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看得直笑,識相的立即退出房間。
房裡是靜悄悄的,任逍遙不說話,捂著嘴的小憐當然更是無法開口。
任逍遙看著小憐白皙的小臉漲紅了,再由紅暈轉為蒼白,明眸裡滿是害怕,不禁歎了口氣。大多數的人都很怕他,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對於這點,任逍遙一向不在乎,可是現在,小憐眼裡的懼意卻令他感到很不舒服。他不喜歡小憐害怕他,非常的不喜歡!
小憐不知道任逍遙在想些什麼,他看起來還是那麼的冷酷嚇人,但她知道自己冒犯了他的大忌。她曾聽倪千柔說過,任逍遙從不讓人吻他的唇,他也絕對不吻女子的朱唇,沒有任何女子可以例外。而今天,自己竟然不小心吻到他了!他會如何反應呢?又會怎麼對自己?想到他的手段,小憐臉色更白了!
任逍遙瞪著小憐亳無血色的臉龐,發現她身子已是搖搖欲墜,再這樣下去,下一步她就會暈倒在自己眼前了。她真這麼害怕自己?任逍遙一言不發地起身下床,理理衣服,大步走出了房間。
直到任逍遙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後,小憐才呼出了久憋著的一口氣,全身癱軟在床上。
許久許久之後,她總算有力氣下床,坐到梳妝台前。
鏡裡是個頭髮披散、臉色蒼白的女人,小憐深吸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拿起梳子為自己梳頭。
此時此刻的她真不知該喜該憂?任逍遙沒對她生氣,該高興嗎?她竟吻了一個最令她懼怕的人,該傷心嗎?他終究是自己的丈夫啊!
千頭萬緒讓小憐失神了好一會兒,現在她也無法明確地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第四章
「昨晚和我在一起的社御風,現在還在侯爺府嗎?」任逍遙坐在大廳裡,面色冷凝地問道。
「杜公子一早就離開侯爺府了,臨走前還要我轉告侯爺,他有事先回掩月山莊了,請侯爺別惦記他。」管家趙龍恭敬回答。
杜御風當然要自己別惦記他。他三番兩次要自己常回侯爺府,別冷落了新婚妻子,任逍遙不理會,杜御風竟然用計在百花居中以陳年的女兒紅灌醉他,再將他送回侯爺府。這筆帳留在下次遇上杜御風時,再好好跟他算算!
「府裡有發生什麼事嗎?」
趙龍搖頭,「沒有,府裡都很正常。夫人和傭僕們相處得很好,也非常受到僕人們的愛戴!」
「嗯。」任逍遙點點頭,起身往祠堂走去,趙龍跟在後面。
祠堂裡窗明几淨,一塵不染,香爐裡還有一縷裊裊輕煙。
任逍遙轉身問趙龍:「祠堂有人在整理嗎?」
「有,夫人派有專人在打掃祠堂,她每天早晚也都會來上香。」
這回答讓任逍遙挑起了眉。他神情嚴肅的上了香後,又離開了祠堂。
他轉向馬廄,那是他兒時最常去的地方。到了馬廄,除了他的愛馬馳雷外,整個馬房裡只有四、五匹看起來瘦弱的老馬,並僅有一個馬伕在看守。
「其它的馬呢?」這情形讓任逍遙不悅。
趙龍慌忙回答:「大部分好馬讓老夫人帶走了,我曾提議要買新馬,但夫人認為購買新馬沒有太大的用處,所以拒絕了。」
任逍遙看看四周,馬房並沒有改變。他已注意到,整個侯爺府裡或多或少都有變化,只有馬房一如往常。
「夫人是否很少來馬廄?」
見侯爺連這都知道,趙龍很驚奇,「是,大人只來過馬房一次。」
「府裡人手夠嗎?」任逍遙走上前摸摸馳雷。
「府中只剩以往人員的一半,大家分著做還應付得來,只是侍衛大都年紀老邁,因此府中的安全較令人擔憂。」趙龍如此回答,是希望候爺能派人來加強府中的守衛。
任逍遙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親自牽出了馳雷,臨去前只交代趙龍:「好好看守著侯爺府。」便騎馬離開。
任逍遙離去後,府裡又恢復以往的模樣。
最高興的莫過於小憐,她提著的一顆心總算可以放了下來。但是對任逍遙的感覺,小憐在害怕之外又加上了些許莫名的羞怯,畢竟他是和自己共度一夜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中,他將也是唯一的一個。
※ ※ ※
達達的馬蹄聲傳來,兩匹駿馬奔馳而過,揚起了一陣塵沙。跑在前頭的李文拉住了馬頭,讓馬停下來,後面的李武也隨手將馬停住。
「二哥,你怎麼停下來了?」李武喘著氣大聲問。
李文跳下馬來,腳踢著地上的石子,神態煩躁憤怒,「騎馬、騎馬,難道我們每天只能用騎馬來打發時間,不能做些別的事嗎?」
「這裡是半山腰,離城鎮又遠,除了騎馬打獵之外,還能做什麼?」李武回道。他也無法想到別的娛樂。
「三弟,你真的甘心一輩子待在這種鬼地方,每天過著無聊的生活嗎?」
「我是很不甘心啊!但是又能怎樣?」李武也下了馬,萬分無聊地址著手中的韁繩。
自從任逍遙接掌了爵位後,錢香凝帶著三個子女搬出了侯爺府,住進天水莊。這是老侯爺以前避暑的別綰,位於半山腰上,莊內設備齊全,風景很是優美。只是位置偏遠些,若要入城,光是騎馬就需花上半天時間,山中也無其它住戶,生活上較為孤清寂寞。
錢香凝經過了這次的打擊,看破了名利,將心力放在禮佛上,不問俗事。侯爺府名下的產業全交由李文、李武兩兄弟管理。
天水山莊的生活枯燥乏味,沒有任何樂趣可言,又沒有昔日的狐群狗黨陪他們飲酒做樂,文武兩兄弟對如此的日子早已是深惡痛絕。
「或許,我們該找個樂子來玩玩。」李文陰沉地笑笑。
「二哥,你想到了新的娛樂?」李武高興地問。
「任逍遙這麼對我們,我們怎能嚥下這口氣?沒有回敬他一些,難消我心頭怨氣!」
「二哥,你想報復任逍遙?但是龍聯盟勢力龐大,我們可惹不起!」李武見哥哥面露凶光,有些擔心。
李文笑得很邪惡,「我們對付不了任逍遙,也動龍聯盟不得,那麼這口氣就出在他的人身上,讓那個人代替任逍遙給我們出出氣。」
「我們找他的人出氣,任逍遙不可能不知道,到時,他來找我們理論怎麼辦?」李武雖想報復,但也害怕任逍遙的威勢。
李文瞪李武一眼,不悅地道:「你所憂慮的,我會想不到嗎?我當然是有辦法讓任逍遙吃了暗虧又不知道!」
這就讓李武很有興趣了,「二哥,把你的好辦法說給我聽聽。」
「急什麼?回天水山莊後,我再慢慢地說給你明白。」李文哈哈大笑,跳上馬,直奔天水山莊。
李武也立刻上馬,在李文後面狂奔。
這天夜裡,李武來到李文房裡傾聽哥哥的計謀。
李文晃了晃手中的紙條,高傲地說:「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震遠候爺府裡一切情形的報告。」
「你派人調查侯爺府?」李武很驚訝。
李文一臉狠毒,娓娓道出了自己的計劃:「經過調查,任逍遙並不住在侯爺府中,他仍留在龍城,只有他娶的丫鬟住在府裡。這丫鬟只是他有名無實的妻子,任逍遙娶她是為了報復,因為他的母親做不成侯爺夫人,他就娶個丫鬟來做侯爺夫人。目的達到後,任逍遙沒有多看那女人一眼,只是把她留在侯府中,當個掛名的女主人。既然那丫頭讓我們李家受到了污辱,就拿她來做我們出氣的對象。」
「任逍遙根本不重視那丫頭,拿她出氣有什麼意思?再說,又要怎麼保證她受了氣後,不會向任逍遙告狀?她說起來也是個侯爺夫人,任逍遙不會袖手旁觀的!」李武提出了質疑。
李文嘻嘻笑著,無比得意自誇道:「這就是我聰明的地方。你沒說錯,那丫頭是個侯爺夫人,就算她身份再低賤,她也是任逍遙的結髮妻子,我們教訓她也等於是在打住逍遙巴掌。再說,一個女人被污辱後,她還有臉向丈夫哭訴嗎?那丫鬟應該很明白自己的地位,這種醜事她敢說嗎?最可笑的是,任逍遙被戴上了綠帽子而不自知,你說,這計劃好不好呢?」
李武聽了也嘿嘿大笑,「好,好,這計劃真是太好了?大哥,你真是聰明,能想出這樣的高招!只是那丫頭長得又黑又醜,對她我可沒什麼興趣。」
李文也奸笑著,「我也看不上那醜丫頭,就把她讓給下人吧!」
兩兄弟合謀著計策,談得興高采烈,說到精采處,還一同發出淫笑聲。這次他們下定決心要在小憐身上把對任逍遙的仇恨連本帶利地要回來。
※ ※ ※
自從上次任逍遙因酒醉被送回侯爺府之後,已過了半個月,他未再回侯爺府來,小憐還是和以往一樣,在府裡過著平靜安逸的生活。
已經過了初秋時節,天氣一天涼過一天。今天天氣很好,小憐在書房中坐不住,拿著書本走到了數星亭,坐在亭裡的大鞦韆上,一邊輕輕地搖晃著,一邊看著手上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