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日,春、夏、秋、冬四季不停的更替,當她再在京都和室內作畫時,屋外落櫻漫飛,他在她心中的影像依舊會那麼鮮明,就像他們第一次在三藩市見面她即忘不了他一樣。
***「邪,最近很少看到砂衣子來學生會耶,你們鬧翻啦?」伍惡興致勃勃的問,他對這種男歡女愛之事最樂此不疲,嚴怒感冒的掃了伍惡一眼,覺得男子漢如此行徑十分無聊。
他們一行三人剛從學生會出來,正要分頭回自己教室,在走廊上成橫列的氣勢煞是動魄,從教室窗口探出來仰慕他們的女生頭已蔚為奇觀。
「更正。」殷邪愜意的笑了笑,「不是很少,是沒有。」砂衣子在躲他,從樓梯口的怪異之吻後。
「你也發現啦?」伍惡興趣更濃了,語氣裡不是歎息,而是幸災樂禍。
殷邪笑意隱現,「再更正,不是發現,是知道。」但他不想強迫她,如果她要這麼做,他會百分之百尊重她,尊重一個淑女是理所當然的,但結局如何就不是砂衣子可以掌握的了。
「那你還任由她?」嚴怒挑起了眉,像他的芷丞就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羞怯的她,就像牽牛花依賴著他這株大樹而生存攀爬似的。
「有何不可呢?」殷邪笑了,他不擔心人沒在他身邊,砂衣子的心屬於他,不需任何形式,這就是最好的契約。
「女人不能這樣寵啦!」伍惡馬上口沫橫飛的談起了馭妻術,「要管管她,該罵的時候就要罵,該打的時候就要打,不能給她們太多自由,久了她們會造反,這對我們男人很不利……」
「他媽的你對顏曉冽還不是百依百順?」嚴怒打斷了伍惡的長篇大論,他實在聽不下去了,這傢伙講的那些他自己根本就都沒做到嘛,教別人怎麼能信服?
「那不一樣。」伍惡眼睛瞟向別處,敷衍的哼哈了兩聲,支吾其辭。
嚴怒瞪著他,「哪裡不一樣?」他等著聽答案。
「反正就是不一樣就對了。」這下回答的更敷衍了。
殷邪握拳至唇輕咳一聲,微笑建議著,「怒,其實你可以去問曉冽,她應該會比較清楚。」
「哇拷!你們不要害我!」伍惡立即撲上去,一手搭在一個夥伴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說:「我傑出的夥伴們,其實你們兩位都誤解我的意思了,我剛剛的意思是男人天生就要有寵女人的雅量,女人嘛,寵寵她們又何妨?疼疼她們,多給她們一點愛,她們就會回饋的愈多……」
「媽的,他剛剛是這樣講的嗎?」嚴怒很懷疑的問隔著一個伍惡的殷邪,覺得前後根本就是兩個版本。
「相去不遠矣。」殷邪很好心的回答。
「真是我的好哥兒們呀!」伍惡拍他們一記,三人繼續風和日麗的往前走,嘴裡興致昂揚的輕哼著,「我們都太幸運了,曉冽是那麼優秀,紗紗做的飯菜又是那麼好吃,總舵主她豪氣干雲,芷丞可說是溫婉動人,而砂衣子就更不用說了,她……咦?她在幹麼?」
走廊上,殷邪的教室前,砂衣子正在跟戴頤談話,他們靠得很近,戴頤似乎堅持要把某樣物品給她,而她也接受了,看樣子正進行到道謝階段。
「這小子是誰?居然連邪的女朋友都敢動?」伍惡不平了起來,雖然他的曉冽也是他從別人懷裡搶奪過來的,但看到這種挖人牆角的實況,他還是忍不住想過去教訓教訓,告訴一下別人什麼叫先來後到的道理。
「你們先回教室吧!」殷邪一臉從容,看著伍惡和嚴怒分別進教室之後,他才走向砂衣子。
他優雅的介入他們中間,看到砂衣子手中拿著套譜,戴頤為她做的歌嗎?還頗為有心嘛!
「午安,兩位,今天天氣非常不錯。」他紳士的一笑,把眼光落在砂衣子力持鎮靜的臉龐上,盯了她足足有一分鐘之久,見她制服領口打的蝴蝶結有點鬆了,他隨即動手溫柔的幫她重新打結,眼睛還是似笑非笑的盯著她,長髮披洩,令人炫目。
她幾乎不得動彈。看到他毫無預警的走近自己,砂次子已經處於悸動邊緣,而他的溫柔動作又再再令她不斷加速心跳,如果她會死,絕對不是死於神秘人手中,而是死於殷邪的溫柔相待之下!
打好蝴蝶結了,但他修長潔美的指掌非但不離開,反而順鎖骨而繞,輕輕拂過她唇才收回。
殷邪瀟灑的頷首,「兩位慢慢聊,我先進教室了。」
她血液都快凝固了,然,適才被他手指拂過的地方恍似是熱的。
「你們怎麼了?」戴頤並不笨,他雖喜歡這女孩,但也不想乘虛而入,贏就要贏得光明正大,這才是男子漢該有的行為。
她的視線本能的停留在殷邪身上,挺拔的背影一走進教室即被蜂擁而來的同學包圍住,他是核心人物,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焦點,都是被追逐的目標,泱泱大將的風采是他獨樹一幟的氣質。
「我愛他。」砂衣子露出一抹笑容,答非所問的回答了戴頤的話。
而愛將藏在心底,永遠藏在心底。
***殷邪優雅的一笑,攔住步出教室的砂衣子。
「到家裡去坐坐,我買了一部很棒的片子,你一定會喜歡。」他極為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像是細膩體貼又像不容反駁。
「好。」她笑了笑,並不意外殷邪的攔截。
逃避不是砂衣子的原則,兩人終有說再見和各奔東西的時候,即使不是今天,也會是在她回日本之前的任何一天。
於是他們來到殷邪那棟被她戲稱為「皇宮」的家,其實也沒多久沒來,她卻已感覺十分睽違。
為她脫下制服外套,吻了吻她髮鬢,殷邪將她帶到沙發坐下,「先聽聽音樂或看書,讓我做一頓豐盛的殷氏晚餐讓你品嚐。」
他就像個居家新好男人般進廚房去了,不一會又探出頭來,面帶笑容的問:「砂衣子,你想吃澳洲牛排還是德國烤雞?」
「澳洲牛排。」砂衣子微笑回答,開始翻閱手中的地理雜誌。
這是一本屬於殷邪的雜誌,似乎借由此,她又更瞭解了他一點。
他體貼、細膩、幽默、瀟灑、從容、意態優雅、善解人意,擁有貴族氣質又挾帶著危險、一旦愛上他就會深深著迷……
就如她。
晚餐確實非常豐富,有她點的澳洲牛排,新鮮蔬菜沙拉和意大利面。
「你真的很會做菜。」只擅長煮拉麵的她自歎弗如。
「當然!」殷邪執起她手深情的一吻,笑意款款的看著她,「你知道的,我具備了任何娶你的條件。」
她不置可否的揚揚眉梢,笑著開始用餐,並給予他的烹調技術五顆星的高評餐後兩人移至視聽室,幽柔的燈光下,她舒服的佔據了柔軟沙發的一角,準備好好欣賞這支片子。
殷邪端來托盤,裡頭有兩隻精巧的花茶杯組,另有茶壺、奶盅、糖壺、茶點及糖果一應俱全,滿室醞氣梟梟,茶香正濃。
「今天喝俄羅斯混合茶。」殷邪微微一笑,走到屏幕前方將LD放好,將燈光調得更暗,再坐回她身邊,憫意的摟著她的腰,懶懶的靠在她身上,「親愛的,如果我睡著了,片子結束的時候叫醒我。」
影片開始了,片名叫「激情海岸」,殷邪擁有很好的音響設備,英國級品鑒聽級的揚聲器完全捕捉了配樂的精髓。
黑暗中,她進入了澎湃動魄的劇情中,隨著主角生命的起起跌跌,看他們在歲月交替裡如何的一再錯過對方,細膩的情感,濃烈的愛慾。
劇終,她忍不住為男主角落下淚來,餘韻的激情還撼動著她的心靈,一時無法平復。
殷邪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均勻的呼吸聲,頭顱舒適的枕在她肩上,微有重量,也有他獨有的氣息。
砂衣子眷戀的感受他的存在,手指輕輕畫過他俊挺的五官,深深審視他的每一個部分,才知道留戀他之深,已遠遠的超過自己的想像。
輕輕推他,他睡得很沉,她輕推了幾次才醒。
「結束了?」殷邪衝著她一笑,懶意十足的動了動頸子,趁她沒防備,一下子把她拉下身來,火熱的吻上她涼涼的唇瓣。
膠合的唇吻得難分難捨,狂吻染紅了她唇,扣子不知何時被解開,殷邪火熱濕潤的唇正停留在她雪白的前襟上。
他抬眼,深眸鎖住她。「我愛你,砂衣子。」
砂衣子一顫,他眼中的慾望明顯的告訴她,他要她!
這太危險了,為了不間接傷害到他,他們不能在此刻發展成不可收拾的複雜關係,否則彼此的牽絆將更加的深。
砂衣子看著他的眼睛,「我們分手吧!」這不是容易說出口的,輕吐納後,她的靈魂就像驟然投身到荒島去似的,她將會百年孤寂。
他的眼先是瞇成一道縫,按著便毫不在意的微笑,恍若未聞她的宣判,再度攫獲她唇舌,熱燙燙的手掌抱住她,將她壓在身下,她看著他,難以預料他會有什麼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