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我向梅借了雞蛋,還是拿了小嬰冰箱裡的蛋糕……」不是?
「逃避是沒有用的,第十本小說幾時要開稿?」馮聽雨審問的一逼。
「哇!你是我家編編派來埋伏的間諜呀!她們都不催稿……唔!就要動筆了。」命在人家手上要識時務。
車速減慢的馮聽雨滿意的一點頭。「有對象了?」
一提起此事和風就吐血,兩顆眼珠子盛滿怪責的怒意,完全無視身在車陣中,駕駛權不在她手中。
「都是你害我的,見色忘鄰居不負起售後服務,讓我一個單身女子孤零零的回家,若我在半路上遭受色狼謀害全是你的錯。」雖然離此不遠。
「喔!瞭解。」冰冷的表情略浮一絲笑意。
「你瞭解個……春花秋月,你知道我遇上什麼悲慘的事?」為什麼她的屁老是放不出來,上回是水仙,這回是薔薇。
「一個男人。」她想。
明顯的吻痕不難發覺。
和風恨恨的瞪著馮聽雨,好像她是入侵的外星人必須消滅。「我非常的痛恨你。」
「失身了嗎?」由她咬牙切齒的口吻顯示應該「完了」,所以她才恨。
「薔薇居的,你在我身上裝了針孔攝影機嗎?」她看起來一副慘遭性凌虐的模樣嗎?
除了腰酸背疼,四肢無力外,誰看得出她身體內部少了一道薄膜。
「做壞事就不要留下證據讓人發現,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卑鄙無恥,毫無道德感地寫出別人的私事?」
哼!總會有報應。
哪有證據。和風低頭一瞧……「啊!要死了,他居然在我胸口咬了一口。」
奇怪,她怎麼不痛?
「他?!」是好大的一口,可見戰況激烈。
「一個男人。」不然還會是女人嗎?
「廢話。」
「是廢話就不要聽,我也沒打算說給你聽。」這種丟人的事誰會四處宣揚。
「說太麻煩了,我們等著看。」方向燈一打,馮聽雨轉入不准回車的單行道。
抄近路。
「看什麼……」噢!小說。
聲音一小的和風吶吶的說不下去,就擔心人家順著話逼稿,她真的不要寫自己的故事啦!隨便抓個人來墊檔不行嗎?
不然捉隻兔子嘛!反正可以擬人化。
寫別人的故事輕鬆順手,閉關個十天就是一疊稿紙,沒有壓力沒有阻塞一路通到底。
可是換了自己要怎麼寫?她總不能跑去問害她失身的人是什麼感覺,如果不麻煩請寫篇使用後感言,她會寄張感謝狀去。
呿!準被打死,她的媽定會第一個殺上台北來,即使她的腳扭傷。
「用了保險套嗎?」冷冷的臉不像是關心。
這人和雞婆婆結拜呀!「安全的性,我看過宣傳廣告。」
「真的安全?」馮聽雨有點壞心的說道。
「小姐,你很見不得人家好過呀!保險套還不安全你要他戴鋼盔?」保證萬無一失。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去買的嗎?」虧她想得出來戴鋼盔,不愧是寫小說的。
想法怪異。
「當然是我自己去挑,第一次使用自然要挑順眼的。」蓬門今時為君開……呸呸呸!吟什麼詩。
套句現代人的說法不就是上床有什麼羞於敢齒,她還挑了好半天才挑到中意的,第一次總要慎重些,以免以後留下陰影。
反倒是那個女店員笑得挺噁心的,商品擺在架上不就是讓人買嗎?幹麼吃吃的暗笑,不時以眼角瞄來瞄去。
「他也在?」
「放……香。」他不在誰付帳?「你的眼神很奇怪喔!」
進入大廈停車場的馮聽雨要她下車。「你有沒有想過男人都很壞心?」
「嘎?!」為什麼她不太想聽下去?
「你確定保險套保險嗎?」
和風遲疑的一回。「保險套不保險幹麼叫保險套?」
「你親自為他套上的嗎?」近墨則黑嗎?她像是在落井下石。
嘩!好麻辣的話題。「小帥妹,看不出你是前衛派的行動女,凡事自己動手。」
「看來你的心情很不錯,一點也不擔心成為第二個常弄歡。」還能調侃別人。
突生不安的和風擋在她面前,唇一嚅的道:「你直接挑明的宣判我死刑,別再吊胃口。」
誰不知道那朵芍葯快生了,常弄歡第二豈不是表示她極有可能成為大肚婆。
不會吧!她喜歡小孩但不要生小孩,那種痛非常人所能忍受,她看看就好不必親身體會,若是經過椎心刺骨還養兒不孝才叫痛呀!
「品質再好的保險套都有可能不保險,若再激烈些破個洞,你想億萬雄兵豈有不傾巢而出的道理……」
這不是危言聳聽,百分之九十九的意外便由此而生,另外百分之一則是人為因素。
「我沒那麼倒楣吧!」別人不中就她中獎,她的偏財運一向很差。
「難說喔!我想弄歡也是這種心態吧!」抱存僥倖之心。
生平無大志,只求銀子攢,怎麼可以讓孩子拖累她……等等。「我說聽雨呀!你們家那位用什麼牌子的?」
哈!差點上了她的當,要算或然率人人有獎,聽說外國人都很猛,尤其是公爵大人那體格可不是蓋的,搞不好一夜七、八次密集播種,總有一尾特別勇猛地……
和風發出巫婆似的笑聲,一手往人家肩上搭,人家不給搭都不行硬要攀上,活像性飢渴的色女要非禮大帥哥。
「你很無聊,歐美廠牌說了你也聽不懂,要我念英文嗎?」這只章魚。
嗯!啊!她什麼都通,就只有英文不通。「請問一下……」
「不給問。」一定是些令人臉紅的問題。
「別那麼小氣嘛!台灣制和西班牙制有什麼不同?尺寸……」她還沒說完,馮聽雨巧施腕勁地將她壓貼在電梯口。
「滿腦子黃色廢料,你沒救了。」當她閱人無數不成。
「問問廠牌尺寸都不行呀!不知道誰比較A級。」想入非非唷!
「你……」
手一放按了電梯,馮聽雨少有表情的臉微染霞色,和百無禁忌的和風比口舌只會被她氣死,葷素皆出地叫人招架不了。
她不是完全沒有七情六慾只是淡薄了些,但是一遇上還真會被激出一些情緒。
比如現在。
電梯門一開,一朵小茉莉正好迎面而來,馮聽雨眼底興起一絲詭魅流光。
「憐憐,你表姊被人家那個了,你可別傳出去呀!」一抹很淡的微笑由嘴角浮起。
是的,她不會傳出去,頂多會傳回大廈,然後……
「輪到她了,有沒有財經人物介入?沒搞上影劇版吧……」二樓。
「報應呀!她老笑我是河豚,終於老天開眼了……」三樓。
「嘎?!被人家那個了,要不要報警?我刻個福神給她好了。」四樓。
「原來她也有今日呀!有需要叫她來找我,驗屍不用錢。」六樓。
「怎麼,那個沒口德的菲傭也有人要呀!是誰瞎了眼?」八樓。
「哈……你確定是她被人家那個嗎?而不是她先下手為強?」九樓。
「她?!有沒有搞錯?前陣子才抵死不從……」十樓。
不到一天工夫,幾乎整幢大廈的住戶都聽說了,而守口如瓶的宋憐憐真的沒傳出去,她只是去串串門子,順便說給大家聽。
於是乎,
十一樓以下的鄰居是笑聲連連,而關在房裡釘草人的和風無心寫稿,一疊稿紙散落在地……
※※※
「爸,媽前幾天來過一趟,她要我轉告你匯一百萬到她的帳戶。」
離婚十多年還要瞻養費著實誇張,尤其是幾任之前的雷太太不知又嫁了幾回,每一回缺錢用的時候總是找前前前夫。
因為兩人之間有個聯繫在,不管她的要求有多過份,看在女兒的份上不好撕破臉,雷嘯天的回應一律是以錢打發。
夫妻一場多少顧著舊情,就算是個老朋友有通財之義,以他現今的資產而言不算什麼,當是捐做公益。
一反平日地略微皺眉,他不但沒有任何不快反而眉飛眼笑,滿溢的甜蜜活似沾了糖,完全沒把女兒的話聽入耳中。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像個思春的青少年吹著口哨,腳步輕快地上樓換了一件家居服,沒一刻停止的見人就笑。
正確說法是傻笑,莫名其妙地令人心頭一陣恐慌。
「典嬸,你說我爸他發生什麼事,怎麼……怪怪的。」有點陌生。
「會不會中邪了?你看他整個人都不對勁了。」赫!嚇死人了,老闆在哼歌……
打了個冷顫,比小主人還膽小的典嬸害怕地抹抹圍裙,一臉驚懼的盯著不太正常的主人,擔心他被髒東西附身變得不像自己。
典嬸原本是雷秋彤的保母,因為相處久了有感情,所以在小女孩不需要保母那年成為雷家的管家,一直到今天有十三、四年了。
待久了自然瞭解家裡每一個人的習性,小主人生性冷僻不愛講話,不挑嘴、不吵鬧,安安靜靜地像個小淑女令人疼惜。
不需要人操心的孩子反而讓人操心,太不像正常孩子了。
但是一比較主人的冷峻就不算什麼了,大概天性如此不喜歡笑,她見習慣了也就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