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不錯?!你是白癡嗎?」
龍居靜在一瞬間不悅的抿緊嘴巴,過了一會兒才問:「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嫌命太長嗎?拿自己的生命當誘餌?你是白癡呀!」他口不擇言的說。
「你……」龍居靜臉色微變,瞪著他怒不可遏的神情,半晌後突然恍然大悟的明白他的怒氣由何而來,她吸了一口氣說:「對不起,我忘了你是我的保鏢,拿我自己當誘餌根本就是找你的麻煩。」
「你還記得這一點?」他咬牙道。
龍居靜再度吸了一口氣,「事實上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你的任務可以結束了。」
上杉豐自瞪著她。
「身為黑龍組組長,我早有自覺,知道我週遭的危險只有在我斷氣的那一刻才會停止,所以僱用像你這樣一個為了保命的保鏢根本就是笑話。」她看著他一會後說:「我們的契約就到今天為止。」
對於他的愛慕其實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是南柯一夢,因為她的身份根本就沒有戀愛的自由。從小父親將她以男孩的身份養大就灌輸了她一個觀念,那就是如果她有一天結婚了,那絕對是為了組織的利益,或許是為了壯大勢力,或許是為了渡過危機,否則她絕對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實性別。也因此二十三年的時間,她始終不曾把她女性該有的任何一點特質放任出來,直到遇到了上杉豐自這個男人。
想來還真可笑,他都已經把她當成一個同性戀,她竟然還抑制不住對他的好感,更誇張到自作多情的將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幻化成浪漫,自我沉醉在虛幻的情境裡,她真是……不過算了,反正是南柯一夢,夢醒後自然了無痕。
「契約就到今天為止?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瞪了她半晌,上杉豐自不由自主的迸聲問。
「謝謝你這一陣子對我的幫助,今後我的生死已不關你的事。」龍居靜轉身背對他說。
「什麼叫你的生死已不關我的事?」瞪著她的背影半晌,上杉豐自突然攫住她手臂,將她轉向自己怒聲低吼道。
「你幹麼?」龍居靜被他突然的激烈舉動嚇了一大跳,瞠目給舌的瞪著他叫道。
「什麼叫你的生死已不關我的事?」他再次問。
「當然,你卸除了保鏢的職務之後,我若發生了什麼事,例如這次拿自己當誘餌失敗賠上自己的性命,這一切都不關你的事,你……」
「住口,你給我住口!」上杉豐自突地憤怒的大吼出聲,打斷了她說到一半的話,「你敢失敗賠上自己的性命,你敢!」
「你到底發什麼神經?放手!」龍居靜皺眉叫道,他失控的抓握讓她不禁瑟縮了一下,痛得掙扎著直想擺脫他的手。
「你敢死給我試試看!你敢死給我試試看!」他神色駭人的直盯著她咬牙吼道。
「上杉豐自,放開我,你到底是怎麼了?放手!」
「我不會讓你死的,龍居靜,你聽清楚沒?」
「放手,你抓得我好痛,放開我,上杉豐自。」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露出如此嚇人的神情?而且還抓得她好痛,他到底想幹什麼?龍居靜的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疼痛的表情盯著他想道。
盯著她,上杉豐自倏然放開她轉身就走。
「喂,你要去哪?」龍居靜被他搞糊塗了。
「你不是說我們的契約到今天為止嗎?你管我去哪!」停下腳步,上杉豐自站在原地好半晌之後才緩慢回頭,盯著她冷言冷語的說。
龍居靜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她,她盯著他的表情倏然一僵,雙唇並在一瞬間抿得死緊,而他卻早已轉回頭去,拉開她的房門大步離去。
「喝——」
「砰!」
「啊——」
「砰!」
「看我的……」
「砰!」
「我……我認輸……」
「砰!」
「來呀!你們躲什麼躲?攻過來呀!」盯視著週遭一個個向後退的學生們,上杉豐自不耐煩的沉聲出言道。
「呃,師傅,我……呃,下課的時間到了,我們……」學生們相互的對看了一眼,其中膽子在平常算是最大的學生結巴的代表開口。
「今天免費多教你們幾個小時,快點過來。」上杉豐自打斷他說。
「這……」
「對不起,師傅,我還有事要先走。」其中有人機智的說道,旁人立刻一一跟進。
「我也是。」
「我也是。」
「全部給我站住,不准動!」眼見他們一個個要溜走,上杉豐自霍然大吼道,「今天誰沒打贏我就不准走,否則以後也不用來了!」
打算落跑的眾人頓時一個個僵直在原地,面有難色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過就在此時,一個渾厚的嗓音突然插入他們,上杉家的高材生,現在已身為醫生的老二上杉拓已走入道場中。
「你們別理他,有事就先走吧。」他在眾人視他有如從天而降的活菩薩般的眼光下開口道。
「謝謝二師傅,那我們先走了。」眾學生們立刻如臨大赦般朝他道謝,並在眨眼間溜得一個不剩,偌大的道場頓時只剩下他們兄弟倆。
「自我有記憶以來從沒見過你發這麼大的脾氣,老大,你需要一個傾吐的對象嗎?我正好有空,而且不收錢。」上杉拓已開口道。
「廢話少說,先陪我過招。」上杉豐自攻向他道。
「嘿,不行!如果要費力的話我就得向你收錢了。」上杉拓已以迅捷的動作避開他的攻擊道。
其實在上杉家中,五兄弟若以整體的武功來講,他或許是五個人之中最不長進的,但那全是因為他的身體狀況從小就不太好,所以父母親才會要他捨武就文的一路讀到醫學院,最後成了上杉家的異類當個醫生。不過老實說,他的體能雖沒其他兄弟好,他可從來沒捨棄過家傳的武術,更因從小耳濡目染,以及在他的不服輸心態下,現在的他除了體力稍微差其他四兄弟一些之外,敏捷的身手可和他們不相上下。
連番失手,上杉豐自終於放棄的停止攻擊,他心情雖差到了極點,但沒忘記與他過手的人是他們五兄弟中身體最差的二弟,而不是其他壯得可比牛的三個弟弟。
「怎麼樣,現在好些了嗎?」上杉拓已微笑看他,對於他的突然停手可以說是心知肚明,不過老大也太過保護自己了吧?十分鐘的運動,自己可連喘都沒喘一下呀!
「你不用上班嗎?怎麼今天回來?」上杉豐自看了他一眼問道。
「假太多了,休不完,看今天醫院風平浪靜的就回來了。」他聳肩道,「你呢?聽說你最近不是有任務嗎?完了?」
上杉豐自不置一言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出道場。
「就是為了那件事心情不好?」跟在他後頭的上杉拓已問,「聽青木關他們大概提過你這次的任務,難怪你心情會不好。不過老大,你應該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吧?」
「有人找你回來當說客,關?輝?」上杉豐自敏感的問。
「我就告訴過他們兩個,你一定會猜到的,果真。」上杉拓已微笑道。
「他們倆還說了什麼?」他問。
「你應該知道,而且我若猜得沒錯,如果我無法說服你的話,想必下一個說客會是三弟,接著是四弟、五弟。」
「該死的!」上杉豐自忍不住咒聲道。
「對了,既然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我想這句話也許也該告訴你一下。他們倆說,為了六本木的聲名,他們一定會在所不惜的。」上杉拓已非常盡責的扮演好他傳聲者的角色。
上杉豐自則抿緊了嘴巴。
「老大,我達成他們所托付的任務了嗎?還是真要等三弟他們出馬?」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像是要給他時間作抉擇似的,上杉拓已自我揶揄的以輕快的口氣開口。
「你一定要跟他們站同一戰線,等著看我出糗嗎?」上杉豐自皺眉問。
「嘿,老大,你可別誤會我,我的出發點可全是為了你以及家裡的武道館。你想想,以你在PSA這些年的努力與成果,你不會希望它們成為曇花一現吧?即使你一點也不在意那些,但是光想到那些等著扯你後腿、嘲笑你的失敗的那些人的嘴臉,你不覺得很不屑、很不甘,根本嚥不下這口氣嗎?要是我就會。還有,雖然我不認識你的上司,但是常從你口中或者是青木關他們那裡聽來,你們的上司似乎並不同於只會恐嚇人,卻不會實行的那一種人,你難道不擔心他會說到做到,讓我們家的武道館關門大……」
「好了,你可以不必再說了,因為我並沒有要放棄這個任務的打算。」看著他大有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表情,上杉豐自終於出聲道。
「你沒有……」上杉拓已慢慢的閉上嘴巴然後抿緊,「你們幾個是在耍我?」他非常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