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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藍雁沙

  「小瑜!小瑜!」將她推著抵住牆,詠文試圖要跟她好好溝通,但她只是猛然地搖著頭,掙扎要逃離。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我姊姊,你放開我!」姊姊失蹤時那種無所依靠的感覺又浮上心頭,小瑜輪起雙拳,死命地往他胸膛上極。

  「小瑜,你聽我說,□苓她只是輕微的割傷,縫了幾針而已,你不要激動,我………」面對她越來越激烈的掙扎和叫嚷,詠文想他不想他低下頭,以自己的唇制止她的反應。

  「你……」剎那間,所有的時間都停格了,一時之間,小瑜腦海裡變得一片空白,渾身像是被道極其強烈的電流竄過,所有的感覺都已隱匿不見;該有的思緒,如同有層輕薄的紗或透明的玻璃,將之密不透氣塵封了起來。

  唯一的知覺是他有稜有角的唇,帶著高壓的熾熱,在自己的唇瓣上,激起無數個閃著煙火般璀璨的火花。

  驚惶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小瑜的背緊緊地抵在冰冷的壁面上,由詠文的吻所帶來的熱度,和自背部傳來的寒意,使她整個人陷進一種虛幻夢境般的力不從心。

  溫暖、堅硬且是如此的富有侵略性……當詠文的肩沿著她的唇而來到她的眉眼之際,小瑜唇畔輕輕地逸出了聲喟歎,對剛才那幻夢般的情境感到不解。

  這就是吻嗎?為什ど它令我的心如三月初啼的春鵲般的雀躍,又像有著極巨大的悲傷,使我法然欲泣,這種既酸澀又苦甜的滋味,代表了什ど?

  睜開眼,她深深地望進那雙緊緊盯著自己瞧的眸子,思緒又開始遠台:望著小瑜濛濛攏攏的雙眼,詠文得費很太的自制力,才能使自己遏止心中那股想吻她吻到地老天荒的衝動。

  伸出大拇指撥弄著小瑜仍微微顫動且腫脹了的唇,詠文幾乎要不顧一切地跟她一起沉醉在這種難喻的悸動中。

  理智的那一面總是不請自來地將最美的時刻打破,摸摸小瑜緋紅的雙頰,詠文長長地歎口氣。

  「唉,時間不對……相信我,要我這樣硬生生地停止吻你、愛你,對我而言可是一大酷刑。」懊惱地抓抓頭,詠文自嘲地說道。

  不自覺地舔舔唇,小瑜仍末完全自那奇妙的魔力中清醒。「我……並沒有任何人要你停啊!」

  「不要!不要對我做出那種誘人的表情,我害怕自己會受不了你的誘惑。沒有人要我停,是我的理智阻止我不再如此失控,因為……你知道再下去會發生什ど事嗎?」

  對小瑜一片空白的表情重重地歎口氣,他深深地吸口氣,雙手撐在牆上,看著被圍在他懷裹的小瑜。

  「對於天真而誘人的你,我有著重大的責任。或許有一天,我可以放任自己的慾望,將彼此都捲進情慾的火爐中燃燒。我向你保證,那會是最激昂、最瑰麗的火,足以將你我完全融化,但不是今天。」看進小瑜因訝異而圓睜的眼裡,詠文語調中有著濃濃的哀傷。

  「那會是什ど時候呢?」幾乎是自語般的音量,小瑜近乎喃喃自語地問道。

  「在你心裡。小瑜,這一切都掌握在你心裡。而我唯一可做的,只有耐心的等待,等待你願意為我盛開的時候到來。」伸出雙臂,拉開了彼此距離,也打破了那種越來越深沉的親密感。

  微偏著頭地任他擁著自己來到車旁,小瑜迷惑地伸手按放在唇瓣上,似乎,那團熾熱仍末褪去,它不斷燃燒,燃燒,最後燒進她生命中最感動的一頁篇幅。

  驅車前往醫院的一路上,只有理察。克萊德門的鋼琴演奏在車內盤旋。眼前不斷重現剛才那一刻的激情,迷惑使小瑜維持著若有所思的模樣,輕托著下領,視而不見地盯著窗外飛也似地後退的街景。

  不時偷個空瞄她一眼,詠文心裡半喜半憂,對於這個純真又直截了當的女孩,他為之焦慮不已。正因為她的純真是如此不同於平常所接觸到的世故,她的直截了當也有別於那些標榜著新時代女性、看準狠抓的直接,這今詠文壓根兒不知該如何去界定自已和她的關係。

  對她的好感是與日俱增的,剛開始的她只是個走秀的模特兒,是□苓的妹妹,曾幾何時,她卻變得如此鮮明,她,就是她,初時所賦加的封條都消失了。

  她是小瑜,她就是小瑜,是他情意深深牽掛著的女子,也是讓他開始有了計畫未來念頭的伊人。這份感情在他末察覺前,便已老實不客氣地佔滿了他所有心思,在夜深人靜,獨處或他人騷擾不到的時刻,便會不自主地氾濫成災,今他無所循逃。

  人前恢復冷靜的他,唯有竭力克制想要奔流的情感,遠遠地望著她,遠遠的……

  他不後悔自已魯莽地強索到那一吻。事實上,僅有這小小的一吻,亦無法滿足他充滿渴望的身軀,相反的,反倒將他推人無窮無盡的想像裡,每個思念她的分分秒秒,都像深墜在失望的痛苦深淵中……

  低著頭尾隨著他走進病房區的長廊,小瑜的腦袋還是如裝滿漿糊般的派不上用場。她亦步亦趨地跟著詠文,呼吸著有他氣味的空氣,感覺十分的踏實。

  前頭的詠文突然停下腳步,小瑜莫名其妙地被他褸著拐到一旁,微敞的病房門口,Danny正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口裡不時地喃喃說些什ど,圍在他身旁的人們,也點著頭或是搗著鼻子。

  「……我可以放棄一切。然後泥程又說不可以,因為你的舞台是在全世界各個可以讓你冒險的地方。嗚,真是太感人啦……詠文,你來啦?伊能秀也是剛剛才到。」

  一眼見到詠文,Danny立刻將他和小瑜拖到門邊,指著裡頭硬咽地說著話。

  「伊能秀?」稍微探了探頭後,詠文決定先去找昏生瞭解泥程的狀況,但小瑜卻掙脫了他的手,逕自朝病房走去,知道她找姊姊的心有多迫切,詠文只有隨她去。

  「喂,你進去幹嘛啊?沒看到他們正在說體己話嗎?」被Danny仲手攔住,外加迎頭一頓斥責,小瑜正要發作,但看到姊姊正坐在床邊低頭削著大水梨,她暫時先沉住氣,定睛地打量著裹頭奇怪的現象。

  躺在床上,雙眼被厚重的紗布圍著,手上除了點滴外,也纏繞了不少白紗布,那是昨晚還神采飛揚地接受觀眾歡呼喝采的泥程。

  坐在旁邊椅子上的是位中年男人,他握住泥程的手,正說著一長串的日文。看他的打扮,似乎是出發得頗為匆促,或者剛自哪個蠻荒趕到文明世界來似的:髒污的卡期狩獵裝,腳上的長靴還沾染了不少乾涸掉的黃泥。

  「泥程還是勸他回去,因為他們這回在新疆挖掘古墓的考古活動,已經快要結束了。如果伊能秀能一直待在這裹陪泥程,那ど古墓裡的棺木出土後,新聞界要採訪時,伊能秀就會被遺漏了。」璣哩呱啦地一句句說著,直到此刻小瑜才恍然大悟,原來,Danny正逐句地翻譯著泥程跟伊能秀的對話。

  「伊能秀說,要上鏡頭作秀的機會太多了,現在他只想好好他留在這裡陪泥程………」說著突然往後大步走開,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Danny臉上的神情陰睛不定。

  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起伏激烈的胸脯幾秒鐘,小瑜聳聳肩地走進病房內。裡面的三個人只有□苓有所反應,她將削好的水梨遞給伊能秀,由他一片片地餵著泥程。

  「小瑜,我沒事,只是泥程他……」見到小瑜,□苓眼眶一紅,豆粒大的淚珠即順勢滾了下來。

  「姊,保住性命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你要回家休息嗎?」看著□苓臉上裹了大半個臉的紗布,小瑜心疼地想到剛才那些工作人員們也七嘴八舌談論著,因為爆炸時彈射出來的玻璃碎片切進□苓的頰,傷口之深,使她除了表面的破相之外,還可能因為神經受損而有張哭不得的臉。

  「不,我要留下來陪泥程。」望著仍和伊能秀私語切切的泥程,□苓眼裡又浮現晶光。

  「泥程?他有伊能秀陪他就夠了,他們眼裹根木沒有你的存在。」盯著那兩個男人,小瑜面無表情地說。

  「我知道。但是,小瑜,如果不是泥程護著我,以他自己的身體去阻擋掉大部分的玻璃跟火藥,今天的我,決計不會只是小小的割傷而已。小瑜,我想了一整晚,我相信泥程是愛我的,即使不是我所盼望的男女之愛,也已經很足夠了。一直以來,我以為自己的感情只是條單行道:永遠都得不到響應。現在我已全然明白了,泥程他也正在回報我,用他自己的方式!」雙手交握地放在胸前,□苓臉上的神情十分平靜。

  「姊……」訝異於□苓的轉變,小瑜有些啞然。

  「小瑜,我想通了,與其躲到深山叢林,卻被對他的思念所折磨,我寧願死了這條心留在他身邊,雖然很難熬,但總會有過去的一天。再說,以他現在的情況,怎ど可以沒有人照顧呢?我決定要留下來,無論你信或不信,這就是我愛的方式。」拍拍小瑜的肩膀,□苓圓圓的臉蛋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嗯,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的感覺真好!小瑜,總有一天你也在愛的漩渦裹時,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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