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颯地在耳畔呼嘯而過,馬背上顛簸突兀的側坐卻令艾琳十分不舒服,且懷疑自 己隨時都有掉下馬的可能,恐懼使得她只有牢牢地抱住文笙的腰。
這個人怎麼這樣不講理,我只是問一下關於韋伯的事,他就氣成這個樣子,還說什 麼百年前的芸害查斯特家道中落,一百年後的我又—什麼跟什麼嘛—真搞不懂,我是怎 麼會愛上這麼個烈性子的暴君的?聰,暴君,還真是貼切!
感覺到速度慢了卜來,艾琳偷偷地打開蓋在頭上的披風,卻不巧的發現自己正好跟 文笙面無表情的臉蛋相對,她抿抿唇努力武裝自己回瞪回去。
「琳,聽我的話,不要跟韋伯家族的人有任何的瓜葛,他們向來對查斯特家族的人 ,尤其是女人都不懷好意的。」托起艾琳的下顎,文笙定定地望進她深棕色的眸子。
「文笙,我不認為韋伯先生會對我有什麼惡意……」看到文笙的臉色又開始黯了起 來,艾琳連忙舉起雙手貼在他的胸口。「好、好,你別生氣,我答應你,如果他真的對 我有任何惡意的話,我一定會遠遠的避開他,好嗎?」
「只怕等妳察覺時已經來不及了,琳……」溫柔地咬囓著艾琳柔軟的唇,文笙放軟 音調。「乖乖的聽話好嗎?我不希望妳發生什麼意外。」
天,你這個樣子教我怎麼思考嘛,艾琳被他吻得昏陶陶地自忖道。雙手捧住發燙的 雙頰,艾琳在心裡拚命地命令自己不要臉紅,但臉上的滾辣辛燙卻一直沒有稍減。
「文笙,我真的不認為他會傷害我,所以你可以不用擔心人多。況且你這樣會讓我 以為你不信任我的判斷能力,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趁著他的吻中斷的空檔檔,艾 琳氣喘吁吁地埋怨著。
露出了性感的眼神,文笙用大拇指來回停地摩挲著艾琳微微腫脹的唇瓣,眼神流連 忘返地順著艾琳上下起伏的胸口向下溜去。
「我知道妳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算了,我會多注意妳的。」文笙說著又托起艾琳 下頷,幾乎像是要折磨她似的,用唇狠狠地輾吻著艾琳的唇。
等文笙將她放開之後,艾琳已經述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還是左右上下了,她步履不 穩地朝不知何時已回到原點的精靈之屋走去,立即有個十七、八歲的女傭出現,扶她進 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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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笙怒氣沖沖地跳下馬,將馬交給僕人後,他抿著唇地衝進大廳,正坐在大廳門廊 下繡著花的露西推推臉上的老花眼鏡叫住了他。
「文笙,出了什麼事?我剛才還見你跟琳在林子裡散步得挺愉快,這會兒又是誰惹 到你啦?」露西親自為文笙斟一杯荼,文笙一口飲盡之後,又為自己倒了杯酒仰頭幹盡 。
「祖母,我不想再這樣玩下去了。琳她完全將這件婚約當真,我……況且還有馬修 .韋伯。」想到琳似乎一心一意維護著韋伯,文笙更是一肚子大便的越想越氣。
露西綻出了得意的笑容。「這不是很好嗎?我早就知道你們會是幸福的一對……」
「祖母,話不是這麼說,琳她現在根本什麼也記不起來,她……她突然就像嬰孩般 的無知,況且她竟然還相信韋伯,我真是拿她沒有辦法,如果韋伯對她做出什麼事的話 ,我……我……」想到艾琳對韋伯那種友善的態度,文笙立刻激動了起來。
「文笙,馬修是個很虔誠的教徒,我相信他不會對琳做出什麼惡意的舉動才是。至 於你,不要再將那些世仇的觀念再放在心裡了,查斯特家族跟韋伯家族的恩恩怨怨早就 該隨風而逝了。你跟琳又不是當年的文森跟芸,何必管韋伯呢?」推推眼鏡,露西不以 為然地勸著孫兒。
露西的話挑動了文笙內心深處的某一點,他蹲跪在露西身旁,臉上是混有迷惑和焦 慮的表情。
「祖母,妳是否跟琳提過春神的淚珠?」
「春神的淚珠?不,那是我們查斯特家族新娘的幸運物,我不記得曾經告訴過琳有 關『春神的淚珠』的事。這倒提醒了我,該去取出來交給琳了。」
「我已經送給她了。」文笙說完面對祖母的訝異神色,只是揚揚眉。「既然要演就 要演得像一點。」
「是這樣嗎?」露西帶有特殊含意的笑容在她滿是皺紋的臉上越形擴人,終至氾濫 全臉。
努力地維持面無表情,文笙冷冷地直視祖母的眼睛。
「就是這樣。祖母,妳別笑得那麼得意,我……基本上我還是很反對妳的計策,但 現在卻又無計可施。算了,言歸正傳,既然妳我都沒有人告訴琳有關『春神的淚珠』的 故事,那她為什麼會知道該如何打開盒子呢?」
露西渾身一怔地望著他。「你是說……」
「她才看到我拿出盒子,立刻就說出『春神的淚珠』,並且馬上將盒子打開。」文 笙心裡也覺得怪怪的說道。
露西表情沉重地走到走廊外的花圃旁,彎下腰嗅聞著她親手栽種的玫瑰後,挺直了 腰桿地面對文笙。「那個盒子當初我花了一天,你的母親花了兩天的時間才打開。向來 查斯特家族就將打開盒子與否當成能不能成為幸運堡女主人的試煉。」
「而且她還知道裡面裝的是『春神的淚珠』。祖母,我越來越感到不解,這些事似 乎有所牽連,可是我卻抓不到重點。琳?春神的淚珠?呼,會不會是我的精神太緊繃了 ,或許我該好好的去度個假。」用手抹抹臉,文笙做了最後的結論。
「這我倒是挺贊成的。」露西微偏著頭想了一下。「或者,我該為琳舉辦個舞會了 。你知道我已經好幾年沒有開舞會了,當初你的祖父總是說我是個『舞會動物』,但自 從你祖父過世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參加過任何舞會。」
望著露西的雞皮鶴髮及日漸虛弱的身體,文笙彎下腰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一記。「妳 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還記得在家庭相簿中,妳穿著鮮艷燦爛的吉卜賽長裙,狂野地跳 著迴旋舞曲的模樣。祖父說得沒有錯,妳天生是屬於舞會,是個舞會女王!」
露西嗤嗤一笑地回吻他頰畔。「孩子,我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現在我只希望在我 回到天主的懷抱之前,能親眼見到你娶妻生子。」
「妳會的,祖母,妳會的。妳是個堅強的大女孩,我還期盼著妳為我帶妳的曾孫子 呢!所以,妳可不能太早歸天,否則我的孩子該上哪兒去找個甜蜜的吉卜賽女巫般的曾 祖母呢?」親密地摟摟露西,文笙心不在焉地捧起那些堆在桌上的公文,漫不經心地朝 書房走去。
「我就知道你會愛上她的,文笙.查斯特,這樁姻緣是天定的。」露西端起漂亮的 古瓷茶杯,微微一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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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皺起眉地看著堆在眼前的那堆玩意兒,張口結舌地瞪著露西,嘴巴則半開得可 以塞進顆雞蛋了。
「什麼?要我……要我繡花?」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一束束漂亮顏色的繡線,還有那 塊潔白如雪,似用棉絲混紡的布,更別提那一排排密密麻麻插在針插上的繡花針了,艾 琳只覺得頭皮開始發麻。
「嗯,這會是妳表現妳細膩女紅的機會。等你們的婚禮舉行時,這塊漂亮的聖布將 是你們跪在聖壇用的墊布;婚禮完成後,會被收藏在教堂內,一如歷任的查斯特家族新 娘所做的聖布一樣。」露西說著興致勃勃地翻開一本線裝書,翻著泛黃的扉頁,一個個 如畫般的圖案,立刻躍到艾琳眼前,那些繁複的花樣,令她只能乾瞪眼地發呆。
「繡……繡花?」艾琳伸出手,盡量以不太挑剔的眼光來打量自己的手指,但她心 知肚明自己的能耐。「祖母,不是我故意要忤逆妳,但……繡花!這實在很困難。」
露西可不理會艾琳的理由,她往著手杖,神采奕奕的領著一群人,其中還包括了文 琳,聲勢浩大地來到潔淨得一塵不染的廚房。
「還有,以後每天廚師都要教妳做一道菜,管家也會教導妳品鑒酒的常識,此外, 幸運堡的女主人也必須明瞭如何安排好舞會及酒會的技巧。」揮動著手杖,露西說完根 本沒有給艾琳歇息的時問,立即又要艾琳跟她到前頭的院子,解釋那些花花草草。
等露西終於滿意地坐著那輛老式的黑色房車出門後,艾琳整個人幾乎要虛脫的癱在 床褥上。
「我的天,哪來這麼多的規矩啊?」喃喃自語地坐了起來,艾琳上下甩動著原本裹 著紗布的手臂,今天下午醫生來為她拆除紗布之後,露西即開始分派她那些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