當然不瞭解你,我本來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開視線,不敢與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對望,深怕抵擋不住他眼眸下所散發出的蠱惑魅力。「還是說你跟雷氏的合約破局與我無關,而是你本來就不想跟他們簽約?」
「答對了。」
她嚇一大跳!她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為什麼?這筆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億元商機就這麼溜走,你該扼腕才是。」
他欣賞她自然流露的神態,難得她會卸下心防,呈現出最真實的情緒。
「跟個公私不分的企業主合作沒什麼意思,況且我還有更重要的目標。」他也投桃報李地回以她真心話。
「什麼目標?」她好奇了。
「我要誘出一個人。」他莫測高深地道。
「誘出一個人?誰?」
「秘密。」還不到公佈的時機。
尋寶的心情硬生生被毀掉,她心情又亂了。「什麼跟什麼嘛,你說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聽不懂。」忍不住譏諷他的心眼多。「不過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來襲大少爺你老謀深算,每一項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輪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個慘敗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說呢──」他靠得更近,屬於他的氣味在她鼻端拂繞著,讓她體內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熱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開,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瞭解你的未婚夫──襲冰玠,我,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凌綾跳起來,閃身一旁去,抓住鏡子前的欄杆,故意背對他,做著拉筋動作。
「怎麼,不願意?」他走到另一端,看著努力練舞的她。
「沒,沒什麼不願意的。」她敷衍的應聲,轉過身去,就是不願跟他相對望。
他看著鏡中的凌綾,她伸展肢體練著舞步,姿態之優美,跟平常時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戀芭蕾?」他改變話題道,這是顏振林的報告資料。
沉靜了半晌,她才開口說:「我是喜歡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藝的訓練上,其他事,我不喜歡想太多,也不願意讓其他無聊的情緒影響到我。」而談戀愛就是無聊的情緒,所以她才會避而遠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執著就會有美麗收穫。」不容否認,跳舞的她優雅極了,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著煽誘的強烈魅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綾聆聽他的讚美詞,在關於執著與毅力的稱許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觀你呢?」她忽然停下動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麼?」嬌顏充滿挑釁意味,他期待她的發問。
「你有什麼好的?」她忽問他。
「我有什麼好的?」襲冰玠笑了,多麼有趣的題目呀,他被她看得這麼扁。
她睖瞪他,冷冷地啟開櫻唇,一字一字地再問道──
「我何必要你?」
「你有什麼能耐?」
「跟你在一起又有什麼好處?」
「你憑什麼認為我該對你死心塌地?」
「要知道這世上沒有誰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鷹隼般的利眸瞇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說法,但,我反問你,你確定這世上沒有誰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當然,而且包括你在內,即使你是天之驕子也一樣!」她未必非要他不可,況且她是個討厭感情、討厭負擔的女人。
他耐人尋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錯了,你誤判了一件事。」
「有嗎?」
他開口,自信道:「在這世上,絕對沒有別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啐,她不以為然。
「狂妄也罷、自負也無所謂……」慵懶的眸光慢慢轉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質疑的堅決語調來。「這個世上不僅沒有別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開什麼玩笑。」喉頭縮得緊緊,一聲不可聞的命運之歎重重衝擊她心間,惹得她心緒狂亂不安。她努力漠視這份波瀾,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緒。是的,對他,唯一可以展現的,便是假假的笑靨。「女人不見得要當籐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爾道:「綾綾,你發現沒有,每次你一生氣,表情就變得好虛假,就如此刻一樣。」伸手探向她柔軟的右頰,撫住。
笑容瞬間凍住,被掌握住的束縛感讓她驚惶的彈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卻追緝著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當籐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開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別做出錯誤的判斷。」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視著緊緊扣握住的十指,凌綾控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你的個性不僅霸道,侵略性更是強悍。」
「不錯,很好,開始進入狀況了,瞭解我的性子,對你只有好處。」他挺「欣慰」地說著。
天哪,命運之神到底跟她開了什麼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決定。
既然他喜愛苦苦糾纏,倒不如乘機拿來──拿來試煉愛情滋味。總監說過,她對愛情的想像力不夠,既然襲冰玠自告奮勇且糾纏不休地要當她的男人,那麼何不拿他來試煉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結了婚的夫妻都能夠離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證些什麼,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揚鑣,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綾也就不再這麼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長腿,藕臂抱住雙膝,小巧的眉毛揚了揚。
「我說不過你,好吧,我投降了,咱們就開始來談戀愛吧!」她乾脆置之死地而後生。
襲冰玠覺得可笑之至,滑稽地問:「談戀愛需要事先聲明,還得刻意營造?」他竟然淪為「工具」;凌綾似乎把對愛情的輕視與漠然全部丟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強求她。
「喏,我就是這種人,很不識相的。不喜歡嗎?不願意就散場吧,別再這麼糾纏不休,煩死人了!」她挑釁地回嘴。
「我怎麼捨得放棄呢?」他並沒有她預期下的憤怒,反而興味盎然地接了招。「一個新鮮感十足的凌綾,有意思。」特立獨行的思緒,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風,激盪出一股莫名的情愫,進而發酵著一股想知道最後結果的強烈慾望。
凌綾是徹頭徹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戰鬥細胞。
她雙手一攤,睨看著他。「你別太過興致勃勃,我並沒有太多「內涵」讓你挖掘,很快的,當你不再覺得我新鮮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來,我才知道怎麼做。」現在的她,是值得讓他「傾注心力」,其實他也是在試驗,試驗自己能夠注意她到幾時?試驗自己會對她釋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綾之於他,是一項嚴苛的挑戰。
他的答案和她臆測的一模一樣,襲冰玠果然沒有許下今生不悔不棄的浪漫承諾,面對他近乎無情的說辭,她一點都不傷心,何必傷心呢……
「你說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來,再來決定由哪個女人取代我。」凌綾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麼似的。不值得難過或爭論,像他條件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可能對她專情一世,她不會自我抬舉。「況且我剛剛才說過,這世上沒有誰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換掉。」說完了話,她吐出一口氣,動了動僵硬的肩膀,輕鬆又道:「OK,我們開始談戀愛吧,那麼戀愛的第一步做什麼好呢?」靈眸一轉,視線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發出驚人的誘惑力,吸引著她去掬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