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後頭因為要寫報告而群起哄鬧的學生,他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教室。
「石教授!」一堆女學生從後頭追上來。
「什麼事?」沉浸在哀傷中的石易懶懶頓步。
「你真的離婚了呀?教授?」
「要不要拿身份證給你們檢查?」
若是平常,石易一定會順便教誨這些小鬼,教她們弄清楚到學校所為何事,只是他現在實在沒有教訓學生的心情和精神。
方要邁步,手上的手機又剛好響起,石易按下接通,隨即不信的瞇起眼,「石侃?!」
「石教授?」見石易掛斷電話就急急走開,一堆女學生詫異的在他身後叫喚。
可是石易似乎是收到急電,怎麼叫都不回頭。
一群女生歎口氣,紛紛覺得沒搞頭,準備作鳥獸散,唯獨一個女孩依然緊緊盯視石易離去的背影。
「希眉?」一堆人回過頭來拍拍她的肩膀。
紀希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視石易離開的方向,「他真的很帥,就連垂頭喪氣的樣子都帥斃了。」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正點的男人!
溫文優雅得近乎完美,就算繃著一張臉、失魂落魄、連鬍子都不刮,也足以令女人為之然心動。
更誇張的還是那迷人的酒窩。
紀希眉從沒見過有哪個成熟男子這麼適合酒窩,可是石易卻因為他的酒窩備具令女人愛慕的氣質,毫不費力就勾起女人的母性。
這樣的男人就算是個花心蘿蔔,也會是讓女人難捨難棄的啊!
「只可惜看得到吃不到。」身旁一個女生笑道,「你是轉學生,所以不瞭解石易,別看他長得一臉桃花樣,他可是從不動學生腦筋的!」
「噢?」她不信的斂起眉。
「沒錯!」另一個同學也歎息搖頭,「以前有個校花學姊就不惜以死相脅,聽說石易也還是不為所動,簡宜酷到極點了!」
「是嗎?」她可不這麼想。
依她看,石易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擺明就是失戀了,根據她的經驗,一個失戀的男人是最最容易誘拐的了!
「要不要打賭?」
「打賭?!」一堆女生好奇的睜大眼睛。
紀希眉冷冷的笑出聲,「一賠十!賭石易遲早會成為我的甕中鱉!」
* * *
「成功了?!」
子寧幾乎摔下辦公椅,好不容易瑀踉蹌的站穩身子,就瞪大那雙不算大的瞇瞇眼,呆呆瞪視辦公桌後的高氏總裁。
好半晌,她才結結巴巴的再問一遍,「你真……真……真……真的懷孕啦?!」
「煮的。」是瑀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疲憊的伸手爬過濃密的長髮,想到待會兒還要到醫院檢查就更覺得疲倦。
基礎體溫已持續了三個禮拜的高溫,起床時的孕吐也開始了,根本不用去找醫生,她就猜到自己已經受孕。
更可怕的說法是,在她和石易發生關係後,冥冥中,她就感覺到那長度僅僅0.05mm的小禍害,擺著它那可愛又可恨的小尾巴盜壘成功,然後受精卵到達她的子宮腔,完成了妊娠。
「天啊!」子寧呆楞的視線轉而調向她一樣平坦的肚子,再望向那張有些蒼白的美麗面孔,仍然一副不信的茫然。
「是啊!天啊!」是瑀無力的讓長髮披散下來。
真的是天啊!
她也不信自己竟然這麼輕易就懷了那個臭男人的孩子!不過一個晚上……
是瑀蒼白的面孔頓時浮起一片暈紅,忙不迭地搖頭將一夕享歡的記億甩在腦後。
她不願再想身體曾經背叛理智的事實,也不去在乎這一個月來心底的煎熬,更不願去想石易那個晚上對她不斷的呢喃,要她再愛他一次……
她什麼都不要想,只要想著她肚子裡的寶寶和奶奶就夠了!
「老奶奶知道了嗎?!」子寧終於回過神來,欣喜若狂的拔高了聲調。
「當然。」一提到已經清醒過來的奶奶,是瑀倨傲不悅的表情就忽爾轉柔。
要她替那臭男人生孩子不打緊,重要的是只要奶奶好起來,她什麼都願意做。
而以奶奶目前康復得差不多的憾況看來,腹中這孩子無異是一顆福星轉世哪!
是瑀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還未有變化的小腹,臉上噙起了淡談的笑意。
「那石易——」
這個禁忌的名字頓時讓那母性的溫柔笑意打住。
是瑀硬邦邦的抬起頭來,明媚雙眸猶如掃射的機關鎗,當下打得過度興奮的子寧噤若寒蟬。
「呃——我的意思是——」子寧為難的吞了吞口水,識相的選擇違背良心,「孩子是你的,當然用不著告訴石易!」
* * *
「石侃?!」
石易衝進了病房,瞧見被護士伺候得猶如太上皇的弟弟,這才鬆了口大氣,跟著沒好氣的一拳揍向石侃被吊起來的石膏腿。
「你這傢伙!電話裡說得可憐兮兮的,差點兒把我嚇死!」
石侃作態的哀叫一聲,和大哥有些相像的俊臉十足的委屈,「人家真的從三樓摔下來耶!就這麼一拐一拐的從尼泊爾被送回來,你不同情我就算了,還打人家?」說著,又一臉好哀怨的表情,張嘴吞下護士小姐好心遞來的葡萄。
「你這傢伙!」石易一把掀起弟弟的衣領,小心的壓低聲量,「不是才說和一個姓舒的女明星在交往嗎?這護士又是誰?」
「就是護士囉!」石侃玩世不恭的對他眨眨眼。
不待石易再瞠大眼睛瞪他,石侃對護士小姐招了招手,不知附耳說了什麼悄悄話,然後笑著拍拍她的玉臀。
護士小姐微紅了臉,滿臉笑意的轉身離去。
「輕浮的傢伙!」不用猜,石易也知道這個寶貝弟弟又說了些噁心的甜言蜜語。
石侃倒回床上哼了哼,「總比長得一臉桃花,卻不懂善用自己的天賦,還總是被人誤會在亂搞的人好吧?」
聞言,石易不但沒發怒,還頹然的垂下了肩膀。
因為石侃說得一點兒也沒錯!
如果他願意認分點兒,像這個弟弟一樣看清自己怎麼也不像是癡情種的長相,願意隨波逐流,在一堆狂蜂浪蝶中打滾就好了。
可他偏偏不是!
一雙眼睛天生就導電,故意戴上沒度數的眼鏡,還是把女人電得死去活來。
而他一笑就湧現的酒窩,簡直就是女人的必殺技,害他視微笑為畏途,明明愛笑卻老是得裝成一副酷哥樣兒。
可是就算裝酷也躲不開那些煞到他的女人,害他真想對天長嘯——
難道男人長得好看也是一種罪過?!
到底什麼時候他和是瑀才能消彌彼此敵對的立場?不再像仇人相見那樣分外眼紅呢?
哀怨的心情盈滿石易的胸口,還有些隱隱作痛。
「什麼嘛?」看出大哥的頹廢痛苦,石侃挑起了眉,「都一個月了,你怎麼還是不肯放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你大嫂!」石易糾正弟弟不敬的語氣。
「前大嫂!」石侃翻個白眼。
不是他不喜歡那個前大嫂,只是想到大哥當年莫名其妙被拋棄,就很替大哥抱不平!
不然,他還真喜歡高是瑀比男人還阿沙力的個性。
「都已經撐了一個月,不,」想起大哥這一年來的守身如玉,石侃搖搖頭,「是一年加上快兩個月。我看你還是放棄算了,大哥。」
「放棄?」這陌生的字眼讓石易覺得好刺耳。
「嗯!」石侃眼睛一亮,「舒婕有好多漂亮的姊妹淘,不如幫你介紹介紹?」
「舒婕?」石易挑眉。
「就是我和你說的新女友啦!」石侃一臉笑咪咪的,「我這次到尼泊爾就是幫她拍照,結果沒想到會從拍攝架上摔下來。」
「摔下來還這麼高興?」石易摸摸弟弟的腦袋,懷疑他不是摔斷腿,而是摔壞了腦袋。
「當然高興啦!因禍得福,我們兩人從此進展神速。」石侃嘿嘿發笑,「你不知道舒婕有多愛我,我摔到地上,痛得差點暈過去的時候,她哭著撲過來,一直叫我不準死耶!」
「不然要叫你早點兒死嗎?」石易無情的潑他冷水。
「不管你怎麼說,我的熱情都不會冷卻的,再說,她待會兒就會過來照顧我了。」石侃一逕笑嘻嘻的沉敏湎在愛河裡。
「既然有人照顧,就不干我的事了。」石易直起身。
「說真的,要不要?我們兄弟一人一個!」他慫恿的拉住大哥。
「沒興趣。」石易搖首,「對了!別打電話回南部驚動老人家知道嗎??」
「知道!」石侃翻了個白眼,「等我真的快死了,再打電話回家也不遲,對吧?」
「沒錯!」
望著大哥離去的背影,石侃不甘心極了,「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石易頭也不回的走開。
這個花心弟弟是不可能瞭解什麼叫作曾經滄海難為水的。
人家說女人如衣服,對石侃來說,女人卻是免洗褲,穿過就丟,所謂的熱情永遠也只有三分鐘熱度。
他這個做大哥的卻截然不同。
鏡片後,石易淡然的眼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柔情。
愛這東西真是奇怪,明明已經告誡自己千萬別再愛這女人了,可他卻偏偏像上帝一樣,被打了左臉,又乖乖的送上自己的右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