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瑾,不要否認發生在我們之間的感覺。」杜平深深的吸口氣,鼓起勇氣的說道。
「我沒有。」黎瑾望著他眼中那認真的神情,訥訥的否認著。
「妳又要躲進妳安全的小城堡了嗎?黎瑾,偶爾開放妳的心讓我進去好嗎?」
黎瑾閉上眼睛,想起以前所受的屈辱,可能嗎?把自己的心赤裸裸的放在他面前,可以不再受到傷害嗎?
「杜平,不要逼我。我知道我們之間存在些什麼,但是我不確定,我需要時間。」黎瑾睜開眼睛,給他一個脆弱的微笑。
「我明白,我會等妳的。只是,黎瑾,我沒有辦法等太久,妳懂嗎?」杜平托起她的下顎,柔柔的說道。
「嗯,我懂的。」黎瑾定定的望著他,心裡開始為自己的決定而沸騰著。「杜乎……」
就這麼一次吧!用她的青春去賭這麼一次吧!即使後果是她所難以承受的,那又如何?只是她跳動的心為什麼會撞擊得這麼激烈?強烈的節奏令黎瑾幾乎要窒息了。
「怎麼啦?」杜平擁著她朝房間走去。「為什麼不說話了?」
站在她的房門口,黎瑾抬起頭,眼中跳動著異樣的火花,她綻放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向杜平中出手。
「留下來。杜平,留下來陪我。」她鎮定的聲音聽在彼此耳裡,卻如同雷鳴鼓聲般的清晰且明白。
杜平詫異的看著她。「黎瑾,妳……妳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他用顫抖的手爬梳頭髮。「妳並沒有喝……妳吃了什麼藥嗎?」
他緊張的捉住她的雙肩,想利用明媚的月色,看清她的臉,但搖動的竹林和樹影,遮住了黎瑾的面貌。
「我沒喝酒也沒有吃藥。杜平,我是認真的,你不相信我嗎?」黎瑾拉住他的手,垂下眼瞼的問他。
「我……黎瑾,如果我留下來,妳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杜平屏住呼吸的等她回答。
「我知道。但是,杜平,我還是希望你留下 ,我真的希望你留下來。」黎瑾輕輕的歎了一聲。「好嗎?」
「我也希望。只是,黎瑾,我不願意傷害妳。」杜平低聲的說著,執起黎瑾的手放在唇畔輕吻。
「不會的。杜平,不會的。我已經是個大女孩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黎瑾幽幽的說完,讓出身旁的空間,靜靜的看著他。「你來嗎?」
杜平毫不猶豫的走進去,把身後的門關起來。月色普照的大地,傳來永不停歇的唧唧蟲聲。
* * *
「定叔,你說我要不要送些吃的東西進去?」蘭姨對一直捻著鬍子微笑的定叔問道。
定叔睨了她一眼。「幹嘛多事?餓了他們自然會出來找吃的。妳去看看倉庫裡以前少爺跟少奶奶結婚時用的那些喜幛跟屏風,還需不需整理過?我看哪,要不了多久就派得上用場了。
「是啊,我待會兒就找幾個人去看看。總算,孫少爺要結婚了。定叔,你看要不要先告訴老太爺一聲?」蘭姨興匆匆的說著,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定叔挑了挑眉毛。「我看還是讓他們小倆口自己去說吧!咱們只要故好自己份內的事就夠了。」
蘭姨順從的轉身,到廚房去忙。但是她卻沒有看到在她背後的定叔,正悄悄的架起老花眼鏡,翻閱著手中的農民歷,還不時的停下來喃喃自語。
* * *
第一道陽光照進屋內時,杜平就醒了。但是他沒有移動,只怕會驚醒仍然熟睡的黎瑾。
躺在她身旁,杜平不能將自己的視線從她臉上移開。那麼完美、無懈可擊的容貌,這是個怎麼樣的女人呀?她竟如此放心大膽的將自己交給全然陌生的他,尤其是在昨夜之前,她還是個純潔的處子,她的行為真是教他納悶。
為什麼?她也感受到他們之間那麼緊張的吸引力,她也如同他一樣,任性的放縱自己的感情去摸索嗎?經過了昨夜之後,她明白他們之間已經不同以往了嗎?她現在已經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她的喜怒哀樂都成了他生命的課題,而他,會是她生命中的永遠?還是過客?
黎瑾一翻身,張開眼睛衝著他嫣然一笑。「早啊!」
「早啊,妳睡得好嗎?」杜平伸手將她攬進自己懷中。「可以告訴我,妳心情這麼好的原因嗎?」
黎瑾眨眨眼,看著他。「因為我並不覺得後悔,你呢?你後悔了嗎?」
杜平,突然爆出狂笑,笑得他不支的將頭埋在她頸間,仍吃吃的大笑。
「你怎麼了,杜平?」黎瑾詫異的用被單裹住自己赤裸的身軀,跪在床上瞪著他。「杜平?」
「天哪!」杜平揩揩眼角的淚水,但隨即又爆出另一陣口笑「黎瑾,妳不覺得這些的應該是我問妳的台詞嗎?妳怎麼可以搶詞呢?」他笑著將她再次攬進懷中,在床上翻滾著。
黎瑾回想著彼此的對話,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她笑著將被單蓋住自己的臉,哦喔,老天爺啊,他會怎麼想她呢?會不會認為她是個放蕩的人?霎時,紅潮爬滿雙頰,教她更難堪的緊擁住被單。
「怎麼啦?」杜平也鑽進被單內,好奇的問道。
黎瑾,現在不是尷尬的時候,昨天晚上也是妳自己提出邀請的,妳沒有理由感到尷尬的。她不斷的重複告訴自己。
看她轉身背對著自己,杜平心知有異的扳正她的身子。「黎瑾,看著我,告訴我妳在想些什麼?」
黎瑾咬著下唇看他。「你一定會以為我是個很放蕩、很隨便的人。」她害羞的笑笑,眼神中儘是緊張。
「我平常不是這樣的,我通常也不會跟陌生人多說話,更不會跟陌生人回家,我……」她試圖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腦袋中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因為月圓的關係,所以我們都掙脫了自己給自己的牢籠,隨我們的本性而行動。」杜平拍拍她的背,為她、也為自己找個理由。「所以我們都不會為這件事感到後悔,畢竟我們彼此都希望它發生的,不是嗎?」
黎瑾舔舔唇。「杜平,以後我們會變得怎樣呢?」
「我不知道。黎瑾,我可以對妳說出一千個、一萬個希望,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原諒我不能未卜先知。」杜平凝視著天花板,緩緩的說。
「是呀,我們都不能未卜先知。」黎瑾將頭抵在他的胸膛上,若有所思。「唉呀,怎麼辦?」她突然的大叫一聲。
「怎麼了?」杜平連忙開口問。
黎瑾舌尖抵住上唇的看著他。「怎麼辦?他們可能發縣你昨天晚上住在這裡的!」
杜平緊繃的神經迅速的鬆懈了下來。「那又怎麼辦?你在乎嗎?」原來她是擔心這點!
黎瑾淘氣的朝他皺皺鼻子。「我不在乎,你呢?」
「我不在乎。」杜平微微一笑說。
「那如果他們有任何的暗示或明示……」黎瑾揚起眉看著他。「你會不會很義氣的站在我身邊?」
杜平哈哈大笑的捏捏她的鼻子。「當然,畢竟我是妳的共犯。嗯,想不想吃早飯了?我的肚子已經餓得愛不了啦!」
黎瑾害躁的推推他。「你先起來。」
「黎瑾!這有什麼差別嗎?」杜平頗不以為然。
「杜平!不管啦,你先起來嘛!」黎理不依的大叫。
杜平好笑的看看她的表情,伸手拉條被單圍住自己。「黎瑾,我越來越期待跟妳共同生活的樂趣了。」他說著吹著口哨走進浴室。
黎瑾面色一凜的看著他的背影。共同生活?她準備好跟一個男人共度一生了嗎?她陷入長長的沉思。
第五章
所有的人大概都知道了!黎瑾坐在餐桌旁,拚命的維持面無表情來聆聽定叔述說杜家的歷史。
蘭姨進進出出的拿條潔白的抹布,擦拭著早就光可鑒人的傢俱,不時的朝黎理和杜平這頭飄來滿意的微笑。
另外一些人,據說是老太爺身旁的貼身武官、和老太爺一起自軍中退下來的夥伴,還有幾個不知是被哪個單位派來駐衛在這裡的神秘人物,當然,還少不了黃小姐和李小姐,川流不息的人們用著各式各樣的借口:喝水、找磨刀石、找東
西,來來往往的盯著黎瑾和杜平看,還不時的穿插著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聲。
「所以老太爺如果要出席婚禮的話,勢必引來很多的記者,還有老太爺以前的舊部屬及幕僚。這樣的話,你們的私生活就會曝光,你們要好好的考慮清楚……」定叔有條不紊的說著,並且逐一的在面前的白宣紙上,用籐飽墨汁的毛筆,以蒼勁的筆法寫著草書。
行雲流水的草書猶如雲中龍似的在紙上遊走,黎瑾心不在焉的聽著定叔的話。婚禮、記者……慢著,他到底在說些什麼?黎瑾遽然心驚的拉回自己遠親的思緒,努力想集中精神去分辨他到底在說什麼。
但是他坐在那裡,含笑的眸子不斷的向她掃來,教她怎麼靜得下心呢?黎瑾歎口氣的看著一直微笑著點頭的杜平,拚命的想振作自己,卻發現自己只能傻傻的盯著對面的那個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