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執意堅持要我娶她嗎?」
「當然。」除了唐納·麥迪奇外,其餘三人同時點頭,「只要你娶了瑪麗,蒙特利家族自然是你以後最好的後盾,梅爾和卡特他們自然也就拿你沒辦法了。」梅爾和卡特是閻傑同父異母的兩位哥哥。
「你呢,父親?」閻傑將視線移到地臉上。
身為他父親,唐納·麥迪奇敏感的發現了閻傑的不對勁,他看著那張始終面無表情的臉,注意到他唇邊隱約有抹狠酷的淺笑,而棕黑深邃的雙眼遠比深海還冷。
突然間,他忍不住抖了抖霍然變得僵硬的肩膀。
「父親?」
「我……」他輕咳了一聲,「如果你願意接下族長之職,並且保證可以壓制住家族的分裂的話,我是不會硬逼你娶誰的。」
「唐納!」一個長老意外的叫道。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幹麼給他希望?況且這種事也試不得!」另一個長老緊張的說。
「傑森,你非娶瑪麗不可!」第三個長老堅決的道。
閻傑突然大笑起來,隨即又突然收起笑聲,嘲諷地看著他們。
「如果我說蒙特利家根本只剩下一個空殼,根本沒有你們所希望的後盾,你們信不信?」他瞇眼道。
四人同時詫異地看著他。
「你們不妨打電話回義大利,問問看蒙特利家的人,看他對成為我的後盾有什麼反應。」閻傑冷笑。
短短兩周,他不僅從他們手中奪走原本屬於蒙特利家族企業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市場,還壟斷他們急欲搶灘的高科技市場,在前無退路後有追兵之下,他就不相信他們能夠撐多久。
「你做了什麼?」唐納·麥迪奇驚恐的看著他。
「你認為呢?」右眉微微抬起,閻傑面無表情的笑笑。
唐納·麥迪奇不確定地看了沙發上的三人一眼,又轉頭看他。「傑森……」
「我告訴過你我對麥迪奇族長之位沒興趣,也告訴過你我已經結婚,有一個深愛的女人,為什麼你們還要逼到這裡來?」他突然像是喃喃自語的對他說。「避開你們躲起來,是想你們也許會知難而退,為什麼你們就不肯放聰明點,非要惹火我?」
「傑森……」
「你們要我娶她是不是?」他將視線轉向沙發上的瑪麗·蒙特利,嘴角陡然輕輕地揚起,「好,如果她敢點頭的話我就娶!」
「不!」一陣激動的叫聲霍然由沙發上響起。
四人同時轉身,只見坐在沙發上的瑪麗·蒙特利發瘋似的不斷搖頭。
「不不不,我不要嫁給他,我不要嫁給他。」
「好好好,小姐,不嫁就不嫁喔,沒事了,你別怕。」阿娜急忙安撫她。
「聽到沒?是她不嫁,不是我不娶。」閻傑冷笑的說。
他的話讓四人再度轉身面對他。
「至於你們要我接任麥迪奇下任族長之職,我可以答應你們。」
就在眾人為他突如其來的允諾而面露驚喜之色時,他又狠狠地澆了他們一大盆冷水——
「但是,」他看著他們冷笑著說:「我保證傳奇的麥迪奇家族再也傳不過今年,我會親手毀了它!」
唐納·麥迪奇等四人頓時倒抽一口氣,並以驚駭不已的表情瞪著他。
「別……別開玩笑了。」
「是不是開玩笑,你們儘管拭目以待。」
客廳內頓時變得一片靜寂,靜得連誰的呼吸變重了,都能一清二楚。
就在這時,突然——
「老大!找到人了。」強恩由屋外奔了進來。
「真的嗎?」閻傑反應極為快速,激動地迎上去,一臉既緊張又害怕的表情,簡直與剛剛冷酷無情的地判若兩人,直叫唐納·麥迪奇等四人看得目瞪口呆。
「嗯,車在新店,據自擊者說他們的確有看到與饒秘書穿著一樣,而且長髮及腰的女人。我已派人在那附近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一切行動就等老大下命令。」強恩迅速地報告。
「好,我們走。」閻傑二話不說立刻往門外走去。
「傑森!」唐納·麥迪奇霍然出聲叫他。
「賽門,看好這裡所有的人,在我回來之前,誰也不許離開。」閻傑頭也不回的命令,瞬間與強恩、克裡斯三人消失於門前。
「他剛剛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想囚禁我們嗎?」一陣靜默後,一個長老難以置信的說。
另兩位長老則在對看了一眼之後,不約而同的往外走,但才走到門前,立刻被駐守在門外的兩名大漢給請了進來。
「太過份了,你們究竟想幹麼?」年紀稍長的長老怒道。
賽門聳了聳肩。「沒幹麼,只是想請你們在這裡休息一下,陪我等老大他們回來而已。」
「過份……」
唐納·麥迪奇倏然舉起手阻止長老的發火,他若有所思的看著賽門。
「傑森他平常並不是這樣的對不對?」
賽門撇了撇唇。「當然。」
「那他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有原因的?」
賽門驀然輕哼一聲。
「你那是什麼反應?」方才欲發火的長老不滿地歎道。
唐納·麥迪奇再次伸手阻止他,若有所思的開口,「受刑人總有權利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罪吧?」
賽門看了他半晌之後,終於沉重地開口,「你們最好祈禱老大的老婆沒事,否則的話,大家只有等著陪葬了。」
被綁架後,饒從父一整天滴水未進,她的雙手雙腳因被人用繩子捆綁太久而麻痺,而身上的衣服則過於單薄,抵抗不住山上夜晚的冷空氣而顫抖。
從她被帶進這個家徒四壁的房間後,窗外的天空由明亮變得暗沉,由暗沉變得深黑,一如她現在所待的房間一樣,又冷又黑,她完全不知道自從自己被綁架之後,時間到底過了多久。
她覺得自己又累又餓又冷,想睡又不敢睡,因為她擔心自己會一睡不醒,而她不想這樣。如果她注定逃不過這一劫,那麼至少讓她再見他一面吧。
從來沒想過在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人比從夫和從子更讓她難捨。閻傑,她的老公,她的愛人,她寶寶的爸爸,她這一生可有那個福份與他相偕到老?
身體不由自主又打了個寒顫,她無法利用被困縛在身後的雙手擁抱自己取暖,只能不斷將同樣被困縛住的雙腳縮往懷裡。
好冷……好冷……
如果老公那個天然暖爐現在能在她身旁的話,她便可以躲進他懷中取暖。
老公……好……冷……
寧靜的夜裡,寧靜的四周,窗戶的鎖悄悄的被人打開,輕輕被推開後,冷風立即灌滿整室。
昏昏欲睡的饒從父因突然來襲的冷空氣縮得更緊,對於數道黑影正俐落地從推開的窗戶外悄悄躍進室內完全沒察覺。
人影有三名,兩名在落地後立刻迅速地閃到門邊,側耳傾聽門外的聲音,而另外一名則仔細地在黑暗的室內梭巡,最後將視線落在牆角邊一團蜷曲的黑影。
他小心翼翼地朝黑影前進,不確定的情緒使他的心慌亂跳著,等他看清楚那的確是自己要尋找的人之後,陡然以最快的速度上前擁抱住那團黑影,又以顫抖的嗓音低喊一句,「天啊!」
守在門邊的那兩人立刻對看一眼,其中一人快速走到窗邊,以燈光對著窗外連打三次。
「老大,他們將在一分鐘後行動,我們要先從來路退回去嗎?」窗邊的黑影——克裡斯迅速來到牆邊低聲問。
閻傑搖頭,看著早已凍得失去知覺的愛妻,他憤怒得想殺人。
脫下身上的外套替她穿上,他將她摟進懷中緊緊地抱著,溫暖她。
「從父的情況不太好,我必須先替她溫暖身體。」他低聲說,「你們倆守著門,防止外頭那兩個混蛋在察覺不對勁時,企圖進門拿人質威脅。」
克裡斯點了點頭,忍不住將眼光放在看起來幾乎毫無人氣的饒從父身上,關心地向:「饒秘書她沒事吧?」
「最好沒事,」閻傑冷聲輕道,「不然我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克裡斯輕點了下頭,迅速轉身回到門邊與強恩並站。
「怎麼樣,饒秘書沒事吧?」強恩低聲問。
「最好沒事,否則他們就等著死無葬身之地吧。」克裡斯轉述剛剛所聽到的話。
強恩看了他一眼,又轉頭望向牆角邊的那一團黑,「現在該怎麼辦?不退出去嗎?」
「饒秘書的情況並不好,老大要我們守在這裡,以防……」
「阿財,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門外霍然響起說話聲。
克裡斯與強恩對看一眼,警戒心頓起。
「哪有什麼聲音,你不要自己嚇自己可不可以?膽小鬼。」另一個聲音道。
「我是真的有聽到,要不然我們到門外看看。」
「外頭這麼冷,要看你自己去看,我才不出去。」
「可是我真的有聽到聲音。」
「你這個人啊,天生不適合做壞人。走吧、走吧,看了之後你可別再吵我,我已經累了好幾天沒好好睡覺了,今晚……」
「砰!」門外忽然響起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