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待會兒去載你吃飯。」恩田的聲音充滿了笑意。
「什麼?」
「他說為了感謝你昨晚的辛勞,中午請你吃飯。他現在已經在去的路上了。」他一頓,沒有讓她有講話的機會,接著揶揄道:「連秘書,我還真羨慕你耶,我在公司八年,副總連請我喝杯咖啡都不曾,他竟然要請你吃飯,」說到這兒,他故作神秘的停頓一下才問:「你說副總會不會是想追求你呀?」
紅月采瓴一瞬間瞠大了雙眼,接著毫無氣質的大笑起來,好像她剛聽到什麼世紀大笑話似的。
「恩田先生,」她笑不可抑的開口道,「對於他要請我吃飯這一點,你或許可以猜那是頓鴻門宴,或者他真想慰勞我昨晚的勞苦功高,但是就是請你別這麼有想像力猜他想追我好嗎?那會讓我笑死的!」
「為什麼?」恩田忍不住笑聲問,「難道副總想追求你這麼好笑嗎?是你在妄自菲薄呢,還是他在高攀?」
「都不是,而是你叫大象飛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當然好笑。」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他不可能追你?大象飛天,虧你舉例得出來。」他笑到岔氣,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這個笑話說給社長聽,真是太好笑了。
「恩田先生,你在公司待了八年了對不對?」她皺眉問,「老實說,像副總這樣一個有人面又有錢面,簡單來說就是長得一表人才又有錢的單身新貴,有多少美女對他前仆後繼、死而後已,他會看上我,那不是大象飛天是什麼?」
「原來你是在妄自菲薄。」
「才不是!這叫做陽關道與獨木橋,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八竿子打不著關係,哪來的妄自菲薄。更何況像他那種冷面笑匠型的,又不是我欣賞的類型,我幹麼要為他妄自菲薄?他臭美!」
恩田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聽聽她說話的口氣,那分明就像男女朋友正在賭氣時的說話口吻嘛,還說什麼他們是陽關道與獨木橋,真是可愛。這也難怪雅之會為她情牽了這麼多年,三年,感謝皇天不負苦心人。
「恩田先生。」紅月采瓴突然猶豫的叫道。
「什麼事?」
「他……你剛剛說的話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他……副總真的要來接我,請我去吃飯?」
「當然,我剛剛不是有說他早已經上路了嗎?也許……」他突然一頓,沉靜了好會兒後訝聲道:「連秘書,我好像聽到你家的門鈴在響對不對?也許副總已經到了。」
太過專注在聽他講話,紅月采瓴絲毫沒有聽見門鈴聲的響起,直到恩田在電話那頭提醒她,這才赫然驚醒的瞪向墨綠色房門,然後感覺它慢慢地變成了會動的惡魔,一步步的向她壓迫過來。
「連秘書,你不去開門?」
恩田的聲音驅走那疑似幻想般的魅影,讓紅月采瓴霎時清醒過來,她搖搖頭看清楚眼前靜止的房門,聽著耳邊那再度響起的門鈴聲。老實說,如果門前站的真是他,她真不想去開門。咦,既然不想開她為什麼乾脆就不要開?反正這裡是她家又不是公司,她還怕他呀!嗯,就這麼決定,反正他又不知道她到底在不在裡頭,對,別理他!
「連秘書,你還在電話上嗎?」
「我在。」想通後,紅月采瓴連聲音都會笑,她心情極好的回應恩田。
「可不可以麻煩你把電話接給副總。」
「什麼?」
「社長有事要找他,但是他的行動電話並沒有開機,所以我告訴他副總正在你那裡。」
她幾乎尖叫了。「你告訴他什麼?!」
「啊,社長走過來了,你快把電話交給副總。」恩田突然說道,接著他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進話筒中,他以尊敬的語氣叫著,「社長。」
紅月采瓴猶如被電話筒燙到般的迅速丟下它,並瞪著它,然後怒氣沖沖的將狠毒的目光轉向房門入口,然後一步一腳印的走向房門,憤恨的將它拉開。
「早安。」片桐雅之一臉清新的向她招呼道,清澈的雙眼在看清楚她的穿著時瞬間變得深邃。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穿著一件半透明的睡衣,帶著剛睡醒時披頭散髮的姿態有多引人犯罪。
「你的電話。」她狠狠地瞪著門外的他,一副想置他於死地般,咬牙切齒的朝他迸聲道。
「電話?」他挑眉,看著她忿忿地側身讓出一條路給他走,他懷疑的走進屋內,彎腰拾起放在坐墊上的電話筒。「喂?」
「買一送一,雅之,所以用不著太感謝我幫你打開那扇門。」恩田在那頭輕笑道,「另外,預祝你有頓美好的午餐,拜拜。」
片桐雅之的嘴角慢慢地揚起一抹微笑,他緩緩地掛下電話,轉身面對依然站在房門口,雙手環胸的瞪著他的她。
她送客道:「電話聽完了?門在這裡,請。」
「比起趕我出門,我想你先注意一下自己現在的穿著也許比較重要。」他毫不避諱的欣賞著因她環胸的動作而愈加豐腴的胸部道。
「啊!」一聲尖叫,紅月采瓴突然以百米速度衝向她的被窩,眨眼間便將自己從頭到腳的全包進被單中。噢,她怎麼會忘了?噢,該死的,噢,她以後要怎麼見人!
片桐雅之豁然大笑出聲。「你現在再躲是不是有點稍嫌太慢了,畢竟我都已經看過了。而且說句老實話,我還滿喜歡的。」
「你不是紳士。」她狠狠地從彼窩中露出一顆頭,漲紅著一張臉咬牙道。
「我從來就沒說過我是。」他咧嘴笑道。
「滾出去!」
「你的待客之道真讓人不敢領教。」他緩緩地搖頭。
紅月采瓴氣死了,可是以往的經驗告訴她對他硬碰硬是沒有用的,所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她改以妥協的口氣冷靜的開口道:「你不是為了要慰勞我昨晚的辛勞,因此到這兒來載我去吃飯嗎?那麼可不可以麻煩你到外面等一下,我馬上就換好衣服。」
「外頭連張椅子都沒有,我覺得還是在這裡等比較舒服。」片桐雅之佯裝猶豫了一會兒後搖頭說道,然後逕自拿了個坐墊席地坐了下來。
瞪著他,紅月采瓴根本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如果眼光可以殺人,她發誓他絕對活不過下一秒鐘,可惜她的眼光甚至於殺不死一隻螞蟻。
「好啦,既然知道我們要去吃飯就別光坐在那裡,快起床換衣服呀。」
「你若不滾出去的話,休想我會動一下,你這個表裡不一的大混蛋!」再也無法多忍氣吞聲一秒鐘,她一臉怒濤的朝他大吼道。
「如果你要我幫忙的話,我個人可是很樂意。」他不為所動的朝她微笑著威脅道,雙眼則不安分的盯著被窩下她胸部的所在位置,大有迫不及待之感。
「你敢!」她瞠大雙眼,下意識的往被單裡縮了縮,嘴巴上卻不認輸的吼道。
「我當然敢。」片桐雅之挑高眉毛接受挑戰,說著竟真的起身站了起來。
她瞬間驚恐的睜大雙眼,身體不住的往後退,直到背部抵住了牆面,再無退路。「喂,你敢動我一下的話,我就……我就……」
「你就怎樣?」他走到床邊,一個傾身雙手撐在她身體兩旁,輕而易舉的便將她困住。他深深地凝視著她,雙唇近到差點沒貼上她的,溫暖的氣息輕輕地拂在她唇瓣上。
紅月采瓴驚嚇得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她屏氣凝神的瞪著近在咫尺的他,胃整個兒的翻了過來,而腦袋裡則是一大片空白。噢,老天,她快要窒息了,如果他再不離她遠一些的話。
「你就怎樣?」片桐雅之重複著剛剛所說的話,深邃的黑眼眸閃著戲謔的光彩,「不如你吻我一下如何?那麼也許我願意安分的到外頭去等你換好衣服。」他提出良心的建議,也不等她有所反應即吻住她。
紅月采瓴完全呆住了,等到她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時,已經來不及阻止他,因為她根本就沒辦法動彈、沒辦法思想。他的吻密密麻麻的封住她的唇瓣,輕柔的在她唇上廝磨,然後碎吻、試探,再緩慢地做了進一步的接觸。當他的舌尖輕探時,她竟不由自主的為他開啟,然後她覺得自己一定在下一秒鐘昏過去了。
片桐雅之克制性的抬頭,卻在見到她臉上意亂情迷的目光時,差一點便忍不住的再度傾身吻她,不過從小訓練出來的自制力在這時發揮了作用,他倏然直起身退後一步,和她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
「看你的表情,我想對於我們剛剛的吻你一定也感覺很滿意對嗎?」他清了清喉嚨開口道,聲音正好大得可以驚醒依然沉浸在意亂情迷中的她。
紅月采瓴羞赧的迅速低下頭,恨不得立刻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永世不再見人。噢,天啊,她明明很討厭他、恨死他的,為什麼還會回應他的吻?噢,一想到剛剛的那個吻,她的脈搏又像剛剛那樣狂跳了起來,她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