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信任讓她幾乎慘遭被人玷污的命運,她真的沒有勇氣,更沒膽量去相信他。
她低下頭輕搖著,「我不會再傻得去相信你。」
「尹兒,相信我這一次,我絕對是真心的。」夏侯焱捉住她的手臂想說服她,可是她卻一副駭然的瑟縮著,他心痛地一怔。
「不要碰我。」她急忙退後了數步,洪大中撫摸她的記憶還歷歷在目,那種噁心的感覺令她作嘔,她目前還無法接受任何一個男人觸碰到她。
「尹兒……」
她雙手環抱著自己,眼神慌亂無助、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不捨又心疼。
「對不起,我……我好怕……對不起。」
「該死的!」夏侯焱憤怒地大聲咆哮,「都是我害你的,都是我!」他自責的恨不得殺了自己。
看來這件事在尹娃心中造成了不少的陰影,要幫她走過這種不堪的回憶恐怕得費神了。皇甫少深深歎了口氣。
「尹兒,我們走了。」他輕道。
「不准!」夏侯焱大喝,「誰都不許帶走她。」
「我帶她回我穆王府,你想看她,隨時歡迎你來,但以她目前的精神狀況,她不能在你夏侯王府待下去。」
「少,為什麼你知道她的一切事情,而我卻什麼都不知道?你所說的話,所做的事,在在都顯示著你知道了什麼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以後你自會明白。」
「我不明白,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我要留下她。」
皇甫少定定的看著他,「你若真為她好就聽我一次。」
「我……」他猶豫地瞥向尹娃,理性與感情彷如繩索的二端,各自拉扯,僵持不下。
「她終究會回到你身邊的。」縱使尹娃再怎麼恨他,但皇甫少知道,她到頭來還是放不下他。
畢竟長達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說放就放得了的。
只要給她一點時間恢復,唯獨他不能確定的是——尹娃所需要的時間是多久?
最後還是理性戰勝了感情,夏侯焱深吸口氣才下了令他痛苦萬分的決定,「好,你帶走她,我讓你帶走她,可是終有-天我還是會帶回她的。」
「我明白。」他不會和他搶她的。
***
睡夢中尹娃一直被洪大中給騷擾著,他露出淫邪的笑,魔掌不斷地伸向她,不論她怎麼掙扎,他還是會追上她,她紿終擺脫不了他。
她大聲呼救,忽地,夏侯焱出現在她面前,她大喜,急忙想叫他救她,可是他卻動也不動,他的表情好冷,甚至他的嘴角還帶著看戲的笑意,她心慌了。
回過頭,洪大中已來到她面前,她嚇得驚叫出聲。
「走開,你這個惡魔走開,不要接近我,不要——」她淒厲的叫聲劃破了晨曦。
「尹兒,尹兒!」知道她作惡夢,夏侯焱緊張的急忙搖醒她。
冷汗沿頰而落,尹娃從睡夢中驚醒,她喘息的直瞪著前方。
「沒事了,你只是在作惡夢而己。」耳畔驀地傳來安撫她的男性嗓音,她這才注意到身邊有人在。
她忙轉過頭,看清來人,她微訝,「是你,你怎麼會在這?」
她昨天不是跟著皇甫少來到穆王府嗎?他怎會……
「我放心不下你,天還沒亮就過來看你。」夏侯焱對她展露叫她安心的笑容。
「哦!」她隨意應了聲,「謝謝你的關心。」
她的心依舊因恐懼而狂跳著,她撫著胸口,不斷地深呼吸。
他倒了杯水給她,「你的臉色好蒼白,夢到了什麼?」
一想到那個夢,她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沒什麼……」
光看她害怕的模樣,再加上她醒來時所喊的話,夏侯焱輕易的猜出她可能夢到的情境。
「沒事了,你在這很安全,無須害怕有人會傷害你。」他柔聲安慰道,「對了,昨天你離開後,我才發現沒讓你帶藥過來,今天我特地帶了過來,這點你可以相信我,我夏侯王府的藥奇靈無比,包準沒幾日就可以消掉你臉上的傷,讓你美麗如昔。」
她輕觸自己受傷的臉龐,「我現在很醜對不對?」
「不,你很美,完全沒變。」
「你騙我,我自個兒照鏡子時,就看見自己的臉又腫又紅,-點都不美,你根本不需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在我心中你沒什麼不同,你還是你,美麗的尹兒,愛我的尹兒。」
她苦笑地搖頭,「不了,我已不再美麗,代表我已不愛你,我恨你,你知道的。」
「臉上的傷會好的。」
「那我心口上的傷呢?怎麼好?你的冷酷絕情,我連閉上眼都還清楚的看得見,你如何叫我不恨你、不怨你?」
「給我時間彌補我的過錯,讓我證明我對你的心,嫁給我,尹兒,我可以讓你當王妃。」
「你不怕哪日被枕邊人殺了的話,你就娶我吧。」
他目光一縮,瞭解她對他的恨意有多深。
她目光散漫的落在遠方,聲音低柔的彷彿快消失了般,如此的虛無縹緲,「我從沒想過要當王妃,自始至終我要的只有一個——你的心,可惜你從未真正瞭解過我,錢財對我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你不明白……」
「現在我明白了。」他急道。
「為時已晚。」她淡笑一聲。
他心一揪。
「在這裡頭曾經是洋溢著滿滿愛你的心……」她指著自己的心道,「但現在卻一滴也不留存,愛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恨,滿滿的恨,比原先的愛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徹底讓我寒了心。」
尹娃的每一句話都像針般刺在他胸口,他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的心扯得好緊,緊到他快窒息了。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他真的不知還能為她做什麼。
「我不想再聽你的道歉,請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好,我走,我明天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
尹娃垂下眼簾,沒有應話。
夏侯焱依依不捨的深深望了她一眼,才毅然轉身離去。
血?尹娃忽地發現地上有幾滴血漬,她黛眉微蹙,循著血跡望去,詫異的發現血竟是從夏侯焱身上流出的。
「等一下!」她連忙喊住他,「你為什麼在流血?」
「血?」夏侯焱自己顯然也渾然末覺,他低頭查看自己哪受傷時,才看見自己手臂上居然有一條偌長的傷口,「咦,我何時有這個傷口的?」
「你連何時弄傷也不曉得?」她習慣性地自動幫他處理起傷口,「你老是這麼不小心。」
他仔細想了一下,「我想起來了,一定是我今早起床時,撞到床,結果我床頭上懸掛的那把劍掉了出來,才會弄傷我。」
「我就知道那把劍在那早晚會出問題,以後不准你再這麼放劍了,懂嗎?」她像老媽子一樣念個沒完。
夏侯焱微勾起唇角,「我回去後立刻把劍拿下。」
她的關心著實讓他鬆了口氣,事實證明她還是愛他的,只要他再加把勁,相信尹兒一定會原諒他,重新回到他身邊的。
「還有,別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你會闖禍全是因為你的不注意小細節,如果你肯謹慎點、小心點,那就不會有大大小小的傷出現,也用不著我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跟在你身邊。」
他伸手輕柔地觸碰她光滑的臉頰,「如果能喚回你愛我的心,要我受再重的傷我也願意。」
聞言,她倏地止住動作,乍然驚覺自己剛做的事。
她陡地放開手,連退數步,抬眼訝然的盯著他,「我……我怎會……」
「我該慶幸你再怎麼恨我,還是關心著我的。」他苦笑道。
「不是的,我沒有。」她無措地狡辯道:「我才沒有關心你,我只是……只是……」
「我不想聽你說出違背心意的話。」
「我沒有!我是真的不再……」該死,為什麼他說他不想聽她說出違背心意的話,她就真的說不出口!
為什麼她會如此服從他的命令,為什麼?
她明明是恨他,為何一看見他受傷,卻又忍不住地關心他,替他療傷?
媳讓任他自生自滅的呀!
書尹娃,拜託你清醒一點行嗎?
他對你無心,你又何必對他有情呢?
別傻了!
放棄吧!不要再作白日夢了。
不許再愛他了,你得到的教訓還不夠嗎?你還想遇上什麼更慘痛的經驗?
不許再愛他!
不許!
不許!
「這個給你。」夏侯焱從身上取出一隻錦囊放在尹娃手上,「這是我夏侯家的傳家寶,只傳長男,因為我是獨子,所以從小我母親就把它交給我,裡頭有一塊金鎖片。」
尹娃當然知道這件事,她詫異的盯著他,「你為何給我這麼重要的東西?」
「這是為了表明我想娶你的決心。」
「不,我不能收下如此貴重的東西,你收回去。」尹娃伸手欲遞回錦囊。
「錦囊我既已送出,就不會再收回,我更期盼能由你的手上,把這個錦囊傳給我的下一代。」他包握住她的手,深情的望著她,不讓她有機會將錦囊塞回他手中。
他這一生只想娶她為妻,他只要她一人,其餘的他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