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門口的楊麗玲,抬眸正巧看見帥哥老闆在門外佇足片刻才走過去,遂面露曖昧的笑容瞅了於郁瑛一眼,刻意壓低聲音:「帥哥叉叉剛剛經過耶。」
於郁瑛和朱淑樺不約而同地轉頭瞧向門外,看見外頭無人,三人互視一眼,全靜悄悄地離開茶水間回到工作崗位。
下班前十分鐘,曾彥城故意將門開個細縫,以便看見於郁瑛的一舉一動,接著打電話推掉今晚的飯局,然後在腦中計劃著今晚的活動內容。
沒多久,下班鈴聲響起,只見於郁瑛以最快的速度收好東西,幾乎是第一個衝出辦公室的人。
這情形看得曾彥城一陣愕然。她不是要等他開口邀請嗎?怎麼匆匆忙忙就走了,難道……她想約會的對象不是自己?所謂的「帥哥圈圈」是另有其人?這……
曾彥城思緒霎時一片紊亂,直到桌上電話鈴聲大作才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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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林秀枝和於健名坐在客廳看電視,眼角餘光瞥見女兒一身輕便裝扮由房裡出來,身上還斜背個小包包,遂問:「要和阿哲出去嗎?」
於郁瑛笑著點頭。「對呀,我們要去看廟會。」
林秀枝點頭,叮嚀著:「妳要小心點,別給阿哲惹出麻煩。我今天聽廣播,竟然聽到有歌迷恐嚇所崇拜歌手的女朋友的事。如果人家知道妳是阿哲的女朋友,說不定會到我們家來丟雞蛋抗議呢。」
於郁瑛正想開口要母親放心,不可能有道麼誇張的事發生。
站在廚房門口的於雅菁,邊吃著蓮霧邊說:「媽,妳不用擔心,古大哥改扮成那副土裡土氣的模樣,沒有人認得出來啦。」
林秀枝想想也覺得小女兒的話滿有道理的,記起他第一次坐出租車來接女兒時,兩人就在門口對站了好一會,直到他開口叫伯母,她才由嗓音認出他來,思忖片刻吩咐:「你不要讓阿哲說太多話,否則別人還是可以從他的聲音認出是他。」
於郁瑛雖然覺得要在那麼熱鬧、人聲鼎沸的環境裡,由說話聲就可認出某某人,可說相當不簡單;況且古摯崴說話時的嗓音較低沉,歌聲卻較為高亢且富磁性,他只要不當眾表演歌藝,相信沒有人認得出是他。
但是,母親的叮嚀也不是沒道理,遂點頭。「我知道。」
於雅菁聽了有點不太認同。「媽,妳要古大哥不講話,那該如何對大姊說些甜言蜜語呢?」
林秀枝睇了小女兒一眼。「妳們就是不懂,愈是嘴甜的男人愈花心,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於雅菁雙肩微聳,她是不怎麼相信這種說法啦。
此時,外頭傳來開車門的聲響,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應該是他才對。
於郁瑛開口:「可能是他到了,爸、媽,我走了。」
「小心點,別給阿哲添麻煩。」
「好。」
片刻,門外傳來一陣細語,然後是開車門及車子駛離的聲音。
於雅菁這才來到客廳坐在父母親的對面。「看姊姊這次戀愛談得這麼認真,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氣魄,我實在有點替她擔心。古大哥雖然沒有目空一切的傲氣,可是他的知名度、身價都不是高育傑所能比擬的,萬一和姊姊分手的話,姊姊會不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這個……」林秀枝掛上老花眼鏡,拿起手縫針開始穿線。「我倒不怎麼擔心,一個人的性情究竟怎麼樣,其實是可以從小地方看出來的。」
林秀枝穿好線,拿過老伴的襯衫開始縫掉了的扣子。「阿哲在這裡的那幾天,不是去大樓那邊當清潔工嗎?本來以他大明星的身份根本用不著去做那種眾人眼中卑微的工作;可是,他不但去做了,而且還被妳孟伯伯稱讚勤勞,由此可見他是一個深明「做什麼要像什麼」的人,這樣子的男人相當難得。」
做什麼像什麼?母親的話猶如在打底片廣告一樣,於雅菁想了又想,還是不明白這話的意思,於是問:「我不太懂。」林秀枝縫上扣子打個結,用剪刀剪斷縫線,笑著回答:「這個意思就是:如果他的身份是董事長,他就會有董事長的氣勢;如果他是個丈夫,那他就會像丈夫;如果是父親,那他就一定盡到做父親應盡的責任和義務。」話落,收起針線,拿下老花眼鏡。
「為什麼現在的婚姻無法美滿、長久,那都是因為有太多人丈夫不像丈夫,無法忠於妻子而在外頭亂搞外遇,製造家庭問題;父親不像父親,自己不以身作則,卻責怪孩子這個不好那裡不好,自己不好好教導孩子,而一味將責任推到妻子或老師身上。這樣妳懂嗎?」
經過母親的一番解說,於雅菁雖還不能完全領會,但也有所理解。「媽,這麼說來,妳相當看好他們嘍?」
「這個…」林秀枝忖度片刻,順口套上一句較俏皮的用詞。「只要他們郎有情、妹有意,我自然是看好了;只是阿哲名氣實在太大了,我擔心…」
「噢!」於雅菁雙手托腮,黑眸上吊,語氣裡滿是同情。「我幾乎可以看見姊姊被古大哥的女歌迷瘋狂追打的模樣。唉∼可憐的姊姊呀。」她的話惹得一直靜默的於健名也笑了起來。
第五章
於郁瑛和古摯崴下車後,遠遠地便傳來傳統歌仔戲、電子花車以及電影和寺廟所播放的梵音,透過擴音器向四方傳送,既熱鬧又吵雜。
人潮一直往廟宇的方向移動,馬路上更是塞滿了大大小小的車子,因為前來看廟會的人實在太多了,所以形成了塞車擁擠的現象。
古摯崴輕摟著她纖細的肩膀,在擁擠的人群中,小心地閃避來來往往的人們。
於郁瑛則輕偎在他身邊,宛如小鳥依人般,享受這種讓人保護的甜蜜感。
突然,她看見路旁有個撈金魚的攤子,四周還圍了幾個小朋友,正各自拿出看家本領撈金魚,霎時一絲童心興起,笑問:「我想撈金魚,可以嗎?」
古摯崴笑答:「為什麼不可以。」語畢,就帶她到攤子邊。「老闆,給我兩支網子。」
於郁瑛臉上漾滿了開心的笑容。好久以前就想試試這小玩意,但高育傑總是一臉不屑地回絕了她,並認為它既無趣又幼稚。
她接過網子和小盆子之後,反而不知該如何下手,微皺眉問:「怎麼辦?我不會撈耶。」
古摯崴微微一笑,用大手握住她的小手,輕輕地將紙網浸入水中,找條較小的魚,將紙網放到牠下方,然後輕巧地將魚兒納進小盆中。
「哇!撈到一隻了!」於郁瑛既開心又興奮。古摯崴鬆開手,柔聲鼓勵:「來---妳自己試試看。」
「好。」於郁瑛信心滿滿地動手就撈,但不消片刻,信心也隨著手中的紙網破碎而喪失。「真糟糕,網子破了。」古摯崴柔柔地一笑,接過她手上的破網,將自己未使用的網子給她。「沒關係,再加油。」
於郁瑛不覺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回頭又繼續努力。
古摯崴知道憑她這個生手不撈破幾個網子,是不可能撈上小魚兒的,遂在她努力撈魚的時候又向老闆要了幾個網子。
果然,於郁瑛接連撈破了九個網子,直到第十個網子才撈上一條小金魚,讓她高興得直叫:「我成功了!我撈到小金魚了!」古摯崴只是微笑,看看小盆子裡的兩隻小金魚,又看見老闆兼賣玻璃小魚缸,遂輕聲問:「要不要把金魚帶回家養?」
於郁瑛立刻明白他的心意,雖然很想將這兩條辛苦撈到的金魚帶回家,但又怕在人群擁擠中,不小心把魚缸摔破,那可會令她心疼不已的,思忖片刻便搖頭。「我不太會照顧小動物,萬一把她們養死了罪過就大了。」語畢,便將兩條小金魚送還給老闆。
兩人離開撈金魚的攤子後,古摯崴問:「妳還有什麼想玩的?」
於郁瑛思忖片刻,仰臉笑答:「撥彈珠。」
古摯崴微笑點頭。「好,我們找看看有沒有。」
這一晚,他陪她玩遍以前想玩卻都沒機會玩的攤位,撥彈珠、打水球、射飛鏢,甚至抽布袋戲木偶。
於郁瑛試圖想靈活地操控這個幸運抽中的大木偶,奈何努力了良久,也只能讓木偶點頭和胡亂揮手而已,她邊把玩木偶邊問:「這個要怎麼處理?」
「看妳要自己收藏,或是送給喜歡木偶的人。」古摯崴擁著她,右移一步閃過一輛在人群中橫衝直撞的腳踏車。
於郁瑛雖然不是那麼喜歡這種東西,但它等於是他間接送她的禮物,說什麼也捨不得轉送人。她要找個箱子將它裝好,再寫一張心情短箋放入裡面,當成珍品收藏。
「我要自己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