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擁有過知己。與皇甫大哥的結識,乃出自緣分,一見面就……「
「夠了!"他突然一把攬住她,用力一帶,反身將她壓在身下。"聽好,我要你立刻忘掉這個人。」
「什麼?」她大驚1"辦不到?"炯亮的雙眸有股火焰在燃燒,狠狠焚燒。
惶悚地,她被這突然的要求給弄傻眼了。
「你先把藥喝了……好嗎?」任蕉衣戰慄地轉移話題,但展斜陽視她為心虛。
狂怒更熾!
「不許你再和他見面,想也不成。"他斷然再下命令。
「可是……"未完的話, 盡數被他猛烈的狂吻所吞沒,她整個人被強悍地抱進懷抱中,火熱的唇伴著急促的氣息蹂躪她的面容與頸項,在他凌厲的燒灼下,她透不過氣來了。
驚喘、蠕動、束縛卻是纏制得更嚴厲,當她再無法掙扎的同時也忘情地栽進這份繾綣激流裡,抗拒不了地追隨沉溺。
氣喘吁吁地分開,秋顏的楓醉瀰漫上她的容顏,此刻的任薰衣美得不似真人。
展斜陽看傻了,卻仍不忘皇甫少君的威脅,若再得不到任蕉衣的酣然應允,他會在此時要了她的身,看誰還敢打她的主意。
「不許再與皇甫少君有任何瓜葛。"他要求。
「你在擔心什麼?」經過一連串的模糊,總算恍然理解出他的不安源自何方。
「別問那麼多, 我只要你親口答應我。"他低沉霸氣的規定,不想與她爭論太多。
原是怕呀,怕抖出不堪一擊的怯弱。
任薰衣無辜又純潔的大眼眨呀眨地,終於,她緩聲宣告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你懷疑我,但我與皇甫少君早在見面之時就跪天拜地義結金蘭了,試問,兄妹豈可亂倫成婚?」
他為她的答案而震動!他們兩人已義結金蘭?可那皇甫少君所表現出的語意以及曖昧言詞又是怎麼一回事?
「此話當真?"他不確定地再問。
「是真的! "皇甫大哥肯定又在捉弄人了。回頭她得將他的不良嗜好告知展哥哥不可。
第一次,平靜的甘泉緩緩流人千瘡百孔的心田間,注滿了原有的空虛,那股一直被他抑壓住的感情,在這一刻,全巢傾瀉而出了。
☆ ☆ ☆
這裡是位於邊關上的一個小鎮,百來戶人家,生活樸實、思想單純,儘是些老實的莊稼漢。
但在兩個月前突然來了一行商旅,大約有二十多人,他們一落腳之後竟然立即決定要在此鎮定居,雖說曾經引起一陣大大的騷動,但在這群外地人的領頭快意的樂善好施,且可憐地道明他們是為避開人禍才舉家遷徙來到此地的緣由後,鎮上的百姓們立即善心大發,二話不說地接納他們,順便也幫他們掩飾身份。
算算來到這個僻壤小鎮也有兩個月光景了,雖然天天粗茶淡飯,沒了以往的珍餛美味,且天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規矩常態更是舉京城的繁華盛況差之遙遠。
但這種質樸的日子倒是過得踏實,最重要的還是他的老命依然平安存在。當然,他滿心期盼這種生活能夠永遠下去,但惟一掛心牽念的是,愛女不知此刻是否安全?
他得等到何時才能夠盼到全家相聚的那∼刻?
唉……
呆站在木窗前,遠眺村民炊煮的裊裊炊煙,別人家的閤府團圓看在他的眼底不由得更增懊悔,任九天幾乎要老淚縱橫了。
他造了多少孽呀!
「老爺子, 老爺子、好消息、好消息呀!"管事任叢高嚷的聲音打破了窒悶的傷懷,但見他滿臉通紅地匆匆闖入,嘴角大大地張咧開來,一副興高采烈的狂喜模樣,讓任九天以為他的奢望成真了。
「怎麼,是不是薰兒逃過展斜陽的控制了?」他激動的聲音都嗄啞了。
「不是……"任叢的回答立即將主子從極樂世界打下十八層地獄。
「不是……不是……"他步伐顛了下, 心冷地低嚷道:」那你高興個什麼勁?
大聲嚷嚷說是好消息,你存心尋我開心呀。「
「老爺您聽我說, 別心急吶!"他順了順氣,撫拍急劇的心跳,道:」要知道那個變成殺手的展斜陽,他的殘酷可是江湖知名的,小姐至今性命猶然安在,已屬萬幸了。「
聞言,任九天原本瘦弱的身軀又佝僂許多,簡直快不堪一擊。
任叢暗罵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糊塗得很,趕忙婉轉解釋道:「老爺不用擔心,雖說小姐至今仍被展斜陽所控制,但我已經有辦法可以救出小姐了。」
「真的?"委靡的神情總算又回復些精神。
「當然是真的。"他一副胸有成竹。"我想我們只要順應時勢發展,一定能夠救小姐脫離魔掌。」
「順應時勢?"任九天卻聽得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講些什麼?怎麼我愈聽愈是不懂。」
「老爺有所不知吶,那個展斜陽不知何故竟然犯上了殺手界那什麼……什麼接而不殺的規條。另一個名喚長恨幫的組織就緊抓著他這個過錯,不顧江湖規矩率眾狙擊他,而且據聞,冰焰門也下令讓展斜陽去消滅長恨幫。您想想,兩虎相鬥定然是兩敗俱傷,只要我們小心算計妥當,這不肯是救出小姐一個最好的機會。」
「什麼話!"他怒吼。"你不要忘了薰兒正落入展斜陽的手掌心當中,長恨幫人要是去狙殺他,跟隨在他身邊的薰兒豈不是得白白遭受這池魚之殃,陪同他一塊送命。」
「您太過悲凋了。 」任叢不作如此想。"您也瞭解,我們至今可是思索不出救出小姐的良方來,與其眼巴巴地束手無策、傻傻等待,還不如利用這個從天而降的好機會,也許情勢可以逆轉。這麼著,我去找長恨幫談談,如果成功,不單可以殺了展斜陽斷此禍害,還可以保小姐平安無事脫險哩!「
「但……"任叢是言之有理,可他不得不躊躇。
「記得在離開薰夢苑前,我曾答應過薰兒只管來到此鎮避難,其他細節絕不介入。」
「但小姐身陷險地,隨時有喪命的可能,老爺當真放得下?」
「當然不,她是我僅剩的愛女呀。」
「這不就對了?您儘管安心地把這檔子事全權交給我,反正只要能把小姐平安救出,也顧不得其他了。」
☆ ☆ ☆
是呀,若能天天擁有此刻的酣醉氣氛,此生足矣。
她,眼底、唇畔,含帶笑,漫妙的愉悅從輕顰淺笑中流露出來,幻為紅絲,繾綣纏綿地捆繞他的心房,逼迫著他不得不視而不見。
「展哥哥, 別再板著臉了行嗎?挺嚇人的!"她手心交握身後倒退著走,可愛地審視他的臉龐,俏臉上可不見她所謂的駭怕神情。
「嚇壞你了嗎?」不許中計,對她友善並不代表自此栽落,即使對她再無敵意也不表示他會輕易饒過某個人。
「快嘍。"她脆語道,調皮地對他眨眼睛,誘煞人也。
哼!展斜陽表面沉硬冷默,內心卻哀哀氣歎,尤其叫他在意的,是與皇甫少君道別時,那小於居然神秘兮兮地喚去任薰衣,附在她耳畔嘰嘰咕咕地說些悄悄話,他甚至還瞥見他偷偷塞給她一件小錦盒,就見任薰衣獲取此物後喜出望外,這其中分明藏有古怪。
終於,他按撩不住滿腔狐疑,語氣不善地逼問:「臨別前,皇甫少君塞給你什麼東西?」
她從包袱掏出一個小錦盒,揚了揚。"寶貝禮物。「
「丟了它。」
「不成、不成。"她急忙護在胸口。"這麼珍貴的禮物,怎麼也不能丟。」
「任薰衣!"展斜陽咬牙的聲音相當駐人。
她莞爾笑了,為免被掐死,還是盡速消消展哥哥的怒氣才好。
「別惱,錦盒裡頭裝的可是救命仙丹,我怎麼可以丟掉它。"她大眼溜溜地轉。
"皇甫大哥說你那個門主所制的丹藥, 已經無法抑制夕丹毒素的作怪,所以在大哥找到可以解除夕丹毒的請命果前,你得靠它保命。「
聞育,他更憤懣了,氣的是自己無法推卸皇甫少君的這番好意,得硬生生領下他這份情,思及他之前的無端挑弄,害得他顏面盡失。此仇不報非君子,總有那麼一天,他會找個最有趣、最讓他下不了台的方式復仇,讓他明白展斜陽可不是好惹的。
記得在展家尚未遭逢大難前,他作怪的本事在定遠城內可是赫赫有名。
「展哥哥,我們現在要打哪兒去?直接上門消滅長恨幫嗎?」銀鈴似的嗓音清脆高揚,拉回了他的思緒。
「不是!"他一口道。
「可別誆我。」
他頓然停下腳步,意味深長地望著她。"此去的風險你難道不怕?".「我只怕你撇下我。"她回得又快又真摯。
熠熠目光相對,閃動著無悔的誓言,晨風吹來,雖冷,卻拂不去進射出的濃濃溫情。
也罷! 展斜陽道:「你寸步不離我身邊,想丟下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這小妮子早晚粘著他,非得同桌而食、同室而坐,哪怕是同被而眠也不在乎,她早視自己是展斜陽的媳婦兒,即使招來蜚短流長也撼動不了她的心、她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