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老大?」
下一刻,龍步雲摔掉那把無法「滅火」的破茶壺,只丟下一句:「別跟來。」便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娃娃圓眸一瞠,被拋下得莫名其妙。
「龍老大,你要上哪去?等等我!」她也追著下床,展臂一跳,牢牢箝住龍步雲的臂膀,讓他連拖帶拉地向前而行。「你好好的房間不睡,為什麼要轉移陣地到客房咧?客房的床又沒有比較暖和,我都幫你把房間的被子給煨暖了——」
更多的抱怨還來不及脫口而出,她的身子已經被踏進客房內的龍步雲扯進渾厚胸膛內,一旋身,嬌軀被壓擠在起伏激烈的胸膛及門扉之間。
「你……」抬起頭,卻見到龍步雲火紅的臉及蘊藏著炙溫的烈眸。
她才想再開口,龍步雲已先伸手為她撥去頰邊披散的長髮,緩緩攏聚在她背脊之後,而他右手輕撫她挺直的脊骨,左手則停留在她顎骨邊緣遊走。
他俯下頭,貼在她耳畔吐氣似的輕語,更像強烈壓抑的咬牙。
「我給過你全身而退的機會了。」
扣著她小巧下巴的指節一抬,迫使她仰首迎向他的唇舌侵略。
似懂非懂的娃娃瞠著雙眸,怔怔地看著貼近臉龐的他,他的唇銜緊她的,靈滑的舌卻趁著喘息空隙探入她口中,攪和著她的青澀,也索求著她的回應。
他的氣息熨燙著她的肌膚,那是有別於他向來的沉穩內斂,可此時繚繞在兩人週身的香氣又在在證實著他就是龍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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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灑入雕花窗欞,枝啞上的雀兒也吱吱喳喳地跳上跳下。
好吵。這該死的麻雀,大清早擾人清夢!
龍步雲低咒數聲,揚手撫額地擋住透窗而入的耀眼日芒。
雀兒不知人類的起床氣,兀自振翅引吭,其中夾雜著某種規律而清脆的聲音——喝,雀兒還會嗑瓜子咧!咦……嗑瓜子?
龍步雲雙眉一攏,強睜起疲累雙眸,渾身虛脫似的精疲力盡——還真像縱慾過度的現世報——他突地完全清醒,不只是因為腦中方才閃過的念頭及昨夜似幻似真的無邊春夢,更因某只嗑瓜子的「雀兒」已經湊著粉嫩嫩的笑臉朝他道早安。
「你怎麼會在這?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昨夜就來啦,龍老大,你忘啦?」娃娃還搬了張木椅,衣著整齊地坐在床頭瞧他。
他的記憶只到他踏進客房的前一瞬間及整夜的火熱煎熬。
「我沒什麼印象……天,我渾身的骨頭都好酸,像要散了一樣……」
聞言,娃娃嬌憨的笑靨也添了紅霞。
「誰教你昨夜使壞。」她捧著火辣辣的雙頰細聲嘟囔。
「等等,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龍步雲雖然早由錦被底下一絲不掛的自己及嬌態盡展的娃娃猜到她嘴裡的「使壞」是什麼,但仍不抱希望地問。
「明知故問。」娃娃啐了他一聲,又憶起皇甫的交代,急忙擠出假淚,抽抽噎噎地數落起他的罪狀。「你昨兒個晚上欺負我!」
「喔?」龍步雲看著娃娃由指縫中偷覷他,提起興致迎向她的指控。
「你剝我衣裳就像剝瓜子殼似的,還對我毛手毛腳,做這個做那個的,嗚嗚……」假哭聲太過明顯,娃娃繼續控訴:「外頭的人都說你是見義勇為的好捕頭,為民除害的大好人,可是你昨天欺負良家婦女——就是我,嗚……你要負責,嗚嗚……」
水靈靈的眸子瞟向他,在接觸到他的目光時又欲蓋彌彰地掩在指掌間。
「你不可以不認帳,嗚……你昨夜就像頭禽獸,你瞧,我身上還有好多好多的齒印,都是你咬出來的,嗚……」她翻弄衣領,露出一小截白皙肌膚,還有手腕、臂膀,處處點點的淤紅指控著他的暴行。
龍步雲執起她的手,比對著她手背上的齒印——沒錯,的確與他的吻合。
「我沒誆你吧,嗚嗚。你把我翻來翻去,又親又咬,又舔又摟,又是那樣又是這樣,嗚——」娃娃假哭得好賣力,比手畫腳地將昨夜的情景用兩隻手再表演一次,像個認真的說書師父,而她的右手是昨夜的摧花淫獸龍步雲,左手則扮演可憐兮兮的狼爪殘花娃娃,兩手糾纏得難分難捨。
龍步雲雙手環胸,顱著她紅撲撲的粉頰及賣力表演的纖纖柔荑。
「聽起來挺有趣的。」尤其她語焉不詳的支支吾吾間隱含太多令人遐想的春色空間。
「所以——」娃娃開始下結論,「你現在一定覺得良心很不安,很對不起我,很想補償我,是不?」
她眨著滿是期待的大眼,等待龍步雲點頭,好繼續開出索償的條件。
豈料——
「我沒印象的,一切都不算數。」龍步雲咧齒一笑,存心逗著她玩。
除非讓他再溫習一次,加深印象,否則他決定傚法惡人推托的行徑,否認、否認,再否認。
娃娃俏臉一垮。「你……不認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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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
娃娃青天霹靂地爆出如雷大哭,從龍府一路哭回客棧。
「寶春姊!皇甫臭雞蛋!嗚嗚……寶春姊!」她胡亂敲著客棧房門,裡頭傳來數聲慌張的驚呼及男人不滿的斥咒,半響,雙頰異常紅艷的寶春才披散著一頭青絲開了房門。
「娃娃?」
「哇——寶春姊!」娃娃撲進寶春的胸膛,哭得好不委屈。
「怎麼了?」
「嗚……龍老大他……嗚,他好壞!他不想負責任啦!」
「啊?!這……」寶春憂心地轉向皇甫,後者正慵懶地披上薄衫,一臉被打斷好事的不爽樣。「相公,對於龍捕頭……我們猜錯了他的心思嗎?」
「笨丫頭,把你和龍步雲的對話全盤講來聽聽。」
娃娃抽泣著,乖乖照實說。
皇甫聽罷,只撥了撥自個兒的銀髮。老實說,他著實有些同情龍步雲的遭遇,一個被迷姦的男人只不過隔天清晨想再重溫一回翻雲覆雨的纏綿,所以才說了句「他沒印象的,一切都不算數」——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偏偏龍步雲遇上的是急驚風娃娃,她八成沒給龍步雲解釋的機會,掉頭便跑回客棧,留下龍步雲獨自捶胸飲恨。
「龍步雲呀龍步雲,這回我真不知道該不該幫你,幫你解釋就等於將娃娃這個代表著麻煩的未來轉嫁給你;不幫你解釋嘛,這蠢丫頭又笨到無與倫比,恐怕這輩子也不會有想透的一日,這就代表著她會一直賴在我和娘子之間,阻撓我未來的幸福人生,所以——」皇甫腦中飛快地衡量,立刻在心底做下決定。「與你的幸福相較,當然是我未來的幸福人生比較重要呀!」
皇甫清清喉嚨,正準備花費一番唇舌將龍步云「正常男人」的反應解釋給笨娃娃知曉,豈料一抬頭,房內除了親親寶貝娘子之外,哪裡還有笨娃娃的蹤影?
「她人咧?」
「相公……娃娃她哭著說要回靈山去,再也不回來了……這下怎麼辦?」
唉,遇到這種蠢丫頭,皇甫除了搖頭還是搖頭,接著更麻煩的傢伙也登了場——
龍步雲一反以往正直爾雅的模樣,身上隨便套了件皺巴巴的單衣,慌亂地闖進門劈頭就問:「娃娃人呢?」
「回靈山,再也不回來了。」皇甫將寶春方纔的話轉送給龍步雲。
「靈山?!靈山在哪裡?!」
皇甫的回答只有肩一聳,眉一挑。
在場沒人知道娃娃老掛在嘴上的靈山究竟是哪裡……窗外突然飛過一隻烏鴉,在三人靜默的同時,發出了刺耳的嘲笑聲。
嘎、嘎……
第八章
「傳令下去,全面通緝畫像裡的罪犯,不准傷人。」
整整數疊的紙張堆滿衙門一角,小衙役大略翻了翻。
「龍捕頭,畫像裡的人是犯了什麼罪?看她的模樣這麼可愛,不像是罪大惡極的壞人呀!」小衙役困疑地問。每張畫像的表情不盡相同,有嬌笑有憨嗔,張張活潑生動,足見繪像之人已經完完全全掌握了圖中人兒的神韻。
「她犯下迷姦官差的重罪。」龍步雲臉上絲毫不見冷峻,反倒漾起淺笑,認真的語氣教人聽不出真假。
至少由皇甫混蛋口中所聽到的消息,蠢娃娃的確涉嫌迷姦他,而且更是木已成舟,讓她想賴也賴不掉!
「啊?!她是迷姦哪個官差,好大的狗膽!」
「就是我。」龍步雲指著自個兒鼻尖。
「呃……」小衙役眉頭幾乎要挑得半天高,一臉愕然。原來畫像上的小姑娘是采草淫魔?但從龍捕頭臉上的神情來看,他似乎很享受被迷姦的感覺嘛
「還不去?」瞧見小衙役愣愣地盯著他的臉,龍步雲輕敲了敲桌沿,喚醒小衙役迷迷糊糊的神智。
「喔,是、是。」小衙役這才如夢初醒,領命而退。
「迷姦宮差?這罪名訂得真有趣,捉著了犯人得判些什麼罪呢?」泠溱恰巧步入衙門內堂,聽到了龍步雲與小衙役的對話,不由得出聲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