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有人說:『人若衰,種胡瓜也會生菜瓜。』這個任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我們開建治玩笑時冒出來,最令我氣不過的還是它幾乎跟我們編出來耍建治的任務如出一轍,差別只在建治的是假的,而我們卻是真槍實彈,真是***!」
「事後建治若知道這件事,他一定會笑死的!」
「笑死算他賺到了,因為我恨不得把掐死,要不是因為他,我們倆又怎麼會被這不知道從什麼鬼地方冒出來的任務搞得分身乏術,連陪老婆、孩子的時間都沒了?真是***!」
「你說得對。」葛木輝在沉吟了一會兒後點頭說。「OK,在你想動手掐死他之前記得通知我一聲,也許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謝了,我會的。」
※※※
站在醫院大門口外,一柳建治煩燥的猛吸煙,他三向很少抽煙的,只除了心情特別不好的時候。
在聽完蝶野茴的說明之後,他雖然還不是很瞭解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引得茴哭起來,但是她哭是因為他而不是仲村是事實,而他錯打了仲村的事也是事實,關於這一點他不得不認錯。可是天下間所有的事只要認錯就行了的話,世界上的紛爭也就不會此起彼落不休止了。
登門道歉被LOOK的團員憤恨的趕出病房時,他沒見到與他們一同來醫院的蝶野茴,在打電話確定她依然在醫院沿未回家後,他只有在醫院門口外等著,等她出現並向她俯首認錯,請她代傳他所有的歉意。
立春的氣候不冷,但一到夜晚卻依然寒所逼人。
一柳建治獨自靠站在門口處的圓柱上,用力的吸煙,衣著單薄的他感覺有些冷,卻不願意轉身到車內拿外套,以免錯過了蝶野茴,而時間則在不知不覺間往前走了好幾個小時。
就在東方的天空泛出微微亮光之際,一個疲憊的人影走出了醫院大門。
「茴。」他出聲叫她。
蝶野茴嚇了一跳,在看清楚是他時,臉上的疲憊頓時被一股怒氣整個籠罩,她轉而筆直的往前走不理他。
「茴。」一柳建治捻熄手中的煙,將煙蒂丟進附近的垃圾桶中後,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上她,並攔住她。
「我送你回家。」
「不必了。」她甩開他的碰觸。
看著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一柳建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慎重的說:「我很抱歉。」
「要抱歉你去跟仲村說。」
「我昨晚去過,但是被他們趕出來了。」他看了她一眼說。
「你……我怎麼沒見到你?」蝶野茴懷疑的問,而看著他臉上不下於她的疲憊之色,與他前著上微沾的露水,她忍不住皺起眉頭,「你一整晚都待在這裡?在外面?」
一柳建治沒有說話,突如其來的噴嚏卻適時的替他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感冒了?」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他伸手捏了捏鼻子,搖搖頭,「我送你回家吧,這麼早計程車不好叫。」
他溫柔的語氣讓她發不了脾氣,可是這不表示她會這麼容易就原諒他所做過的事。
「不必了,大不了打電話叫我姐來載我。」她拒絕的說道,並舉步往前走。
面對她的拒絕,一柳建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旁,陪她一道走。
「我很生氣。」走著走著,蝶野茴突然開口道。
「我知道。」他歎息的說,「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我不該隨便打人,是我的錯。他……沒事吧?」
「除了外傷之外,肋骨斷了兩根。」
他無話可說,畢竟現在再我的對不起、是我不對等話都無濟於事,不過如果仲村想要找他報仇,將所受的傷打回來的話,他的眉頭是不會皺一下的。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的武功這麼好,不是跳舞的那個舞功。」她突然停下來轉身瞪著他說道。
「以我的工作性質而言,那是最基本的。」他也停下腳步。
「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是這樣攻擊別人的?或許我還該替仲村感到慶幸,你沒送他一顆子彈。」她冷嘲熱諷的盯著一柳建治說。沒辦法,對昨晚的事她真的太生氣了。
「也許我該借他我的手槍讓他送我一顆子彈,我想這樣也許能讓你的心情好一點。」一柳建治閉上眼睛,喃喃自語的說。
「也許。」
聽到她負氣的應聲,他睜開眼,轉身往回走。
蝶野茴愣了一下,立刻朝他逐漸遠離的背影叫道:「你要去哪?」
「改變你的心情。」他回過頭,一本正經的回答她。
「傻瓜。」聽懂他的話,她瞪了他半晌之後只說得出這兩個字。
「只要你不再生氣,當個傻瓜也不錯。」
終於,從昨晚算起的第一個笑容出現在她臉上,她搖了搖頭走到他身邊,並勾起他的手臂仰頭問他,「你不是說要送我回家嗎?車在哪?」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一柳建治頓時喜上眉梢,他低頭看她道:「不生我的氣了?」
蝶野茴回答,「還沒原諒你。」
「我該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諒?」
「我原不原諒你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原不原諒你。」
「在我心中,只要你能原諒我就夠了。」
「我不瞭解你。」她盯著他說。
「不瞭解沒關係,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瞭解我?」他深深的望進她眼中,緩緩問。
蝶野茴感覺自己的呼吸在三瞬間停了下來,全身發熱,心臟更是怦怦的,就像要跳出心口一樣,她迅速低下頭避開他的凝視,直到感覺空氣順利的再度進入她的肺部中,這才有些沙啞的開口,「要我瞭解你做什麼?你又不會在哪天突然變成我的敵人,我必須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一柳建治望著她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低著頭沒有說話。她大概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可是他是什麼意思呢?她好想問,卻又不敢問,因為她害怕所得到的答案會讓自己傷心難過,可是話又說回來,她甚至連什麼答案會讓自己傷心難過都不知道,這樣的她是不是很矛盾?
「茴!」
「嗯?」
「你真的不知道我的意思?」他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靜靜的凝視著她問。
蝶野茴雙眼飄忽不定,尷尬的不知該看向何方。以往她總是把這樣的他當開玩笑看待,可是現在……
「我喜歡你。」
呼吸在一瞬間停頓,她的雙眼對上他深邃而認真的眼睛。
「不是普通朋友的那種喜歡,而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一柳建治說。
「呃、呃……」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若你對我的感情並不是我希望的那種,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他眼中寫著堅定與決心。
「你不是有女朋友了?」沉默了好一會兒,蝶野茴突然以有些吃味的聲音開口說。
「誰跟你說的?」他訝異極了。
「昨晚送我回家時,你自己說的,你要我猜猜你的女朋友長什麼樣子。」
「我……」瞪著她,一柳建治險些昏倒,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氣之後說:「昨晚你在車上我問的問題是,你覺得我的女朋友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因為你當時說了一句你瞭解我,所以我才會想,在你心中到底怎樣一個女生才適合當我的女朋友,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你我有女朋友。」
「原來是我誤會了。」蝶野茴喃喃自語的說。
「這件事有影響到你嗎?」
「我……」
說沒有是騙人的,因為她心知肚明自己昨晚之所以會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其實並不是全因他臨去前留下的冷漠言語,那只是一個催化劑,冰山的一小角,她之所以哭泣是因為他有要好的女朋友卻沒有告訴她,她知道為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哭簡直就是發神經,可是她的淚水就是止不住。而她更沒想到自己的淚水竟會為仲村帶來惡運,讓仲村被他打進了醫院的急診室裡。現在想一想,對於仲村住院的事,她似乎也該負些責任才對。
「算了,你先別想,一晚沒睡你一定感覺很累吧?我先送你回家,今天不用去上班了。」他忽地牽起她的手,朝停車處走去。
「建治。」走沒幾步,蝶野茴突然開口說,「其實對你的感情,我自己也不是很瞭解。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我們是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朋友,這種關係一輩子也不可能會改變,可是……」
一柳建治一動也不動的耐心等待她的掙扎結束。
「我不喜歡你有女朋友,」她忽然抬頭,以堅定以及含有太多太多佔有的眼神看著他說,「我不喜歡你說隨便我時的冷漠語氣和態度,我喜歡有你在身旁的感覺,我喜歡你說喜歡我,我……」
她的話讓一柳建治有種久旱逢甘露的激情感動,他忍不住傾身吻她。
「謝謝。」好半晌後,他抬頭對她微笑道。
看著他,蝶野茴微微羞紅著臉,笑逐顏開的回了他一句,「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