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在一起不怕被人譏笑是撿破爛的?」
「你結婚了嗎?如果已結婚了,你老婆是不是也叫撿破爛的?還是叫垃圾場?」童致暘實在聽不慣他的論調,惹得他平日甚少出口的刻薄話全出籠了。
「你」電話傳來齊延輝粗重的呼吸聲,可想而知現在他一定氣得不得了。
「你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我的想法、看法是:只要她在我心中是完美的,她就是最完美的女人,誰也改變不了我對她的看法。」童致暘說完後用力掛斷電話,懊惱著這個羅裡八嗦的傢伙,打什麼莫名其妙的電話,害他錯過電視節目最精采的片段。
書房裡的秦湘萍輕輕地放下電話,作夢也沒想到他是如此地看待自己;他的話不管是真是假都讓她感動不已,即使他現在要離她而去,她也覺得是幸福的;也許他很快就會來追問她和齊延輝的事,該怎麼回答呢?
秦湘萍呆坐在書桌前一直想著這件事,看著秒針轉了一圈又一圈,約莫過了十五分鐘他依然沒有動靜。突然一個意念閃過腦海,也許他已不告而別了?!起身走進客廳,卻看見他正屏氣凝神地注視著電視上一幕鬼魂出現的鏡頭。她悄然無聲地走到他背後,說:「你在看什麼?」
正專心看電視的童致暘被她問得嚇了一大跳,轉頭仰看她。「你不是在忙嗎?」
秦湘萍看他還在,芳心安定了不少,俯身伸手圈住他脖子,下巴頂在他肩上,在他耳邊柔聲輕語:「嚇到你了嗎?」
「一點點。」其實他被嚇了好大一跳。
秦湘萍鬆手繞過沙發坐到他身邊。「剛才是不是有人打電話來?」
「剛才?」童致暘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地點頭。「有啊!一個賣狗皮膏藥的推銷員,囉哩囉嗦地講了一堆聽不懂的鬼話,煩死了!」
秦湘萍見他一點也沒有追問齊延輝的事,感動之餘拉下他的頭給予熱情的吻,童致暘也緊摟著她回應著。良久,四片膠合的唇分開,竟致在她耳邊輕問一句。
秦湘萍俏臉飛上兩朵紅雲,嬌羞地一笑。「今天不行。」轉頭看著壁上才指著十點的鐘。「明天早上要開會,今晚早點休息吧!」
「好。我去檢查門窗瓦斯。」童致暘關上電視朝廚房走去。
秦湘萍也到書房收好東西關上電燈,回臥房換上睡衣等他。
童致暘回臥房換了睡衣上床和她並躺著。
「你可以抱著我睡覺嗎?」
童致暘轉過臉,一雙眼睛眨了眨。
他的沉默讓秦湘萍一顆心住下沉,果然他還是在乎齊延輝的話。
「你不怕明天起床會腰背痛嗎?」
這會換秦湘萍一雙美目眨了眨,果然一般常理還是無法套用到他身上。
「你有把握會一直抱我到天亮?」
童致暘想了想。「說得也對。」話落伸手將她輕擁入懷。
秦湘萍輕靠在他胸前,聽著他規律的心跳聲,連日來的擔憂、害怕失去他的心情全釋懷了,不消片刻已沉沉入睡。
童致暘聞著她髮際淡淡的紫羅蘭香味,聽她細細的呼吸聲,在她耳邊輕訴著:「只要你不討厭我,我會永遠、永遠都愛你。」說完沒多久也進入夢鄉。
約莫過了五分鐘,早已入睡的秦湘萍卻緩緩睜開眼睛,偷覷了已入睡的童致暘一眼,確定他已睡著才微仰著臉看他;她不是個容易入睡的人,所以他的自語之言全被她聽個清楚。她抬手伸指輕輕劃過他的唇,今天終於發現他原是個內心完美的人……放下手緊抱著他將頭埋進他胸前,感覺到真實的擁有。
突然,他一個翻身將她整個人都壓在下面。
被他壓在下面的秦湘萍,一顆心狂跳不已,難道他想……等了片刻都不見有任何的動靜,她才慢慢地移出身來,差點忘了他喜歡趴睡。聽說喜歡這麼睡的人比較缺乏安全感,難道他缺乏安全感?
這時,閉著雙眼的童致暘卻突然輕笑了起來,驚得秦湘萍睜大眼睛瞪著他。
「……」童致暘嘴角微動,似乎正說著夢話。
秦湘萍好奇地靠上去,仔細地聽他說些什麼。
「……齊延輝……」
秦湘萍只聽清楚「齊延輝」三個字,卻不知道他究竟說了些什麼。下意識就問:「齊延輝怎麼了?」
「膽敢說湘萍的壞話,是個超級大爛貨!」
這句話他可是回答得清清楚楚,聽得秦湘萍掩口而笑,心裡覺得好樂,又問:「湘琪呢?」
「……好吃鬼……」
秦湘萍掩住嘴巴更努力地抑制笑意。原來老妹在他的印象中竟然是個「好吃鬼」,笨老妹還一直想和她換老公,看來老妹壓根不投他的緣嘛!敖ㄔD兀俊*
「……大好人……」
秦湘萍暗自好笑,看來建裕在他的心目中評價比老妹還高。「湘萍呢?」
「最美麗、溫柔的女人。」他說這話時,唇邊還泛起一絲幸福的笑容。
這句話聽得秦湘萍幾乎潸然淚下。也許她是美麗的,但她知道平日待他並不溫柔,甚至很冷淡,而他卻覺得她很溫柔,真是個傻瓜!突然她想到一件事,既然可以藉由夢話套出他的真心話,何不問問他對兩人未來的看法?「你想不想和她結婚?」
「……」童致暘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半個字,而且雙眉漸漸蹙起。
他的表情看得她好失落。看來他對自己應該只是一時的迷戀罷了,並無守終生的打算。就在她大感失落的時候,他卻聲如蚊蚋般地吐出一句話:「……我很窮,娶不起她……」說完整個人立刻縮進被中。
秦湘萍愕然片刻,也跟著滑進被中,輕輕地靠過去聞著他髮際淡淡的檸檬香味;那是沐浴精的香味,他習慣洗澡順便洗頭。也許是體質的關係,他身上並無太濃厚的男性體味,清淡怡人的檸檬香味很適合他,感覺起來連他身上的味道都是那麼的清純。聽了他的話,忍不住在心裡說:你娶不起,可是我嫁得起啊!
旭東企業大樓。
位在九樓的業務部依然是人員走動頻繁,充滿了活力與幹勁。
「課長!課長!」一個帶著俏麗短髮的女職員小聲地叫著正低頭辦公的黃課長。「書大人又來了。」
黃課長抬頭,果然看見周宗樊正走進業務部,看情形九成九是來詢問有關童致暘的事情。自從童致暘離職三個多月以來,周宗樊三天兩頭就來詢問他及部屬有沒有童致暘的消息。
「課長,童致暘是不是虧空公款,否則書大人怎麼一直跑來問他的事?」女職員小聲地問。
黃課長搖頭,他也曾多方查詢過,可是都沒有任何的結果,也不敢向周宗樊直截了當地問。
「那書大人一直找他做什麼?」短髮女孩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滿。
「該不會是董事長良心發現,想向他道歉吧?」另一個長髮披肩的女孩,一臉不屑的神情。
黃課長看了兩女一眼,可以理解她們對董事長的不滿情緒。童致暘是這個課的開心果,自從他離職後,這個課已少了往日那種愉快的氣氛。
周宗樊來到黃課長面前,問:「是否有童致暘的消息呢?」
黃課長搖頭。
周宗樊轉頭看向同課的職員們,只見職員們一致搖頭表示沒有。他推推眼鏡,董事長因為一直沒有少爺的消息而憂心不已,雖然已僱用多家徵信社幫忙尋找,但是少爺孑然一身,沒有任何的背景、資料,要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人,是何等困難的事,最後還是老話一句:「如果有他的消息就來通知我。」
「是。」
等他離開後,職員們中有人輕嗤一聲,細語著:「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
黃課長拿起一份文件離座走進經理室,向正在講電話的石經理點頭,把文件放在桌上轉身欲走。
「等一下。」石經理放下話筒連忙叫住他。
「經理,有事嗎?」
「周書是否還向你們打聽童致暘的消息?」
黃課長點頭:「剛剛才來問了一次。」猶豫了片刻,問:「經理,您知道機要書為什麼要找童致暘嗎?」
「我也不清楚。」石經理拿過一份卷宗。「去忙你的。」
「是。」
石經理簽了幾份文件後,抬眼凝視著桌上一座由大理石雕成笑彌勒模樣的紙鎮,良久才收回視線,拿起擱在一旁要給董事長的文件,離開經理室。
董事長室。
何駿宏在批公文之餘,總是把視線投向桌角相框裡的那張照片。這三個月來,一直沒有兒子的消息,而周宗樊也用盡鎊種方法找他了,只差沒有登尋人啟事。實際上也是不敢登,怕兒子躲得更隱密。
盡避心急如焚地想找到兒子,可是也不能使之形於色,免得更增加周宗樊的壓力。
另外在這段期間,松洋集團竟「黑卒吃過河」地跑來和他搶生意,生氣之餘就狠狠地倒耙他兩下,使得松洋收斂了不少。自從知道有個兒子後,往日在商場的雄心壯志已恢復了不少,他要給兒子最多最好的,以彌補沒能好好扶養他的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