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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蘭京「我……我不是要教訓你……」她楚楚可憐的清麗容顏流露一抹戀慕之情。 「那就快滾吧。」宣慈放開她的下巴,口氣平和的施捨她一個溫柔的笑容。 「宣慈,你今晚是不是要和碩王府的格格闖鬼宅?」雍華急切喚住宣慈毫不留情的回身背影。 他停下腳步,雍華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魁梧的身影散發的駭人氣勢,讓人可以明顯感受到他不悅的隱隱怒氣。 「我……我是聽小趙子說的……」 「小趙子?」宣慈這才想到三天前和亭蘭等人約好探險時,前來傳喚伺候他們入座的正是小趙子。 「來人,傳小趙子!」宣慈朗聲一喝,嚇得雍華手足無措。 「宣慈,你傳他做十麼?」雍華有不祥的預感,「不是小趙子多嘴,而是我知道他是唯一與你同行去惠大人府上拜壽的家僕,才傳他問點事情。」 「我還沒答應你家的親事,你倒已經懂得端起『少福晉』的架子了。」宣慈和善的笑容令雍華背脊發涼。 「不是!我只是想──」 「奴才叩見宣慈貝勒、雍華格格。」外廳門前跪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小趙子,前兩天我在惠大人府上的事,可是你洩漏給雍華的?」宣慈氣定神閒,完全看不出情緒。 「是!是奴才說的。」小趙子睜著明亮的雙眼,乖巧的回應著。 「你還告訴了什麼人?」 「沒有,只有雍華格格問起,奴才就只……」 「她問你什麼,你就聽她吩咐的答什麼?」宣慈瞇起的笑眼閃著危險的光芒,小趙子立刻刷白了臉。 他伺候宣慈貝勒近十年,貝勒爺動怒之前的危險訊號他一看就知道。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無意中犯了什麼錯,但他腦中警鈴大作:大事不妙! 「奴才……奴才因著雍華格格是您的未婚妻,所以……」 「好一個未婚妻!」宣慈朝雍華怯儒的臉龐邪邪一笑,「小趙子,你幾時聽我說過她是我的未婚妻了?」 小趙子聞言,整個人凍結在地上他犯了宣慈貝勒的大忌! 宣慈的父母及奶奶十分中意雍華,宣慈的阿瑪豫王爺也對雍華家的財力頗為覬覦,何況與雍華的父親多羅郡王結成親家,是擴大黨派勢力的捷徑之一。雍華因此成為豫王府的嬌客,人雖未嫁進來,卻早被宣慈一家視為自己人。 但這些並不代表宣慈就願意娶她! 「宣慈貝勒,奴才知錯了,奴才該死!」小趙子整個人伏在地上猛叩頭,眼淚流滿清秀的兩頰。 「宣慈,這──」雍華還來不及求情,就被宣慈截斷話語。 「該死是不必,但犯錯就必須受罰。」宣慈一臉寬大為懷。「來人,把他的舌頭割了。」 「宣慈?」雍華一張臉嚇得慘無血色。 「貝勒爺……」小趙子震驚不已,淚水決堤似的翻滾下來。 小趙子明白,宣慈貝勒看似溫和親善,可是行事時異常冷峻嚴酷,尤其是對地位尊卑、權職上下特別嚴厲,命令就是命令,絕不容下人有抗辯犯上的餘地。 小趙子決絕的用力閉上雙眸,重重叩首,「謝貝勒爺不殺之恩!」 兩旁冷面無情的侍衛立刻架起小趙子,抬起他的下巴,打開泛白的雙唇。 「住手!」雍華極力怒喊,淚水急急滑下臉頰,可是侍衛們完全不理會她的制止。他們明白自己只能聽令於宣慈貝勒,否則下場就會和小趙子一樣淒慘。 一把泛冷光的鋒利匕首滑入小趙子口中。 「你若傷了小趙子,我就把你今晚要和碩王府格格闖鬼宅的事稟告老奶奶!」雍華豁出去的哭喊。她不能讓無辜的小趙子因她的好奇訊問,而一輩子再也無法出聲。 「停。」宣慈輕輕一個字,準備割下小趙子舌頭的侍衛立刻抽刀回鞘,拱手待命。 宣慈俊美的容顏上找不到一絲一毫感情,完全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你倒挺會抓人要害的。」他淡淡笑著,聽不出是喜是怒。 整個豫王府,沒人制得了宣慈,唯獨從小寵他到大的老奶奶是他心上最傷不得的一個人,也是豫王府中真正的勢力重心。 「你太過分了,宣慈。你不中意我就罷了,可我好歹也是被指為你們家未來媳婦的唯一人選,我過問你的事,關心你的作息,有什麼不對了?」 「多管閒事,小心送命。」宣慈揚起帶著危險氣息的嘴角。 「我才擔心你會送命!」雍華淚眼婆娑的抗議著,「你明知碩王府是咱們的死對頭、多年世仇,你為何遠去沾惹那一窩粗鄙蠻橫的野人?」 宣慈眉頭一皺,雍華情不自禁的驚恐退兩步。 他靜靜地盯著雍華,看得她全身發冷。宣慈的俊容在平時是令人心動的一種美,但在這波濤洶湧時則有讓人膽寒的凌厲架式。 彷彿他的眼,就是方才要割下小趙子舌頭的刀──閃射寒光。 「我……我不會告訴告訴老奶奶你今晚要出遊的事。」雍華倚靠門上,極力嚥下口水,保持語調冷靜。「但今晚的鬼宅之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宣慈故作意外的挑眉,隨即哈哈大笑。 他突如其來的情緒化舉動,不但沒讓周圍的人松下心來,反而更令人憂懼。 「你非帶我去不可!」狗急也會跳牆,宣慈把人逼急了,連性情溫婉的雍華都被激出莫名的勇氣。「我要親自看看,到底那碩王府的格格是何等人物。憑什麼……憑什麼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就是那麼特別!」 「好。」 雍華一愣,剛才卯足全力吐完心中想說的話,情緒尚在極度緊繃的狀態,她實在無法確定宣慈真有開口輕柔回話,還是她的幻覺在作祟。 他兩手交握在身後,低著頭悠然淺笑,「我帶你去。」 「真的?」雍華一下子蛾眉大展。 宣慈依然風度翩翩的笑著佇立,溫和的抬起雙眼回應她雀躍的期待感。 「那……我馬上去準備。對了,還得順道去老奶奶那兒報備一下今晚缺席的事。」她興奮的左蹬右轉,「我們要坐驕去,還是──」 「乘馬。」他慵懶的偏過頭,瞄了眼漸沉的天色。 「好好,我立刻明丫鬟幫我帶件輕便的衣服過來。小趙子,你快下去傳話給我的丫鬟們」「這……」小趙子打住了差點隨口喊出的「喳」,怯儒的看向宣慈貝勒,等他下令。 他知道雍華格格是好心替他找台階下,將他支離宣慈貝勒,省得宣慈貝勒待會又是動刀、割舌頭的。可是之前才犯了誤將雍華格格這未過門的少福晉當主子來看之罪,現在若順口又回應了她的吩咐,恐怕他的小舌頭是非斷不可。 宣慈懶散的站著,悄然閉了一下眼,算是默許。 「喳!雍華格格,小的立即去辦!」小趙子俐落應允,隨即一溜煙的趕去辦事。小命一條總算平安保住。 「宣慈,那我先去老奶奶那兒一趟,待會兒再來和你會合。」雍華開心地跨出去的步子,臨門又轉了回來。「今晚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宣慈優閒的瞅著神采飛揚的她,微微一笑,「亥時。」 「好,我記得了。」她甜美的笑容洋溢著喜悅。 這是她第一次有機會單獨接近宣慈,也是與宣慈家交往兩年多來,首次與他同行出遊。 「噢,對了。」宣慈狀似無心的喚住她,「今晚你若要與我同行就同行吧,但是從此以後你別再踏進我豫王府大門一步。」 站在門外興奮的雍華一下子由雲端摔入谷底。 「你……這是你讓我去的條件?」她無法克制自己聲音中微微的寒顫與不可置信。一旦同行,從此就得滾遠一點? 「去或不去,決定權在你。」他溫柔的低吟。 雍華張大雙眼,看著消失在漸漸合上的門扇內,宣慈那張如謎般的英俊笑臉。 不管選哪一條路,她終究是個被摒棄在宣慈心門外的女人。 繡芙蓉2003年8月9日更新 「元卿,你覺不覺得我氣色很不好?」 他認真的瞅著亭蘭。「有點。」 他們兩人各跨坐在自己的坐騎上,只帶著一名小廝提燈隨行。這孤孤單單的三條影子和達達馬蹄聲,在空無一人的城北街道上,顯得陰森而詭異。 「對,我也覺得我臉色很慘白,所以今晚我們還是別……」 「還是別數抹太多水粉在臉上比較好。」元卿快手一伸,抽出亭蘭夾在衣襟邊的手絹,替她擦臉。 「耶?我……我是說……」 「你根本不需要用什麼胭脂水粉。天生麗質一張臉,抹多了水粉只會壞了氣質。瞧你今天搽得──」他給亭蘭看他替她臉上拭去的滿手絹白粉,「一張小臉活像個小麵粉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