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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冷玥

  「這個好像比較漂亮,我……我想買這個。」

  古摯崴再看她一眼,剛才她明明流露著渴望的神情,遂取下貝殼髮夾在她頭髮上比了比。「我覺得這個比較適合妳,就買這個了。」話落,舒臂擁著她離開,不給她推辭的機會。「我們再去看別的。」

  於郁瑛只覺得既甜蜜又感到不好意思,遂緊偎在他懷裡,轉往別的專櫃逛去。

  此時,一個女子從香水專櫃前轉過身來,雙目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兩人,接著嘴角輕揚一絲冷笑。

  於郁瑛在圍巾、手套專櫃裡,看上了一條很柔很軟的羊毛圍巾和手套,雖然很喜歡這兩樣東西,但剛才已經置了髮夾,做人不該太貪心的,過幾天再來買它,當作送自己的生日禮物吧。

  突然間,她想起剛才買髮夾的情景,連忙移步伸手摸摸其它的東西,最後才微笑說:「我們走了。」

  古摯崴頷首,轉眸多看了那圍巾和手套一眼。

  兩人步出精品店,古摯崴詢問:「餓不餓?我們去小吃街吃消夜。」

  「好啊。」

  寒風颼颼,於郁瑛本能地更緊靠在古摯崴身邊。

  古摯崴緊摟著她,低頭柔聲問:「很冷嗎?」

  於郁瑛微點頭,其實她並不覺得冷,只是喜歡這種被他細心呵護的感覺,那是一種筆墨難以形容的美好心情。

  兩人走了一段路後,於郁瑛突然開口問:「你覺得婚前性行為如何?」

  古摯崴作夢也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問題,當場呆站原地,愣了好半晌才吶吶地同:「妳……妳……想……想要?」

  於郁瑛霎時臉紅如蘋,螓首低垂嬌聲嗲氣地輕罵:「討厭!人家不是那個意思啦。」話落,雙手揪著他的外套,羞得將小臉埋進他胸前。

  古摯崴對自己的反應過度感到有點慚愧,難怪有人說男人是純動物性的動物,只會往那方面思考;不過,剛才那一瞬間感覺渾身燥熱,心口有如小鹿般亂撞,心跳頓時加快不少。

  垂眸睇視胸前嬌羞無限的佳人,不覺更感羞愧,輕語:「對不起,我好像弄錯了妳的意思。我想,妳是想問我對此事的看法,對不對?」

  於郁瑛離開他胸前,依然不敢將頭抬起,只是微點著頭。

  古摯崴擁著她緩步向前邁步,思忖片刻才回答:「我覺得還是應該先得到大家的祝福。」

  於郁瑛聞言,已明白他的看法。

  「如果只是站在男人的立場,我大可高舉雙臂大呼贊成,然後大聲呼應什麼,這是新時代潮流啦,什麼有的沒的,但是∼」古摯崴停頓了片刻。「其實這是很不負責任的說法,因為一夜風流後,太多意想不到的後果都要由女人來承擔,這是非常不公平的。」

  於郁瑛心中有種莫名的感動。

  「假如婚後我因意外而身亡的話,我也希望另一半能追求她的第二春。」

  這話讓於郁瑛嚇了一大跳,怎麼他話中淨是鼓勵老婆琵琶別抱的意思?遂問:「為什麼?」

  古摯崴將視線投注在遠遠的前方。「因為我不希望她只是守著已虛無的我,在遭遇困難時,只能孤苦無助地獨自痛苦,我希望能有另一個厚實的肩膀讓她依靠,只因我已經無法再保護心愛的她了。」

  於郁瑛只覺得好感動、好感動,感動得不禁眼眶泛潮。

  「以前有個叔叔一直向我媽媽示好,而且對我們兄弟很好。」古摯崴不覺地開始述說往事。「但媽媽總是為我們兄弟著想,憂慮他現在的好以後會變質,也顧忌父親有一天突然回來,就這樣此事最後無疾而終。媽媽一個婦道人家,僅靠著單薄的力量和堅強的毅力,拉拔我們長大。」

  於郁瑛只覺得他的話和前面的話有相矛盾之處,思忖片刻又說:「這不是更加證實弱女子也可以堅強、偉大嗎?」 

   「不對。」古摯崴搖頭。「因為我曾多次看見母親獨自飲泣、無助的模樣,她的堅強只是裝給別人看的,只是要給我們兄弟一個依靠,也給她自己信心撐起這個家。因為她明白,若是連她自己都沒信心,這個已經不算是家的家很快就垮了。」

  於郁瑛沉默了好半晌,才輕聲說:「你母親很偉大。」

  「可是這樣的犧牲到底值不值得?」古摯崴仰望漆黑略帶灰蒙的天空。「我看過另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鎮上一位早年喪偶的寡婦,也是辛勤地拉拔兒子長大;可是現在兒子卻棄老母於不顧,讓老母親住破屋,靠撿破爛維生,自己開進口轎車、穿名牌服飾,他太太養了只名貴的狗,每每都向人訴說那條愛犬每侗月花費近兩萬元的美容費。想想如果那些錢給老太大過日子,老太太就不必再辛苦撿破爛了。」

  於郁瑛聽了,有種心酸的感覺,想到所謂的養兒防老,這真的是千古不變的定律嗎?

  「我想也許是因為老太太對兒子太溺愛了,對兒子的要求總是有求必應,從來都沒讓兒子知道她的辛勤和苦楚,所以兒子就沒有感恩的心。」

  古摯崴沉思了一會,才緩聲說:「也許是這樣吧,有時候我會想,老太太會不會後悔一生的辛勞卻換得這樣的代價?」

  「或許會吧。」

  於郁瑛偏頭仰視著他,只覺得這個男人讓她感到愈來愈可靠。

  暨日

  於郁瑛仍陶醉在昨晚的甜蜜約會裡,帶著一臉笑容走進事務所,一進門卻發現同事看她的眼神有異往常,似乎她臉上有什麼東西,連忙收斂笑容,又低頭檢查儀容。

  她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後做上班前的準備工作。

  一會,身後傳來竊竊私語聲。

  「……真的啊?看不出來她是那種人。」

  「她平常看起來就是乖乖女的樣子,真是黑矸裝醬油-看不出來耶。」

  這些私語傳進於郁瑛耳中,心中不覺泛起一種異樣的感受,直覺地認為好像和自己有關的樣子;但是辦公室裡人多嘴雜,女人愈多的地方,小道消息就愈多。

  廖明珠睨了於郁瑛背影一眼,故意放大聲量:「昨天我看到號稱本事務所最乖巧的于小姐,和一位年近半百、看起來又呆又老的男人,在一家精品店卿卿我我,于小姐的老情人還買了東西送她呢。哎呀,真令人羨慕呢。」

  於郁瑛聞言頓了頓。奇怪?昨晚她怎麼沒有看見廖明珠呢?最近約會怎麼老是

  被同事撞見?

  又呆又老的老情人?於郁瑛好想放聲大笑,但又不敢,只得極力忍住。

  廖明珠看見於郁瑛僵直的背影,越發得意地說:「有人就是外表看似清純、乖巧,骨子裡可是蕩婦一個呢,專門……」

  「妳在說妳自己嗎?」

  廖明珠被響自背後的話聲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是辦公室裡最難惹的兩個人物之一----楊麗玲。

  當下後退一大步,驚疑不定地說:「妳……妳……」

  「哼,自己是見不得人的地下夫人身份,竟然在這裡大剌剌地說別人如何如何,是不是希望全天下的女人都加入情婦的行列呀。」站在另一邊的朱淑樺說完,迅速地掃視同事一眼。

  適才幾個竊竊私語的人,連忙故作忙碌不敢與之對視,她們皆深知明哲保身之道,就連屈指可數的男同事也低頭做事,大家都非常識相地不要去招惹這兩個女子,否則下場可想而知。

  廖明珠怒視著朱淑樺,惡聲地喝問:「妳在說誰?」

  「說誰大家心知肚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楊麗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從以前就看這個沒本事又只會興風作浪的女人很不順眼了,難得今天有機會教訓她一下,「怎麼妳又知道郁瑛身旁的老男人一定就是她的情人?妳又怎麼知道他一定是個有婦之夫?難道妳跟那個老男人也有一腿?還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跟妳有一腿?妳說呀,有證據就給我拿出來,沒證據就給我閉嘴。」

  廖明珠在她的節節進逼下,一句話也吭不出來,因為她一個證據也沒有。「我…我……」

  朱淑樺也靠上來問:「妳想怎麼樣呀?」

  「我……」廖明珠左右瞟了兩人一眼。「我會要妳們兩個走路的。」

  楊麗玲和朱淑樺相視一眼後,楊麗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妳又不是老闆,憑什麼要我們走路?靠枕邊耳語呀?」

  朱淑樺也冷冷一笑。「妳以為妳是誰呀?也許小鬍子帥哥老闆會聽妳的,但是  --」她看了楊麗玲一眼。「妳猜他太座會不會更相信我們的話?到時候走路的人又是誰呢?」

  廖明珠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如果她的情婦身份曝光,等於損失了一座金庫,怎麼算都划不來的。

  站在門邊看著這一幕的曾彥城,此刻再次領教到楊麗玲和朱淑樺的厲害;不過,也因為有她們兩人,才能平息一場辦公室的風波。

  他一個大男人來領導這群娘子軍,說來也很累人,女職員雖然不太會惹出什麼大麻慎,但小風波即是不斷,當下輕咳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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