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氣那個。」
「那你在氣什麼?」
「我……」一柳建治欲言又止的閉上了嘴巴。
「看吧,我就知道你在生氣。」
「我沒有!」他咬牙吼道。
「還說沒有。」蝶野茴一副你別否認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很瞭解你。」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一柳建治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大笑起來。老天,她竟然說她瞭解他,哦,他該說什麼呢?
「你笑什麼?」她被他突如其來的笑聲搞得莫名其妙。
「沒什麼。」他強抑住笑。
「你明明在笑還說沒什麼!」她吹鬍子瞪眼睛的盯著他叫道,這回生氣大吼大叫的人倒換成了她。
一柳建治微笑,認真的看了她一眼,「茴,你真的覺得自己瞭解我嗎?」他好奇的問。
「當然。」她斬釘載鐵的點頭道。
「那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我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呢?」
「什麼?」她愕然的看他。
「我的女朋友,你覺得該是什麼樣的人?」
「你的女朋友?」盯著他,蝶野茴喃喃自語的念道,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的女朋友……他有女朋友?這是什麼感覺?為什麼她……
「哎喲!你幹什麼?」
一個緊急煞車讓她差點沒親到擋風玻璃,她撫著被撞到的胸口,轉頭瞪向開車的一柳建治,不過後者卻沒有回答她,不知何時變得陰鬱的雙眼一瞬也不瞬的瞪著前方。
「怎麼了?」她問,順著他的視線卻看到了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的人,「仲村?他怎麼來了?」她推開車門訝異的下車,隨即立刻想起他將她踢出LOOK的事而沉下臉。
「我找你找了一整天。」仲村吾康走向她,目不轉眼的看著她說。
「有什麼事?」她冷聲說。
「我們換個地方說好嗎?」他看了下車的一柳建治一眼道。
「有什麼事這裡不能說嗎?事實上我應該不要理你的,我還沒忘記你把我踢出LOOK的事。」蝶野茴還在氣頭上。
「茴,我沒有辦法。」他以一臉身不由己的表情說,「一想到你只要退出LOOK之後我就能名正言順的追求你,我顧不了那麼多,真的,我……」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能讓她消氣。
「你沒想過你這樣做會讓我恨你嗎?而你甚至還想追我?」
「改天吧。」她轉身要走。
「茴,求你聽我說。」他一把拉住她道。
蝶野茴立刻甩開他,她不習慣與異性有肢體上的接觸,可是沒想到他又再度拉住了她,而這次她想甩開他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放手!」她生氣的叫道。
「你聽我說,茴。」
「放手!」一柳建治不知何時走到他們身邊,在蝶野茴一度命令仲村吾康放手之際,毫不猶豫的伸手攫住他的另一隻手臂,一個扭轉便讓他痛得齔牙咧嘴,立刻鬆開對她的鉗制。
「茴叫你放手你沒聽到嗎?」他冷冷的盯著他問。
「茴……」仲村吾康求救的望向蝶野茴,他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建治!」她叫道,一柳建治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鬆手。
一獲自由,仲村吾康立即對她要求道:「求求你,茴,給我一次機會聽我說好不好?」
蝶野茴看了他一會兒後終於歎了一口氣說:「走吧。」
「茴?」一柳建治難以置信的瞠大眼睛。
「謝謝你送我回來,建治,我們明早見。」她對他說,說完即跟著仲村吾康走。
「等一下,你真的要跟這傢伙走?」他一個大步追上她。
蝶野茴安撫的拍了拍他,隨即轉身要走,怎知她甚至連一步都還沒跨出,整個有便已被他拉了回去。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他不會對我怎樣的。」她愣了一下,看著他說。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我瞭解他。」
「你瞭解他?」聽到她的回答,一柳建治的聲音不自覺提高,「你瞭解他卻不知道他喜歡你;你瞭解他卻沒想到他會把你踢出樂團;你瞭解他卻永遠學不會人心隔肚皮這句話,如果他想對你怎麼樣,你有辦法保證自己絕對逃得出他的魔掌嗎?」
「一柳建治,你不要欺人太甚!」仲村吾康握緊拳頭咬牙道。
「我相信他的為人。」蝶野茴皺眉說。雖然她知道他們倆從頭開始就不和,但是建治也不應該將仲村說得這麼不堪才對。
「相信?」一柳建治愕然的瞪著她,突然之章他沉下了臉,然後冷聲對她說:「好,隨便你。」之後即頭也不回的開車離去。
蝶野茴的袒護讓一柳建治怒然拂袖而去,結果讓仲村吾康不禁露出笑臉。
「茴,走吧。」他轉頭對她說道,怎知她卻只是一徑望著一柳建治離去的方向毫無反應。「茴?」他再次出聲叫道。
「仲村,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好嗎?」她突然轉頭對他說道。
「呃?」
「我累了,想休息。再見。」她走向家門。
「等一下,茴。」他拉住她叫道,卻在觸及她臉上他從未見過的冷峻表情時鬆手。
蝶支茴拾級而上的走到她家門前,從背包中拿出鑰匙開門後身影隨即沒入屋內。
而被她拋下的仲村吾康卻依然呆若木雞的站在她家屋外,心裡想著,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抱著枕頭坐在床上,蝶野茴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已經好久、好久了,她在想事情,可是這段時間內出現在她腦海中的卻只有一柳建治今晚臨去前的表情,與他那冷酷無情的聲音——好,隨便你。
他從來不曾這樣冷漠的聲音說話的,從來沒有過。
眼淚不知不覺間滑落下來,她沒有伸手去擦它,依然維持著不動的姿勢讓他的冷漠包圍著她。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她沒有反應,敲門者在三度敲門而不得回應後逕自推門而入。
「茴,我以為你已經睡著了,怎麼不開燈?」蝶支芬看到床上坐著的她說,並伸手將房內的燈打開,「今天的新工作怎麼樣?有沒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茴,發生了什麼事?」看到她臉上的淚痕,蝶野芬激動的來到她身邊輕聲問。
「姊。」蝶野茴茫茫然的抬頭看她,暗啞無力的聲音像是在求救似的。
「怎麼了?是不是建治欺負你了?」
聽到一柳建治的名字,蝶野茴眼眶中的淚水有如開了水龍頭般撲茴茴掉了下來,這立時嚇壞了蝶野芬,因為她妹妹一向很少、很少哭的。
「噓,別哭、別哭,告訴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姐會替你討回公道的。」她將蝶野茴攬入懷中安撫道。
但蝶野茴卻只是搖頭。
「是不是建治說了什麼話?他後悔介紹你到他上班的地方工作是不是?」所謂知茴莫若芬,茴有多少道行她這個做姐姐的怎麼會不知道?所以她想茴今天去上班一定搞砸了建治不少公事,以至於讓人說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話,茴才會哭成這樣,她想事情鐵定八九不離十是如此。
可是蝶野茴卻只是一徑的搖頭。
「茴……」蝶野芬心急如焚卻又不知所措的輕拍著哭泣的蝶野茴,到底她該怎麼做才能讓茴停止哭泣呢?
一柳建治,一切的因素一定都是因他而起的,她非得好好問他個徹底不可,問他到底對茴做出了什麼事,竟讓很少、很少哭的茴哭成了淚人兒,她一定要找他問清楚!
又安撫了她好一會,蝶野芬在深深明瞭解鈴還需繫鈴人後,終於輕拍了她幾下,無聲的退出她房間,可是一旦關上她房門,蝶野芬的怒氣便像火山爆發般,熊熊的一發不可收拾,怒不可遏的朝電話機方向大步走去。
「鈴……鈴……」
怎知話筒還沒拿起來,電話鈴聲卻先響起來,蝶野芬口氣不甚好的接起話筒道:「喂?一柳建治!」一聽出他的聲音,她立即怒聲叫道。好呀,這就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闖進來!「你在哪?」她怒氣沖沖的問。
「茴到家了嗎?」他沒回答反問。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她回家了沒?」
「回來了。」
「謝謝。」
「等一下!你給我等一下!」他一副就要掛斷電話的口氣讓蝶野芬再也忍不住的吼了起來。「一柳建治我問你,你到底對茴說了什麼?」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蝶野芬。」一柳建治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不懂,茴在哭!她……可惡!」電話突然斷訊的聲音讓蝶野芬按捺不住的咒罵出聲。該死的一柳建治,他別以為掛斷電話她就罵不到他,「可惡的混蛋!」
「芬?是你嗎?」
「媽,是我。」聽到母親的聲音,蝶野芬立刻變了線臉,在母親打開玄關的壁燈時,以乖女兒的笑臉以對。
「剛回來呀?吃飯沒?媽弄東西給你吃。」
「謝謝媽,不必了,我在外面吃過了。不早了,你去睡吧,需要什麼我自己會弄,你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