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楓走到嬰兒床邊,拿起一雙鵝黃色的小襪子,放在手裡摸了一下,好可愛的圖案,好柔軟的感覺,不知會是怎樣天使一般的孩子將它們穿上?
下一秒鐘,那雙小襪子上面就沾濕了,因為雨楓的眼淚已經無聲的墜落。
「你怎麼哭 了?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難過嗎?」藍景傳立刻走向前抱住了她。
她搖了搖頭,更多的滾燙的淚水滑下,弄濕了他胸前的襯衫,她該如何解釋?她該如何說明?這樣深刻而刺骨的悲哀......
「我不想說沒關係,但是別哭,不管怎樣,我最不想要的就是看見你哭。」他輕輕撫摸她的長髮,低聲哄慰著她。
在這淚眼模糊這中,雨楓已經下定了決心,她必須要逃,她沒有選擇。
藍景傳送她到了香榭公司,臨走前不忘親吻她那哭紅的眼睛,「別想太多了,下班時我來接你。」
雨楓只是點了點頭,當他轉身要離去時,卻突然從他背後抱住了他,讓他陡然停了下來。
他摸摸她環在他胸前的手,訝異地問:「怎麼了?」
「沒有......」她的聲音悶悶的,「不要轉過來,讓我這樣抱著你一下。」
他微笑了,「我們見面以來,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抱著我。」
「我沒事了,你先走吧。」她終於放開他說。
藍景傳握緊她的手一下,才放心離去。
雨楓望著他走遠,卻必須忍著追上去的衝動,不!她不能 ,她沒有資格!
最後,她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對著一桌的企劃案,絲毫無法提起工作熱忱。
當她歎息了第七次以後,一陣敲門聲響起。
她這才回過神來,「請進。」
進門的人是安東尼,他仍然一派瀟灑的打扮,略長的金髮綁在頸後,有種藝術家的頹廢美感。
「嗨!雨楓,你有空嗎?我有些計劃想跟你談。」
「噢!好的。」她請他在沙發上坐下,並倒了一杯炭燒咖啡給他,兩人一起研究放在桌上的設計圖。
這樣談了大約半個小時,安東尼轉了個話題問:「雨楓,你的臉色很蒼白,沒事吧?」
「我?有嗎?」她苦笑一下,「大概剛回國,還有點不適應吧!」
「是不是跟那位藍先生有關?」安東尼還是不願承認她和藍景傳是夫妻,因此只這樣稱呼他。
雨楓表情一僵,「我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雖然我不方便過問你的私事,但是我很樂意幫你的忙。」
「謝謝。」雨楓很感激,但卻不願麻煩他。
安東尼當然看得出來她的客氣,便更加熱誠地說:「我是說真的,有任何我能為你做的事,我一定不會推辭。」
雨楓愣了一會兒,不禁有些猶豫起來。
「告訴我,我能幫你些什麼?」安東尼望著她那迷惘的神色,他心裡的騎士精神立刻表露無遺。
「這......或許太麻煩你了。」
「不,一點也不!你儘管說吧!」女人當然要多刺的好,愛情也還是要麻煩一點的好!他這個人最喜歡挑戰感了!
雨楓考慮過了,如果她真要逃的話,她是不可能逃回爸媽家,也不可能逃到蔡文君那兒,她必須逃到一個藍景傳找不到的地方才行!
「我......我可能需要一個地方暫住,最好沒有人......能找得到我。」她終於說出口了。
「沒問題!」安東尼挺起胸膛,自信滿滿地說:「我在陽明山有一棟別墅,那個地方沒有人會知道的,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親自帶你過去,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真的可以嗎?」雨楓開始動心了。
「包在我身上吧!」
就這樣,在下班前一小時,安東尼就開車載著雨楓離開了香榭公司,直接前往陽明山。
天陰陰的,透明的雨開始落下,打在車窗上,滴答滴答的,讓人格外憂鬱。
雨楓望著飛逝而過的風景,默默想著這幾天來的一切,藍景傳深刻的愛讓她感動,她幾乎想要留下來和他共度餘生,但是看到他那樣期待孩子的表情,她就不能不逃,不能不傷他的心。
長痛不如短痛,就讓他暫失去她,她相信未來一定會有另一個女人出現,可以好好愛他,可以為他生兒育女,只要他能幸福,她就會滿足......
安東尼偷偷瞄著雨楓的側臉,發覺她衣悉的表情更讓人心折,他決定要好好安慰她無助的心靈,讓她再次展露微笑。
半小時左右的車程後,他們到了一棟白色別墅,安東尼紳士地為她撐傘,帶領她走進房子裡。
裡面的裝潢高雅,看得出是名家設計,但雨楓無心觀賞,只問道:「我該住哪間房呢?」
「我帶你上樓去看看,你一定會喜歡的。」安東尼帶她到一間擺設極為女性化的房間。
雨楓點了點頭,「謝謝你這樣幫我。」
「沒什麼,只要能讓你心情好起來就夠了,你先休息一下,一小時以後就下來吃飯吧!」
安東尼離開了房間,讓雨楓保留麼的空間,於是她洗 了個澡,換過一身舒適的衣著。
下了樓,她看見餐桌上已經擺滿了佳餚,那自然是安東尼準備的,因為安東尼的父親是位五星級餐廳的大廚,因此身為兒子的他,自然也有一身好手藝。
「你......何必這麼費心?」她看著桌上正式的法國大餐,還有玫瑰花和燭光點綴呢!
安東尼自豪地一笑,「當初我父親就是靠著一桌美食,才成功地抓信了我母親的心!你嘗嘗看吧!保證讓你讚不絕口。」
雨楓在桌前坐下,每道美食都宛如藝術作品,這就是法國菜迷人之處,「太漂亮了,我恐怕會捨不得吃。」
「不行,不行!你若不吃的話,我可就白費心血了。」
兩人在輕鬆的氣氛下用餐,儘管雨楓偶而會流露出擔憂的表情,但是大部分的時候,她都還能克制住自己。
安東尼說了很多兒時在法國的笑話,雨楓聽得忍不住笑出來。
「你總算笑了。」安東尼突然說。
雨楓愣了一下,對於安東尼眼中的感情有些迷惑。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砰!」的一聲。
安東尼和雨楓一起往大門望去,赫然看見大門已被踢開來,透進了外頭的風雨,門外站站著一個全身濕透的男人。
是的,那是來追回逃妻的藍景傳,他手上拿著一把大鎯頭,看來那就是他敲壞門鎖的用具,此刻,他撥開額前淋濕的頭髮,露出一雙目露凶光的眼睛。
「是你!」安東尼終於認出了來者是誰,「你好大膽,竟然敢這樣闖進來!我可以報警抓你的!」
「大膽的是你吧?」藍景傳丟下了大鎯頭,一步一步走近安東尼,「你竟敢帶走我的老婆!我可以把你打成殘廢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雨楓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很簡單,把電線纏在道爾夫和蔡文君的脖子上,他們就乖乖的告訴我這裡的地址了!」為了找出雨楓的下落,藍景傳可以說得罪了香榭公司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但他一點也不在乎!
「你瘋了!」雨楓搖了搖頭,「景傳......我們真的不適合,我要離婚!」
「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跟我離婚!」藍景傳立刻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放開她,她有她的自由意志,她可以選擇她要過的生活。」安東尼怒斥道,拉住雨楓的另一支手。
就這樣,兩個男人各拉著雨楓的一支手,絲毫沒有想放開的意思。
「看來我們是非動手不可了!」藍景傳瞪住安東尼說。
「很好,我樂於奉陪。」
於是,兩個男人放開雨楓,走到寬廣的客廳,眼看就要打了起來。
「你們別鬧了!」雨楓見狀連忙勸阻。
「你是我的,任何人想搶走你的話,必須先踩過我的屍體。」藍景傳說得決繼,毫無商量的餘地。
安東尼則浮現一抹微笑,「很可惜,我的騎士精神卻不允許一位淑女受到脅迫!」
「動手吧!」藍景傳一聲怒吼,立刻衝上前去撲倒安東尼。
兩上人在地上廝鬥,就像兩頭野獸一般,拚命想把對方撕裂、啃碎,動作之激烈,撞倒了桌子、椅子、電話和花瓶,發出陣陣破碎的聲音。
「別這樣,你們冷靜一點!」雨楓真是不也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兩個男人就像陌生人一樣,她幾乎都不認識了。
安東尼掙脫了藍景傳的糾纏,爬起來跑向牆邊,抓起一把西洋劍,這正是他所擅長的武器,但他不願騰之不武,便也丟了一把給藍景傳,「接著!」
藍景傳順手接了過來,眼神更為銳利、深沉,似乎想殺了對方。
「不要!」雨楓大叫起來。
安東尼抹了抹唇邊的血跡,「我總算也有這樣的機會,能夠為我的淑女決鬥,真是過癮極了!」
「廢話少說!」藍景傳立即擊出第一劍。
安東尼巧妙地閃過那一劍,兩人陷入綿密而凌厲的交擊,劍風呼呼掠過,難以看清究竟是誰佔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