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驗宬。」
「嗄?」
「易驗宬,他的名字。」
「哇,不只型美,連名字都很特別。」美惠驚歎道,「不過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易驗 宬、易驗宬、易……啊!我想起來了,上個月TVBS週刊獨家披露台灣各行各業的十大模範菁 英,易驗宬便是在企業界獨佔贅頭的人。」
「美惠姐,你說的不會就是那個雜誌上惟一沒附照片的第一名吧?」一旁的小林也忍不住的 湊了過來。
「也就是那個被我們說成醜八怪,登出照片怕嚇到人或影響雜誌銷量,以至於照片才會被編 輯扣留起來的人?」坐小林對面的秀鳳喃喃地補充道。
天啊!真是錯得離譜,他不僅長得一點都不醜,還有型得足以讓全天下還有夢想的女人留口 水。
哇,好想嫁給他,好想……
「啊!」秀鳳突然大叫一聲,嚇得整間辦公室的人頓時朝她行注目禮。
「秀鳳,你幹麼呀?」小林拍著胸口瞪眼問。
「他死會了。」秀鳳哭喪著臉說。
「誰死會了?」
「易驗宬,剛剛那個酷哥,他結婚了!」哇,她怎麼這麼不幸,看上的都是別人的老公?
「你怎麼知道?」美惠和小林一樣睜大了眼。
「雜誌上寫的,他親口說的。」
瞪了她一會兒,美惠和小林同時垂頭喪氣的陷入幻想破滅的悲慘中。
「也許那只是一種阻擋麻煩的借口。」過了一會兒,與她們隔一個走道的華吟突然出聲,原 來她一直在聽著她們之間的對話。
「什麼意思?」美惠、小林和秀鳳三人不約而同的轉頭面向她。
「你們有沒有想過,他既然不醜為什麼不登照片?」
「為什麼?」不想浪費時間去想,秀鳳直接問。
「我在想……」華吟若有所思的停了一下。
「什麼?」秀鳳迫不及待的看著她。
「也許他是為了杜絕狂蜂浪蝶的騷擾。」
「什麼意思?」
「他長得這麼性格,這麼酷,尤其身價又那麼高,你們不覺得這樣的他對女人而言,根本是 種致命的吸引力嗎?」
「啊!」輕呼一聲,秀鳳恍然大悟。
「所以你認為他結婚的事根本是個幌子,目的只是為了阻止那些追求者?」美惠舉一反三的 說。
「沒錯。」華吟用力的點頭道,此時另外一個堅持否定的聲音卻突然的響了起來。
「不,他確實結婚了。」敖玫君首度開口,不禁讓眾人的目光頓時全轉向了她。
「玫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美惠懷疑地問,要不然她怎能說得如此肯定?
「不——」眾人懷疑的眼光讓敖玫君不得不連忙住口,她輕歎了一口氣,「是歐昱峰告訴我 的,易驗宬已經有老婆了,我想,易驗宬應該不會無聊到連男人都需要欺騙吧?」
聞言,四周頓時傳來一陣失望的歎息。
「算了,也許除了外在條件,他並不是一個理想的情人或丈夫。」小林聳聳肩,酸酸地說道 。
不,他是,如果他愛你的話。敖玫君在心中苦澀的說道。
「沒錯,也許他只是長的好看,事實上卻是個粗魯不知道溫柔為何物的臭男人。」
不,他很溫柔,就是太溫柔了,才會傷她那麼深,如果當初他能殘忍些,也許她也就不會愛 上他了。敖玫君苦苦地低下頭。
「也許他是個標準的守財奴,眼中除了賺錢和工作什麼也沒有,所以他老婆只能整日獨守空 閨、望穿秋水的做個活寡婦。」
活寡婦?那只在她是他太太的時候才會有的情形,如果換成了夏郁蓉的話,他又怎會捨得如 此待她呢?
獨守空閨、望穿秋水,她那時候的苦根本不是這八個字可以形容的。
他不愛錢,他愛的是夏郁蓉,而她卻寧願他愛錢。
「哈哈,說到這一點,看他的體格,不知道他床上功夫是不是也和體格相稱喔?」
「喔哦,思春了喔。」
「難得碰見一位這麼性格,只有在雜誌上才看得到的酷哥,難道你們不會想嗎?即使是一夜 情我也願意。」
「我也有同感。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真是這樣嗎?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還會選擇走上這條 曾經擁有的路嗎?
不,她不願意,因為這條路實在太苦了,苦到連回憶都是如此的不堪。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她只覺得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愛的不夠深,要不然便是還 未嘗過真正失去的痛苦滋味,如果嘗過,就不會這麼說了。
如果不能天長地久,那又何必要曾經擁有?
第七章
五點三十分,下班鈴聲一響,歐昱峰辦公室的開門聲也隨之響起。
「玫君,快點收拾一下,別忘了樓下的約會。」
忘?她是很想忘,但是可能嗎?
「又要出公差啦?」美惠從數字堆中抬起頭來,望著她挑眉道。
她搖了搖頭,瞄了一眼似乎非要等她收拾好東西,踏出辦公室大門而佇足觀望的歐昱峰,才 認命的開始收拾桌面上的東西。
真希望易驗宬臨時被什麼事絆住了,或者是在路上塞車,那麼只要五點四十分一過,她就能 立刻逃離。
「好好享受。」終於等到她推開椅子站起身,歐昱峰走近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勵道。
敖玫君有種想尖叫的衝動,好好享受?他竟然叫她好好享受這種有如凌遲般的折磨,他到底 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呀?
「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她對四周同事道。
「拜拜。」同事們微笑回道。
敖玫君連一丁點的笑容都擠不出來,揮揮手後,她走出公司大門,跨入人滿為患的電梯內。
下班時間,大廳內人來人往,高矮胖瘦、有男有女,個個衣冠楚楚、皮革覆履的,雖然神情 上有些疲憊,卻仍難掩其身為高知識族群的傲骨氣質。
然而即使如此,敖玫君卻依然很輕易的便看到他,而他幾乎也在同一瞬間發現她,並昂首闊 步的朝她走來。
此時的她,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來,像是害怕又像是緊張。
「準備好了嗎?」站定在她面前,易驗宬半低著頭凝視著她開口道。
不。敖玫君很想這樣說,但她只是在深吸了一口氣後點點頭,因為除非放棄現在這個工作, 否則她是絕對逃不了的。
「那麼我們走吧。」他自然而然的伸手環住她的腰。
但這卻讓敖玫君頓感渾身僵硬。「易先生……」
「叫我驗宬,你以前都是這樣叫我的。」他打斷她道,繼而不理會她的僵硬,即逕自帶著她 走向出口。
「易先生,不管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就像一個陌生人,所以可以請你放 手嗎?」敖玫君在一陣愕然後,冷冷地開口。
「歐昱峰已經告訴過你,我們倆的關係了?」依然攬著她的腰,他挑眉道。
敖玫君皺著眉,企圖掙開他的手,但卻徒勞無功。
「易先生……」
「驗宬。」他堅決道。
敖玫君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驗宬,可不可以請你先放開我?」
「我的車子停在那邊。」他置若罔聞的說。
「可不可以請你先放開我?」敖玫君忍著逐漸被挑起的怒氣再說了一遍。
「你待會兒想吃什麼?我記得以前不管我買什麼你都吃,後來等你自己開伙後……」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她倏然打斷他道,同時不再勉強自己跟著他的腳步,立定站 在原地不動。
見狀,易驗宬也停了下來,卻仍堅持的環著她的腰。他側頭看她,嘴角突然微微地揚起一抹 笑。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即使生氣還是那麼的美。」他說。
腦袋在瞬間變成空白,似乎無法消化他這句突如其來的讚美般,敖玫君只能瞪視著他,卻又 感覺自己的臉已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第一次看到你臉紅的樣子,很美。」他伸手輕觸她染紅的臉,柔聲道。
若不是腰被他攬著,敖玫君肯定自己會被他嚇退好幾步。
老天,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對她說出這種好像是情侶或夫妻間才會有的甜言蜜語?
「告訴我,這三年多來你都住哪兒?」
「台北。」不知不覺間又被他帶著走,敖玫君瞄了他一眼不做正面回答。
「台北哪裡?」
「我們待會兒要去哪兒?」她刻意改變話題。
「吃飯,然後再找個地方坐下來聊一聊。」他打開車門讓她坐進車內,再繞到駕駛座那方上 車。
「我不知道有什麼好聊的,我一點都記不住你。」
「你可以問任何問題,由我來回答。」
「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我並不知道要問什麼問題。」
「那麼就由我來告訴你,關於我們倆的過去吧。」
敖玫君頓時沉靜下來,她實在不懂,為什麼他非要將過往的一切告訴「失憶」的她不可,她 的「失憶」對他而言不是有益而無害嗎?他何苦硬要來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