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她真的無法討厭這個城市,「但是……總有一天,我要回到台灣去的。」
她一說完這句話,立刻感覺到他全身緊繃起來,「妳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我終究要回到台灣去和我的家人會合。」
「如果……」他沉吟了片刻,才說:「如果他們都已經不在了呢?」
她愣了一會兒,這個可能性她不是沒有想過,但真的從他口中說出,卻還是讓她微微地顫抖了,「如果那樣的話……我該怎麼辦……不……我不要那樣想,我不相信!」
她用力搖著頭,腦中的疼痛加劇,在他懷中拚命掙扎,卻被他擁得更緊。
「雨湘,別激動,妳這樣只是讓自己更難過而已!」他圈住她的身子,不放她自由。
「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爸爸、媽媽、大哥和二哥,我不要待在舊金山,這兒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台灣!」
想到家人可能都已過世,想到自己在這世上如此孤單,她就不禁流下淚水。
「別哭!」他將她扳過身來,低頭吻去她的淚水,「我會替妳找到家人的下落,我會把他們都接過來陪伴妳,但是,我不准妳回台灣,因為妳的家就在舊金山!」
「不要!我不要!你不是我的誰,你別管我!」她仍啜泣著、掙扎著。
他只得將她的小臉按在胸前,輕歎一口氣說:「我說過了,我是妳的男人,妳是我的女人,只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放開妳的。」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這樣對我?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她抬起迷惘的淚眼。
「如果我能回答這個問題就好了,但或許只有命運可以解釋吧……」他捧起她的臉頰,低頭吻住她的櫻唇。
她不再掙扎、抗拒,只是靜靜的、深深的感受這個吻。
在美麗的天使島上,在多風的小山上,他們相擁而吻,眼前是迷霧中的舊金山,背後則是蒼茫的太平洋。
一幅永恆的畫面就此形成,印在彼此的記憶長廊中。
當晚,他們坐車回到富豪坡上的房子。
一進門口,就有兄弟們排列開來齊呼,「老闆晚安!玫瑰小姐晚安!」
紀雨湘朝他們點頭致意,以眼神詢問著詹姆士,但他只是攬著她的腰,完全不當一回事的模樣。
在他送她回房後,才開口說:「半個小時後,大家一起在飯廳用餐,妳可以穿任何妳想穿的衣服。」
「大家?」她想到樓下那一堆有著「撲克臉」的男人。
「別緊張,只是一張長桌子,十幾個人而已。」他關上門,留給她隱私的空間。
直覺告訴紀雨湘,這絕對不是什麼「只是、而已」,所以,她可不能讓自己鬧了笑話。
她立刻打開衣櫥,翻出一件最性感、最誘人的衣服,然後衝進浴室,由於時間緊迫,她必須好好善用。
半個小時後,詹姆士身穿黑色西裝來到門口敲門。
「門沒關。」紀雨湘的聲音自房裡傳來。
他開了門,看見佳人倩影,呼吸立刻為之一窒。
只見紀雨湘選了一件黑色亮片的小禮服,襯托出她那勻稱玲瓏的身材,大膽的剪裁露出前胸和裸背,開高叉的設計則讓她那雙玉腿若隱若現。
一件銀色披肩巧妙的遮住了她的肩傷,但她卻刻意讓披肩微微下滑,讓人忍不住想一窺究竟。
黑髮、黑眸、黑衣,襯著她的紅唇、藍色眼影和白嫩肌膚,她整個人出落得有如夜晚一朵神秘的玫瑰。
「妳……妳……」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說隨我喜歡穿什麼都行,我就喜歡這一件,不行嗎?」她眼帶挑釁地說。
「只有我看的話,當然行。」他將那件披肩往上拉高一點,「但看到他們流口水的模樣,會今妳失去胃口的,而且,妳會讓更多人想取代我的位置。」
「那又怎樣?」她甜甜一笑,狀似無辜。
「就讓他們放馬過來吧!」他苦笑一聲,挽著她的手走下樓。
寬大的餐廳裡,有一張厚實的長桌子,十來個身穿西裝的男人圍坐著,見到他們進來,便同時站了起來,但除此之外,靠著四面牆的地方也都站滿了黑衣保鏢,加起來至少有四十多人。
很好,很好,如此大的排場,詹姆士這傢伙還真是說謊不眨眼!儘管紀雨湘在心裡暗自叫苦,臉上的表情卻絲毫平靜不變。
「歡迎玫瑰小姐。」所有的男士皆朝她鞠躬行禮。
天,這又不是晉見女皇!紀雨湘勉強維持微笑,輕輕點了個頭,「幸會。」
詹姆士為她拉開椅子,兩人的位子說明了彼此的關係 男主人與女主人。
晚餐一道一道的送上,都是典型的意大利佳餚,由歌劇三兄弟擔任服務生,他們表現得可圈可點,只除了偶爾會對著紀雨湘擠眉弄眼。
也多虧了他們三兄弟,才讓她不至於那麼緊繃僵硬,勉強能夠把口中咀嚼過久的食物吞下喉去。
畢竟,聽著四周意大利腔英文此起彼落,而且都是針對她發問的,還真是讓她幾近抓狂邊緣。
「玫瑰小姐來自哪裡?請說明身份背景?」
這問題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因此,她優雅的放下刀叉,決定坦然面對,「我來自台灣,我沒有任何記憶。」
「沒有記憶?」所有的大老全皺起眉頭。
「她只要記得我就夠了。」詹姆士側過身,呼吸吹拂在她耳後,惹得她全身竄過一陣哆嗦。
記得他?真是莫名其妙,她為什麼要記得他?不知怎麼搞的,這樣的一個想法,竟讓她猛然心跳加速,彷彿成為未來的一種預言。
大老們無話可答,看來老闆是要定了這個女人,他們還能如何?就樂觀其成吧!
「別靠我這麼近。」她瞪了他一眼,不喜歡他這樣當眾與她調情。
「妳太香了,令我無法克制自己。」他說著,又親吻一下她的臉頰,大手甚至還想不安分的探入她胸前的衣料中。
「你!」私底下親熱也就算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欺人太甚,分明是故意挑起戰局嘛!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可不是那種可以讓人隨時玩弄的女人!
紀雨湘也不懂自己這是什麼反應,伸手就往他的脖子抓去;詹姆士當然不是省油的燈,立刻抬手擋下這一招,兩人像是排練過一樣,開始一來一往的過招。
最後,詹姆士用雙手緊擁住她,算是以蠻力贏了她,但他臉上和頸上的抓痕,卻也說明了她是不可小覷的。
「啪啦啦!」所有的大老、小弟都不由得鼓起掌來,他們對這種中國功夫既佩服又景仰。
「大家都喜歡上妳了。」詹姆士以耳語對她道。
「你是故意害我的?」紀雨湘有種上當的感覺,但此刻也來不及挽回什麼了。
進入狀況後,氣氛益發熱烈,歌劇三兄弟彈琴、敲鼓,吹笛,現在誰也不管什麼甜點、咖啡了,就是一個勁兒地唱歌、跳舞。
紀雨湘發現自己在眾多壯碩的懷抱中來去,在場的每個人都想和她挑上一段,那種祈求的眼神和溫暖的笑容,教她怎麼也不忍讓對方失望。
就這樣,她和四、五十個男人共舞,雙腳都快要跳斷了。
最後,詹姆士下令讓音樂暫停,走上前將紀雨湘橫抱起來,對著眾人說:「玫瑰累了,晚上的時間該留給我才對。」
紀雨湘羞澀的伸手在他胸前捶了一下,但早已虛弱無力的她,這舉動只像微風掃過,他根本無動於衷。
這一切卻惹得眾人哈哈大笑地目送詹姆士抱著紀雨湘離去,每個人都瞭解,從今以後,他們又多了一個值得保護的人物。
夜很深、很靜了,詹姆士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讓她靠著枕頭坐著,扶起她的小腿擱在他的大腿上,開始替她細細地按摩。
他竟然注意到她腿酸了,她的心底流過一陣暖流。
「今天坐在桌上的,是意大利區的大老,他們都接受了妳。」他低沉的嗓音性感得就像是在撫弄她的肌膚。
「你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鞏固妳的地位而已。」他淡淡的回答。
她卻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正想開口再問,卻發現他的雙手從她的腰際探入,開始拉下那雙薄薄的絲襪。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她驚訝的倒吸了一口氣。
「脫下來比較方便,我可是第一次替別人按摩呢!」他一派輕鬆自如,明明是一雙那麼大的手,卻能將她的絲襪輕巧地脫下。
「你……」今晚她實在累了,不然她真會一腳踢過去。
她給自己找了這樣的借口」」只是因為她沒力氣、只是因為他的好心,她才不想抗議,但不管怎麼樣,她還是無法忽略那份在心中暗自洶湧的波浪。
他的手繼續在她的腿上游移,又像按摩、又像愛撫,但她已經不想去分辨了,走了一整天,又跳了一整晚,她確實需要他雙手的撫慰。
如此平靜地沉默了幾分鐘,詹姆士突然開口道:「明天中午,我們去中國城美麗都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