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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寄秋

  結果慕雲一根手指就讓他乖乖的趴下。

  「人要懂得安份,你若是不輕舉妄動做了傻事,這會兒你就可以旁聽了。」他的份量還不夠發問。

  嘖!風流一世卻不知收斂,摘花摘過了牆成了卒子,也不想想他的輝煌紀錄有多驚人,誰敢把女兒交到一個處處留情的男人手中。

  揍他一頓算是便宜了他,人都快癱了還想逞英雄,叫人好想再扁他幾下,看他敢不敢再張狂。

  「以多欺少不公平,我要上訴。」他有氣無力的抗議著,聲弱地讓人幾乎聽不見。

  「你說什麼?」他輕輕地彈了他發紅鼻頭一下,像在警告他禍從口出的嚴重性。

  嘟嚷的段立霆受制於人,呻吟的呼痛。「你們有替我請醫生吧?」

  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成了地府的枉死鬼。

  「何必浪費那個錢,我來代勞即可。」袖子一挽,慕雲煞有其事的扮起醫生。

  「不──」他嚇得跳起來,但因太痛了呈現半曲的模樣。

  有看過拔罐的人都知道滿佈淤青的身體有多可怕,赤著上半身的他起碼有五、六十個大小不一的淤青,一隻大大的鞋印覆在背上依稀可見編號。

  三十七寸半。

  外表看起來是非常嚴重,但大家下手還是有分寸,不會真的要他的命,僅是「教訓」、「教訓」而已,因此他的五臟六腑仍安全地待在原位並未搬家,得內傷的機率等於零。

  段家和慕家的交情好得可以追溯到三代以前,世代交好不曾起爭端,宛如同宗的一家人不分彼此,將對方的孩子當成親生子看待,只差沒打掉相連的牆共同居住,好得令人眼紅。

  可是只要一提及兩家人共同守護的寶貝,那就沒有人情義理可講,每個人都忘了理智長什麼樣。

  「能讓你說不嗎?千萬別跟我客氣呀!守望相肋是街坊鄰居的義務,我會溫柔的對待你。」倒出一碗公氣味難聞的藥酒,慕雲邪惡的勾唇一笑。

  能為段家老二服務是他的榮幸。

  不,他肯定會讓他脫一層皮。「不……不用了,我這點小傷不需要勞動慕老大的貴手,我躺兩天就好了。」

  真讓他動手還有命活嗎?踹得他腰挺不起的兇手就是他,要是以後不能給槿兒幸福美滿的生活,他會是第一個罪人。

  「不行,不行,我怎麼忍心見你苟延殘喘的偷生呢!助你一臂之力是我應該做的事。」祝他早日登上極樂世界省得害人。

  像連華企業的美人兒居然被他嚇得面無血色,眼神呆滯的走出去,喃喃自語的說:好可怕,好可怕……可見他的殺傷力有多強,無人可擋。

  絕不是他們優雅的「搔癢」嚇跑了她,他們是高尚的人家擁有高尚的品格,所以掐只小蟲子是為了助其羽化成仙,並非少心少肝的要嚇人。

  「慕老大,你手下留情,啊!疼……疼呀!你別碰……」一張迷惑眾生的傻臉驟地一皺,扭曲成一團隔夜的酸菜。

  呵……這項偉大的工作做起來多有成就感,非他莫屬。「忍一忍,淤血不揉散你會更難受。」

  敢碰慕家的寶貝,他死一千次猶不足惜,小小的疼痛不過是小意思,沒有過人的忍耐力怎能當人上人呢?磨練要趁早。

  何況他居然讓大家疼寵的小公主落淚,此罪更是不可饒恕,不整治整治難消奪妹之恨。

  「我……唔!你確定不是……加重我的傷。」悶哼幾聲,段立霆懷疑自己的身體是否禁得起二次折磨。

  難說,如果那張臉讓他看了刺眼。「你不相信我還能相信誰?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

  老二的份就由他代勞,免得他由馬來西亞回來埋怨未善盡兄長之職。

  慕雲的臉上浮現惡魔式的笑容,沾滿藥酒的十指如剪刀手愛德華般殘忍,專挑人體最軟弱的痛點施壓,反而跳過看來災情慘重的部位。

  被迫趴在床上的段立霆慘叫連連的接受酷刑,悔不當初不及早作好準備,如今落得任人屠宰的下場。

  他不要當白老鼠了成不成?滿身的藥水味都快令人窒息了,他不確定能不能撐過慘無人道的拆騰,他敢用老媽的人頭發誓,慕老大的賊笑絕對是幸災樂禍,而且以身為劊子手為榮。

  眼皮漸漸沉重,痛得無力反抗的段立霆有片刻的離魂,咬牙硬撐的不讓自己暈過去叫人看笑話,怎麼也要嬴得未來大舅子的尊敬。

  但是他真的快沒氣了,渾身的知覺豈是一個痛字能形容,他覺得骨連著皮真是奇跡,居然還活著。

  仁慈的老天呀!快派個善良的仙子來解救他,他還不能死,他要當面向槿兒說一句「我愛妳」,否則他會死得不甘。

  好愛她呀!長長久久的一輩子將與她渡過,他好想擁她入懷訴說愛語,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槿兒──愛……愛妳……槿……吾愛……愛……妹妹……」

  浮沉的低喃著,段立霆毫無意識的喚著心愛女子的名字,任由疼痛感攫走他的知覺,昏昏沉沉的不知背上的力道忽然減輕了許多,像在愛撫。

  隱約中聽見男男女女的交談聲,似乎在起某種爭執。

  但他管不了也沒力氣管,只覺得天籟一般的美聲是他的救星,神似他心愛的小槿兒。

  槿兒,槿兒,他的寶貝,他的愛……

  「聽聽,人都快掛了還惦著風花雪月,我看趁他沒反應前先一刀了結他。」遺害萬年精留不得。

  「說得也是,這麼卑鄙的風流種留他何用,不如讓我閹了他。」以解心頭大限。

  偷跑的賊應該給予制裁,他手腳不乾淨。

  「寒哥哥,軒哥哥,你們能不能小聲點,好吵。」非手刃親人不成嗎?

  一聽慕少槿的維護,以保護者自居的騎士二人組段立寒、段立軒立刻噤聲,討好的朝她一笑,暗地裡趁她沒注意時「欺負」垂死之人。

  反正躺著的人沒意見,他們何必跟他客套,自己人不用太生疏,大家要「相親相愛」,一家人才能和和樂樂祝他早日超生。

  「唉!女生外向,我們辛辛苦苦拉拔妳長大,用盡心思把妳養得白白胖胖,妳居然識人不清的為外人求情。」說得痛心的慕雲假意拭淚。

  「大哥,你少作戲了,別以為我沒瞧見你踢了他幾腳。」差點踢斷霆哥哥的骨頭,她會記下的。

  一筆債。

  他訕笑的搓搓鼻子。「嘿嘿!我踢得很輕,不然他哪有命活。」

  「怎麼,你的意思是非要他死給你看才叫大快人心嗎?」怒眸一瞪的慕少槿不高興他出手太重。

  是有一點啦!沒想到他的心腸這麼惡毒。「別發火嘛!妹妹,大哥看了可會難過。」

  外人的重要性怎能及得上親大哥,姓段的風流鬼不配得到她。

  「我看你樂得很,揚起的嘴角夠掛一艘遠洋漁船。」腥得像偷吃魚的貓洋洋得意。

  「有嗎?」慕雲要努力壓下不聽話的自滿上吾怒不露於外。

  段家兩兄弟有志一同地點頭,因為他太假了。

  不過在慕老大親近的微笑下,兩人行動一致的後退了兩步,找個離門最近的位置以防悲劇發生。

  二對一不見得會輸得很慘,可是他們不想成為躺著的那人,黑著一張醜臉見人,而且沒有人會同情,反而會笑他們活該。

  「大哥,愛上我沒那麼慘吧!你們幹麼拿他當沙袋練,打得他全身是傷幾無完膚。」慕少槿怪罪的嘟著嘴,一臉責備。

  要不是她出聲阻止,他大概真的會被打死也說不定。

  「心疼了?」斜眼一挑,慕雲吃味的嫉妒好狗運的「死人」。

  面上一赧的慕少槿出現幾抹紅暈。「我不想到牢裡探望你們這群沒理智的笨蛋。」

  「嘖嘖嘖!果然女大不中留,一心向著別人,妳連爸媽都敢罵。」傷心呀!他失去一個人見人愛,善解人意的好妹妹。

  他們這群笨蛋還不是為了她,瞧她說得多無情,枉顧眾人對她的寵愛,叫人如何不心痛。

  「大哥──」她惱嗔的一喚。

  「哼!我生氣了,我的心被妳傷得坑坑洞洞了。」叫大哥也沒用,他要開始冷落她。

  商場上狠厲陰冷的嚴謹男子一面對他疼寵有加的妹妹,令人發寒的嚴肅態度會一轉為叫人捧腹的膚淺,少了凌厲目光多了溫柔,流露出最真的一面加以呵寵。

  慕家人的特性都有一點狐狸天性,人前人後兩張臉,看似冷漠不通人情,拒人於千里之外,實際上是面冷心熱型,只對親近的人付出溫暖的關注。

  表裡如一的段家人之所以能和他們維持三代不變的友誼正是這個原因,狡猾的人需要一面鏡子來修正臉上的表情,段家人的真誠正是那面鏡子,時時提醒他們別輕心,敵人就在不遠處。

  若是他手底下的員工瞧見他此刻的神情,恐怕會有掃不盡的眼珠子一車一車載走,嚇得無法言語地以為他被附身了,股票大跌。

  「少來了,你哪還有心,誰不知道你在商場上的作風是趕盡殺絕。」絕不留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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