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五分,她來到那家咖啡館,進門梭視室內一圈就看見坐在角落的齊延輝;她走到他面前看著他俊挺的外表,臉上是一抹迷人自信的笑容。
秦湘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在對面坐下向服務生點杯咖啡,冷然地問:「有什麼道歉話,趕快說吧!」
齊延輝突然伸出手覆上她的纖纖素手,眼底滿蘊著柔情,以低沉富磁性的聲音輕訴著:「湘萍,我一直是愛著你的,這麼多年來都不曾將你忘記。」
秦湘萍突然被他覆上手背,正想抽回自己的手,不意他卻改覆為握,讓她一時間抽不回手,不禁怒視著他斥道:「做什麼?放手!」
豈知,齊延輝不但不放手,甚至還握得更緊,還將她的手拉到他面前,用雙手緊握著她纖纖素手,低頭輕吻著她的手指。
秦湘萍再也忍不住滿腔怒氣,揚起沒被捉住的另一隻手摑了他一巴掌,然後趁機抽回手起身就往外走。他根本沒有道歉的誠心,只是想約她出來講一些虛情假意的甜言蜜語。
齊延輝挨了耳刮子後,掃視一眼四座投來的詫異目光,忍著怒氣將一張大鈔放在桌上,也立刻追了出去。
當他追到外面時,秦湘萍已走到白色賓士車旁。看到此情此景,他刻不容緩地衝過去,從背後拉住她的手臂。「湘萍,聽我說!」
「放手!」秦湘萍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我們之間早已沒什麼好說的了,所有的一切早已在六年前、你離開的時候結束了,徹底的結束了。」
「湘萍,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願意和淑茹離婚回到你身邊。」
秦湘萍聞言霍地轉過身來,明眸射出兩道冷冽的目光直視著他,冷笑一聲。「你現在覺得我的利用價值比尊夫人大了,所以打算再靠到我身邊來?」停了片刻繼續說:「哪天等你找到另一個更好的利用目標時,是不是要再度的拋棄我呢?」
齊延輝沒想到心中的算盤會被她說中,駭得鬆手後退一步,面色遽變;但甚工於心計的他立刻回復正常,裝出無辜受傷的眼神。「你誤會了!以前是我年輕不懂事,作了錯誤的決定,現在我終於發現到你才是我最愛的女人,自從離開你的那一刻起,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嗎?」
秦湘萍漠然地看著他,雖然出自他口中的言詞聽起來如此動人,但那雙眼眸卻是閃動著狡獪的神芒,與童致暘那澄澈如水,說話時真誠的眼神實有天淵之別;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門前他站在門邊相送的情景……她冷冷地丟下一句:「我不會再相信你了!」轉身欲拉開車門。
齊延輝見她想走,心想:只有來硬的,她才會乖乖地臣服,女人都很吃這一套的。
思定後上前一步用力拉著她手臂,強迫她轉過身來,一手拉著她頭髮低頭強吻她。
秦湘萍被他突來的舉動給驚呆了,倉促之間也來不及作任何反應,只得咬緊牙關不讓他把舌頭伸進口中。
突然,一個大包包從齊延輝右後側擊打過來。「大色狼!想對我朋友做什麼?」
齊延輝被打得腳步踉蹌,秦湘萍也得以從他的強吻下解脫,轉動眼眸看到救她的人原來是王惠宣,她身後還站著一個身著深咖啡色西裝的男士。
此時,王惠宣搶到上司的身邊,惡狠狠地瞪著齊延輝,手中的大包包垂在地上,打算如果他敢再上前一步,就再狠狠地K他一下。她剛才對秦湘萍不直呼上司而說朋友,是怕傷了秦湘萍的自尊心。
齊延輝自然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這個女人看起來比秦湘萍更「潛,況且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男人,搞不好會被她男友當色狼狠揍幾拳。
秦湘萍強忍著忿怒與委屈的淚水,轉身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立刻發動車子。
王惠宣見狀朝她的第N號男友丟下一句:「今晚的約會取消,有興趣改天再來吧!
」話落狠狠地瞪了齊延輝一眼,繞過車頭坐上秦湘萍的車子。
齊延輝看著白色車子迅速地投入來來往往的車潮中。
被丟下的兩個男人對望一眼,王惠宣的男友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輕啐一聲轉身就走。
齊延則轉首看著秦湘萍離去的方向,唇邊輕泛起一抹陰冷得意的笑容:動不了她就換個目標吧!
約莫二十分鐘後,秦湘萍和王惠宣兩人站在一座陸橋上,迎著夜風俯視下面來來往往的車子。
「以後不要再理那個混蛋就好了。」王惠宣輕拍著她肩膀安慰著。
秦湘萍仰著臉吸吸鼻子,讓夜風吹乾眼眶裡的淚水,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我早已看透他的心性,也有擺脫他的決心,若是他再苦苦逼我,我也另有打算了,可是……」「怕你的小男人知道你的過去?」王惠宣接口說。
秦湘萍滿心無奈地點點頭。
王惠宣也無奈地呼出一口氣。在這個講究男尊女卑的社會,男人眼中不容許所愛的女人有一點點的瑕疵,卻容許自己像只採過百花的蜜蜂,實在太不公平了!她尋思片刻才開口道:「也許他不會在乎你的過去,我想他大概也無法保證自己是「不!他是完美的。」秦湘萍截住她的話。
王惠宣聞言愕然地看著她,片刻才意會過來,滿面驚訝地問:「你的意思是指他還沒和你在一起時,還是……」秦湘萍雙頰緋紅地點頭。
王惠宣怪叫一聲,滿心羨慕地說:「如果有這麼好的事讓我碰上了,不知該有多好!」
秦湘萍斜睨了她一眼,輕歎一口氣。
「此刻想來,他就像一隻被我養在籠中的金絲雀;白天被我關在辦公室,晚上被我關在家裡,還要為我唱出宛轉動聽的歌聲!你覺得他可不可憐?」
「可不可憐,你說得準嗎?」王惠宣睨了她一眼,另有見解:「也許他覺得很幸福呢!」
秦湘萍不自覺地輕笑出聲。「只有傻瓜才會覺得這是一種幸福。」
「大概吧!」
接著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秦湘萍突然開口:「我想回去了,想不想上我那兒坐一坐?」
王惠宣笑笑說:「好啊!反正我那個第N號男友已經被趕回去了,到你那兒泡泡咖啡聊聊天也好。只是,方便嗎?」
「當然方便,我把他趕去睡覺就行了。」
這日,秦湘萍洗過澡就到書房處理帶回來的工作,打開一份企畫書,看了一點忍不住開始想齊延輝的事。自從那天以後,建裕真的對齊延輝展開打壓的工作,不但不再和松洋有生意往來,而且還和他們搶生意;再加上旭東最近突然擴大業務,更吃掉了不少松洋的上游工廠。這兩個大衝擊使得松洋陣腳大亂。據建裕的消息,松洋似乎這兩天就要召開董事會議,做出對齊延輝降職的處分。
「你在想什麼?要不要我幫忙?」
秦湘萍被他嚇了一跳,回頭仰看站在背後的他,搖頭微笑。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童致暘低頭在她右頰上印上一吻。「那我要去看電視哦!」
「好。」秦湘萍點頭微笑。看著他走出書房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愈來愈強烈,這樣溫柔甜蜜的生活她還可以擁有多久?甩甩頭,她努力揮去腦中的雜念,把注意力拉回企畫書上。
當她看完一份企畫書時,電話響了起來,任由它響了數聲才伸手去接,而客廳裡的童致暘早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已接起了電話。
「喂!」
「你是童致暘嗎?」
秦湘萍聽到電話那頭是齊延輝的聲音,手一顫,話筒差點滑出手中。她緊握著它仔細地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
「我叫齊延輝,是湘萍以前的男朋友。」
「哦!你好。」
「……」電話那頭的齊延輝似乎對他的淡然頗為意外,沉默了片刻。「你知不知道我們以前的關係?」
「不知道。」
「想不想知道呢?」
「不想。」
「……」電話那頭的齊延輝又沉默了。
此時,在書房偷聽電話的秦湘萍,心中湧起了一陣莫名的感動。
「我和湘萍以前曾同居過一段時間。」
「哦!」童致暘隨口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雙眼直視著螢幕上驚心恐怖的鏡頭。
電話那頭的齊延輝這次沉默了更久,過了一會兒似乎再也耐不住他的冷淡反應,提高音量說:「難道你不在乎她已是別人用過的二手貨嗎?」
這話惹得好脾氣的童致暘勃然大怒地反駁他:「什麼鬼話!人又不是東西,哪有什麼二手貨之稱。這麼說來你不是也叫『二手貨』嗎?還是『三手貨』,或者是『四手貨』?」自幼受母親叮嚀不以言詞做人身攻擊,這次他將這些叮嚀全拋到腦後,只因這個叫齊延輝的傢伙,講話太沒水準了,竟然說這種話攻擊他心愛的女人。
「我……」那頭的齊延輝半晌答不出話來。
秦湘萍用手掩住口鼻,差點笑了出來,可以想像齊延輝現在的臉色一定是一陣青一 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