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琪亞拉拉龍羽軒的衣袖。
果然。她遍體都是鞭撻過的傷痕,令人觸目驚心。
龍羽軒看了不禁蹙著眉,「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竟然忍心對一個女孩下如此之重的毒手。」
「就是嘛!這人真是太沒天良,他不怕將來被阿拉送下地獄嗎?」琪亞附和著龍羽軒出聲咒罵。
龍羽軒看著赤裸的水靈,她的身上竟然也有一半是令人嫌惡的黑色胎記,雖是遍體鱗傷,但是掩不住她玲戲有致的軀體。
他的腦子倏地閃進一個荒謬的想法。
「琪亞,等她醒來之後,你好好替她調養身子,我準備讓她『脫胎換骨』。」他莫測高深地笑著。
「脫胎換骨?你打算要怎麼做?」琪亞的眼底閃過一抹吃驚的訝異。
「這你就不用管,你只要好好幫她調養身子就行了。」他神秘兮兮地叮嚀著琪亞。
原來龍羽軒為了想證明自己的醫術已經到了無人可比的地步,他決定要拿這女孩做實驗。
他轉身走到門邊,又回頭瞅著琪亞。「我這幾天都不會在家裡,你除了要照顧好她之外,最重要的是——千萬別讓她溜掉。」
琪亞雖然摸不清楚龍羽軒打算做什麼,但是她相信他要做的事,絕對是要幫助這可憐的女孩,而不是要害她。
「好,沒問題,這事就包在我身上。」琪亞大膽地拍胸脯保證。
龍羽軒嘴邊噙著令人難以揣測的詭異微笑,傲然地離開房間。
※※※
水靈覺得自己好像躺在一團非常柔軟的棉花裡,有著她從未有過的舒服感覺,她深信一定是阿拉真主聽到了她的禱告,所以接她到她的懷裡,原來阿拉真主的懷裡竟是如此的溫暖,她的心中充滿著喜悅。
在阿拉真主的世界裡,的確不一樣。在這裡讓她好安心,不再感到悲傷、自憐……
她不由自主地蠕動著身體,倏地,她覺得身子彷彿少了一層布衫隔離,直接磨蹭到一層厚重又溫暖的毛毯。
毛毯?!
她的手摸著毛毯底下自己的身子,怎麼是赤裸的?她霍地驚醒!
「啊!」她疑懼地睜開雙眼,驀地驚惶失色,脫口而喊出來,她究竟身在何處?
環顧著四周的陳設,這屋裡的一切是那麼氣派,與她所接觸的一般人家迥然不同,有些東西是她連看都沒看過的。
尚未清醒的腦子裡,殘存著之前模糊的記憶,她明明記得是阿拉真主接她走,走?不!她是被阿拉真主抱起來……
難道說抱起她的不是阿拉真主?
她瞬間感到一陣愕然,若不是阿拉真主,那會是誰?
「你醒了。」琪亞聽見水靈的驚叫聲,端了熱湯,走進房間。
水靈被眼前的一切嚇壞了,她連忙拉扯毛毯以掩住自己,驚懼地藏身在毛毯下,「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琪亞走到水靈的身邊,「你餓了吧?你已經昏迷一天一夜,我準備了一些容易人口的熱湯,你先喝一點兒。」
水靈雙手撐著毛毯,讓毛毯仍然掩過自己的頭,但那碗湯的香味一直撲鼻而來,刺激著早已飢腸轆轆的腸胃,她用力吸著氣,想在瞬間吸納所有的香氣。
琪亞看著毯子在她身上起伏抖動著,有些忍俊不禁,打算去掀開她的毯子。「女孩,肚子餓了就快起來,這湯汁真的是為你準備的。」
水靈惶恐地緊緊扯住毛毯的邊緣,聲音滿是淒愴:「不!你這麼好心,我不想嚇到你,請你離我遠一點兒。」
琪亞不以為意地莞爾一笑。「你指的是你身上的胎記?」
毛毯下的水靈聞言僵愣住!
「放心,這點事還嚇不倒我老太婆,倒是你一快起來喝湯吧!」琪亞本來想說是她身上的傷才嚇人,但為了不觸及她的隱私,才突然轉移話題。
水靈小心翼翼露出頭來,但是依然扯著毛毯的邊緣遮住她醜陋的半邊顏面,用一隻充滿著驚懼的眼神瞅著琪亞。「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天啊!這叫作好?那是人都會有著的惻隱之心。快別說這麼多,湯都快冷了,你快喝吧。」琪亞心裡對這名陌生女孩感到憐惜。沒想到只一碗湯,就認為是對她好,這教琪亞忍不住在心中暗忖,這可憐的女孩,在這世間受到的是什麼樣的傷害?
琪亞將湯端到水靈面前,她從琪亞的手中接下湯,眼眶裡含著激動感謝的淚光。「謝謝!」
雙手捧著熱騰騰、香氣撲鼻的湯,水靈迫不及待的將碗湊到嘴邊,咕嚕咕嚕地全灌進喉間。
「慢慢喝,當心別燙到了。」琪亞以溫柔的聲音勸道。
水靈喝完碗底的最後一滴湯,雖然還是不能止饑,但是這一碗美味的熱湯,已經深深溫暖了她的心。打從懂事以來,她首次初嘗被人關心的滋味,這滋味已經遠遠勝過手中的熱湯。
她的心裡彷彿有道暖流緩緩流過,令她激動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琪亞走到她的面前,拿走她手中的空碗,嘴角噙著慈祥和藹的笑容。「我知道你還沒吃飽,不過著你好像餓了很長一段時間,暫時先用湯壓壓底,一會兒我再叫人準備其他的食物……」
水靈一臉訝然,驚慌地打斷琪亞的話。「不!這樣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非常謝謝你。」對於自己能受到這般禮遇,她覺得已經夠幸運了。
「傻孩子,怎麼可以沒吃飽呢?不行的。」琪亞雙手一拍。
門外一侍女走進來,「琪亞。」
琪亞轉身看著進來的侍女,「吩咐廚房準備一些餐點,讓這……」她愣了一下,回眸瞅著床上女孩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
水靈惶惶然道出自己的名字:「我叫水靈。」
琪亞對著水靈淺淺一笑,「原來你有一個這麼美的名字。」隨即又轉身吩咐侍女,「順便準備盥洗用具,讓水靈舒服地梳洗一番。」
侍女沒有反駁,只有應聲回答:「是。」
聽到琪亞的吩咐,水靈呆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了,我還是馬上離開的好,謝謝你好心的對待。」她惶恐地急於離開,待雙腳踏在冰涼的地板上,才驚覺身上此時是一絲不掛。
她驚慌地手無足措,急急回到床上,再度以毛毯蓋在身上。「我——」她忸怩瞅著琪亞,隨即低垂下頭。「高貴的女士,我的衣服是不是可以還我——」
琪亞忍俊不住。「你那衣服早就被我扔掉了,至於我嘛,也不是什麼高貴的女士,其實我只是主人的奶媽罷了!我叫琪亞,你可以直接叫我琪亞。」
水靈呆愣住。
琪亞只是奶媽?那麼她的主人可想而知是何等的尊貴!
「不,我還是走吧!我不能讓你因為好心而被你的主人責罵。」
因為在阿拉伯的社會裡,貧富懸殊甚大;尤其是那些尊貴的富人,對貧窮的人們都是一副不屑、冷眼的態度。
「水靈。」琪亞輕搖著頭,笑容可掬地看著她,水靈的外表雖然醜陋,但是卻有著一顆善良的心。「你是主人帶回來的,大可放心的住下去,而且主人還吩咐我,要好好的照顧你,不能讓你跑掉。如果你走了,那我才會受罰。」
水靈無法置信地看著琪亞,「真的嗎?你沒有騙我?」
「我真的沒騙你,是真的。」琪亞確切肯定地說著。
水靈聽了心神略定,但想起惡婦的叮嚀,霍地駭然驚懼。「不,我還要趕路,不然、不然……」
思及惡婦悍然惡毒的面孔,水靈全身不禁打起哆嗦。
琪亞拉住倉促想離開的水靈,從她驚惶的眼神中,琪亞察覺到她內心的恐懼。
「別怕,以後你別回去了,大不了我讓主人留你下來,你就安心地跟著我。」
「琪亞……」水靈的戚容有著感激的神情。
「水靈,你老實告訴琪亞,你身上的傷痕是你父母打的嗎?」琪亞憋不住心頭的疑問,開門見山地問。
「不?!她不是我親生的母親。據她說,我一出生就被父母親拋在棕櫚樹下,是她好心將我抱回去的。」說及此,水靈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法然而泣。
「撿你回去是好心?哼!好心會將你打成這樣!」琪亞憤慨不已地輕嗤道。
「這……」水靈黯然拭淚,囁嚅著說不出話。
琪亞看著充滿著淒愴戚容的水靈,一股心疼油然而生。「放心,在這裡你不會再受到那樣的待遇。」
「我……」水靈裹著毛毯,突地跳到地上,跪在琪亞的面前磕頭。
「謝謝!謝謝!」
琪亞被水靈唐突的舉動嚇得怔仲一下,連忙將她拉起來。「你這是幹什麼?只要安心的住下來,沒人會欺負你的。」
水靈驚喜地凝瞧著琪亞,淚水卻像決堤似的洪水直瀉而下。
她的心裡有著莫大的震撼,難道阿拉真的聽到了她的祈禱,眷顧了她?讓她從此脫離苦難。
第二章
在琪亞細心的調養、呵護下,水靈臘黃的臉色逐漸紅潤,但是她怕驚嚇到其他人,因此盡量地躲在房間裡,不隨意踏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