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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金萱

  想你愛你的高哲「邵荃,信上是不是寫了甚麼壞消息,你為甚麼哭了呢?」在一旁張望許久的張媽媽終於在她的淚水蜿流下臉頰時,忍不住的探問出聲。

  「張媽媽,我回家了。」搖搖頭,邵荃啞聲道。

  「邵荃,怎麼啦?邵荃……」

  完全沒聽到張媽媽關心的呼喚聲,邵荃懸著淚水走回家,滿腦子都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高哲寫給她的另外十四封信到哪兒去了?如果這封信上的地址是錯誤的,也許她可以將其他十四封信想成誤投,但是……是誰攔阻了高哲寫給她的信?是媽媽,還是爸爸?他們倆怎可以……「邵荃,你回來啦。你有沒有記得我早上交代你的事,買包米……啊!兩手空空,你忘了……」聽見開門聲的邵母在屋內以輕快的聲音叫道,卻在驚見邵荃眼中的淚水時戛然止住,「邵荃?」

  「媽,你真的不曾收到過高哲寫給我的信嗎?」透過模糊的淚眼,她目不轉睛的望著母親啞聲問道。

  「這……」邵母惴惴不安的低下頭去,「你怎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我……你每天下班回家時,不都自己去翻信箱嗎?你這樣問我……啊!對了,家沒米了,既然你忘了買回來,我就自己跑一趟好了。」

  「媽,我問你到底曾不曾收過高哲寫給我的信?你老實告訴我。」邵荃伸手攬「他們根本不要你做他們高家的媳婦,你要怎麼嫁給高哲?邵荃,死了這條心吧我們家根本高攀不上人家,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邵母苦口婆心的勸導她。

  高攀……不要她做他們高家的媳婦……邵荃霍然瞠大了雙眼,既倉皇又驚愕的看著母親。

  「媽,你為甚麼會知道……我從來沒有告欣你有關高家的人,他們……你為甚麼會知道?是不是……」她瞪著母親問,「是不是高家的人對你說過我配不上他們的兒子?他們是不是告訴過你甚麼了,媽?」

  「你就忘了他吧!邵荃,媽求你。」看著女兒,邵母忍不住的落下淚來,「像他們那種大戶人家,我們是絕對高攀不上的,想要高攀他們只有自取其辱的份,媽受污辱沒關係,但是我絕不允許你受到一點傷害,絕對不會允許的!」

  「媽,你見過他們了是不是?他們來這兒找過你是不是?他們說了甚麼話,他們是不是說了甚麼話污辱過你?媽,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甚麼事?你告欣我呀!」邵荃欺身上前抓住了母親的臂膀,驚疑的追問道。

  邵母悲切的搖頭。

  「你不說我去問他們!」一見母親搖頭,邵荃立刻轉身往外走。

  「不要!」邵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拉住她,「不要去自取其辱,邵荃。」

  「他們沒有理由污辱你,更沒有理由污辱我。」她含著淚怒然的說,「媽,我不許他們這樣污辱你,我要他們向你道歉。」

  「不,我們一點這樣做的立場都沒有,因為……因為……」邵母拚命的搖頭說道,但才說到一半卻又欲言又止的看著她,再也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因為甚麼?」邵荃看著她問道,「因為甚麼?媽,你為甚麼不繼續說下去,因為甚麼?」

  「因為……因為你爸拿了人家的錢,他拿了他們一百萬,說你絕對不會再去纏他們家的高哲……」邵母再也受不了的哭喊出來,「你爸拿了他們的錢呀!」

  「不,不,我不相信……」邵荃震驚的搖著頭喃喃道。

  「對不起……對不起,邵荃,媽沒來得及阻止這一切,他們來時我剛好不在家,在我回到家生氣的將他們趕出門時,你爸早已拿了人家的錢跑得不知所蹤,我……媽對不起你,對不起……」邵母泣不成聲的哭著。

  邵荃像是突然受到過大的刺激而一時忘了怎麼說話一樣,她面無血色、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看著母親哭泣,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突如其來的緊緊捉住母親,激昂的叫問道:「錢呢?那一百萬呢?爸到哪去了?爸呢?」

  搖搖頭,邵母哭道:「他知道我會跟他逼問一百萬的事,所以這一個多月來他總是躲著我,選在我出門工作的時候回家拿東西,我根本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更何況一個多月了,那些錢可能早已……」

  「我去找他!」邵荃霍然放開她轉頭就走。

  「邵荃,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邵母忙拉住她。

  「總是那幾個地方,我會找到他的。」她斷然甩開母親的手道,邵母卻再次抓牢了她。

  「那些地方我都去找過了……」她的話沒說完便被打斷。

  「也許他今晚剛好會出現在那,我要去找他,我要他把那一百萬元還給他們,我……我要去找他!」用力的甩開母親的手,邵荃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留下傷心欲絕的邵母隔空大喊著──「邵荃回來!那些地方不適合你去的,回來,邵荃──」

  ※※※

  一邊跑一邊哭,待邵荃站立在內附賭場的酒店門口時,她激動的情緒早已平復了八成,因為她現在惟一要做的便是趕快找到父親,然後將那一百萬元拿回去還給人家。

  夜幕低垂,霓虹燈閃爍,物以類聚的酒店四周充斥的全是相關的聲色場所,邵荃一個年輕女子站在這種地方,難免會引起注意,不一會兒,在她尚未真正提起勇氣向酒店大門邁進一步前,已有三個太保之流的男子上前搭訕。

  「小姐,你到這來找人呀?還是你是來找工作的?」三名男子不著痕跡的將她圍堵住。

  「我……我找人。」邵荃不自覺的向後退。

  「找人呀,那我們兄弟幫你找好不好?」三名男子最左邊的那名挑眉笑道,「不是我們愛自誇,這附近沒有一寸地我們兄弟沒走過、沒有一個人我們兄弟不認識的,你要找誰呀?跟我們走,我們帶你去找好了。」

  「不……不用了,我……我自己找就行了。」邵荃盯著他們搖頭道,一說完便立即閃身想越過他們的圍堵。

  「別這無情嘛!我們兄弟是好心要幫你耶,你要知道,我們兄弟可不常隨便向人示好哦!」最右邊的男子伸手攔住她,並突如其來的抓住了她。

  「放開我!」嚥下恐懼,邵荃強迫自己鎮定的抬頭瞪視對方。

  捉住她的男子眼神猥褻的將她從頭到尾看了一番,然後緩緩的冷笑道:「別假仙了,會到這閒逛的女人是甚樣的女人,我們可不是沒見過,相反的,我們看多了。」

  「我不是你們想像中的女人,放開我,我是來找人的。」才進入烏煙瘴氣的酒店內,滴酒未沾的邵荃幾乎要被迎面而來的酒氣醺醉,她實在想不透,像這樣一個光線昏暗不明、空氣污濁難聞的地方,為甚會有人寧願在這兒流連不去,而不願意回到自己溫暖的家呢?

  從她懂事以來,她始終對父親這個名詞存著質疑,因為在書本中讀到的父親是一家之主,是鎮日辛苦的賺錢養家,是蹣姍而行將歲月刻劃在臉上,是盤石、碰風港,讓受挫的子女回首時有所依靠,而那與她的父親卻剛好完全相反。

  她的父親是個鎮日無所事事、沒有責任感、好賭成性,只有在身上沒錢之際才會回家的酒鬼。他雖然不至於會惡劣到出手毆打她們母女倆,卻會極盡所能的盜取她們母女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然後從此便會小心翼翼的消失在她們母女倆面前,直到他再次身無半分為止,就這樣惡性循環,週而復始,生生不息……不會怨恨他嗎?她曾經這樣問過母親,問母親為何沒想過要與父親離婚?反正有他沒他對她們母女來說根本無任何意義,相反的,這樣或許她們母女倆的生活會有改善,至少在金錢這一方面。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母親竟然責怪她不該有那種想法,並替父親脫罪,告訴她父親是愛她的。

  愛?她不問現在進行式,只想問一句父親真的「曾經」愛過她嗎?

  在她的記憶中,父親從未抱過她、摟過她,甚至於連輕拍她肩膀一下,或者輕撫她頭髮一下都沒有,他只有在身上缺錢時才會注意到她,然後開口一定是不離錢字,例如:你有沒有錢?你媽有沒有給你錢?你知道你媽把錢放在哪嗎?之類的話,她不知道母親口中所說的愛到底在哪?

  其實父親愛不愛她對她來說根本沒多大的差別,畢竟從小到大,她早已習慣了沒有父愛的生活。至於父母親的婚姻,只要他們倆高興,她這個女兒根本不會多事的跑去勸離不勸合,她的心從來沒這麼狠過,可是現在……睜大雙眼梭巡沉昏的華麗廳堂,邵荃探頭采腦的站在舞廳玄關處好半晌,在舉步正準備跨進廳堂的那一秒鐘,前方倏然出現一個大塊頭擋住了她的去路與視線,她緩緩的抬頭看向攔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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