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並不喜歡讓這個男人吻她,可是他們是男女朋友啊,逃得了半年逃不了一年,這是遲早的事。
不過遲總比早好,能拖一天是一天,目前這樣很好,不要再進一步了,那太可怕。
「研研,我是不是表現得很差?」秦士統沮喪的問。
他之所以急著想娶研研的原因也是怕她會拋棄他,他知道自己懦弱沒主見的缺點,像研研這麼有個性的女生是不會忍耐他太久的。
可是他真的很喜歡她,為免夜長夢多,除了對她百依百順兼緊迫盯人,以及不斷對她提起婚事外,他真的想不出有別的辦法可以快點讓她屬於他。
「不會,你表現得很好。」研研勉強露出一個還算溫柔的微笑,壓抑住不滿的火氣。
真去他的,她自己一肚火還要安撫他,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世界。
「真的嗎?」他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研研把聲音放得更柔。「不要想太多,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我們明天再聯絡。」
秦士統相信了,也滿意的上車離去。
研研總算鬆了口氣。這累人的傢伙,送完他像打完一場仗,她真怕他會在門口跟她魯半天,那她就有得累了。
她準備到後花園去透透氣,在長廊上卻與一個人迎面相遇。
「軟腳蝦有辦法馴服我們剛強的二小姐嗎?我很好奇。」言東堂穿著劍道服迎面走來,英姿勃發,表情挑釁。
他剛剛在二樓房間裡的窗口都看見了,關於他們那親暱的吻別。
這是秦士統第一次受邀登門拜訪鍾家,也是他第一次見到研研的男友,他們吻別的畫面令他覺得礙眼,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的吻吻臉頰,卻已讓他如芒刺在背。
他只有一個結論——那個男人絕配不上研研。
她是瞎了嗎?居然會挑這樣一個男人當男朋友,簡直有眼無珠。
研研並沒有因他的挑釁而生氣,她噤口不語,只是好生奇怪的研究起他來。
他居然會發表意見?
她好意外。
自從他們鬧翻之後,他就沒有再對她的任何事發表過意見,他冷漠的態度曾經深深的刺傷過她,而現在……難道他們之間會有轉機?
不,不可能,在他對她冷淡了這麼久之後,他們之間怎麼可能會有什麼轉機,她不要一相情願了。
想到這裡,研研的語氣冷硬了許多。
她挑了挑眉,「你以為男人都得像你這樣嗎?」
他自學生時代便學習劍道,身手不凡,還擁有空手道教練級的資格,外型俊美溫文,實則深藏不露。
她常覺得他是雙面人,渾身內蘊的男子氣概常吸引女孩子像蜂採花蜜般的飛向他;但穿起筆挺西服卻又斯文內斂,做事沉穩,無一絲霸氣,敏銳的思緒非常人可及。
這樣的他,毫無特色的秦士統當然無法與他相比。
可是難道他以為像他這樣的人才好找嗎?誰會像他一樣有那麼多優點可以供人發掘啊?
現在的他,強悍深沉得所向無敵,那股凌厲和銳氣甚至讓她覺得她那位優異的妹夫孔承傑都不及他的一半。
「像我這樣的男人沒什麼不好。」他傲然的輕哼著,灼灼的視線卻盯著她。「起碼可以保護妳。」
她瞪視著他,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兩人對看半晌,他的深瞳中有著一抹複雜冷光;她則好想開口問個清楚,然而沒機會了,他舉步往劍道館走去。
她以為他就要離開,他的步履卻在即將與她擦身而過時停在她的面前,一張俊冷的臉孔近在眼前,蹙著眉心瞪著她,氣息迫人。
她幾乎不敢逼視他剛毅如雕像的俊朗面孔,卻還是不甘示弱,勇敢的迎視他。
他的氣息很近,近得她以為他要吻她。
他曾吻過她的,就在那個令她失落了好久的高二夏天,他灼熱的吻幾乎快將她給融化,令她永生難忘……
「哦!東堂,你在這裡啊!」希希慌慌張張跑來,渾然不察的在狀況外。「五妹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耶,你趕快跟我過去看看牠!」
詭譎的氣氛一下子被打散了,言東堂神色凝重。「告訴我,五妹怎麼不舒服?」
希希憂心地說:「牠現在有氣無力的讓大姊抱著,瑪麗亞說牠早上還吐了,剛剛又抽搐,東堂,五妹牠是不是快要死了?要不要趕快打電話叫三姊趕回來啊?」
戎戎因為陪孔承傑去日本一個月,探視君塚家族,因此將五妹帶回家寄養。
「不要胡說。」言東堂斥責一聲。「我們馬上將五妹送到獸醫院。」
兩人商量著五妹的事越走越遠,對小動物沒什麼興趣與愛心的研研只能乾瞪眼。
奇怪,看他對五妹這麼關心,她突然之間也好想當五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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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氏集團的會議室,一片鴉雀無聲,只有一名精神抖擻的老人在對眾人講話,他威嚴十足也氣派十足,筆挺的咖啡色英式獵裝襯托得他更加神采奕奕。
「我很滿意大家這個月的表現,鍾氏集團正穩定成長中,相信兩岸全面三通之後,鍾氏的發展無可限量,股東會已經決定投資兩百億元在上海興建購物商城,因此只要大家同心協力,前景一片光明,我個人……個人……好……好難受……」
在眾人一片驚呼聲中,老人臉色蒼白的昏倒了。
「爺爺!」程程、研研嚇壞了,她們的爺爺從來沒有這樣過,他向來老當益壯,怎麼好端端的會昏倒呢?
救護車急駛至私人的貴族醫院,希希和言東堂在接到通知後也同時間趕到。
「爺爺……爺爺你不要嚇我啦,快醒來、快點醒來……」希希像個無助又耍賴的小孩,她坐在病床邊,握住老人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盼望至親睜開眼睛看看她。
「醫生怎麼說?」言東堂冷靜的問。
程程眉頭揪緊,無限憂心。「應該是高血壓,但是還要觀察。」
希希忍不住放聲大哭,憐惜老人。「爺爺的血壓一直很正常的,怎麼會這樣?老天太不公平了,為什麼讓爺爺得了這種怪病?」
研研煩躁的在病房內走來走去,順便訓話。「希希,高血壓對於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是很普通的慢性疾病,只要適當的休息和按時吃藥就會沒事,妳這樣哭法也太誇張了。」
「研研!」
秦士統由他兩名保鏢及兩名高級幕僚陪著也來了。
由於鍾氏集團總裁在會議進行中昏倒的消息太大了,他在其父提點下急急由公司趕到醫院探望,表示他的誠意和關切,以免落在人後。
「你來做什麼?」研研對於男友的出現既不驚喜也不感動,她已經夠煩了,偏偏他又來摻一腳,而且他什麼忙也幫不上。
「我來探望妳爺爺,祝他早日康復,這是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在他眼神示意下,一個幕僚將一大籃昂貴水梨和一大束昂貴鮮花擺在置物櫃上,佔去了所有空間。
床上的鍾自封輕輕呻吟了聲,悠悠轉醒。
「叫醫生!快叫醫生!」研研眼尖發現了。
「哦!爺爺!你醒了!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希希喜極而泣,拉著老人的手親吻。
一團亂之後,醫生仔細檢查過老人,嚴肅的下了診斷。
「鍾老先生患有高血壓,除了按時吃藥回院複診外,希望病人不要操勞過度,能夠妥善休息。」
醫生離開之後,鍾自封憂鬱而抱歉的看了眾人一眼,內疚地說:「看來爺爺不能再到公司上班了,我很難過。」
「爺爺,你不要這麼難過嘛。」希希樂觀地說:「雖然不能到公司去上班,可是你可以到我的餐廳和美容坊來坐坐啊,我們一起泡茶閒聊,我還可以幫你做臉、按摩,這樣你的病才好得快。」
「但是、但是公司的重擔就要交到程程和研研身上,我於心不忍。」鍾自封又是一臉愧疚。
研研挾著一股浩然正氣跳出來。「爺爺,你放心吧,我挺得住,你就聽醫生的話在家好好休養,公司一切交給我沒問題。」
「我沒用!我真沒用﹗」鍾自封眼眶泛起淚光,戲劇性的開始搥打自己的雙腿。「老來生這種磨人的病,拖累妳們三個乖巧懂事的孫女。」
「爺爺,你這是幹什麼?」程程連忙阻止他,雖然知道病情不嚴重,但看她爺爺這樣,她也忍不住鼻酸。
「我看我明天還是繼續去公司上班好了。」鍾自封自怨自艾地說:「就算為了公司賠上一條老命也沒什麼,反正我人老了,命也不值錢了,留在家裡不過當個廢人……」
「爺爺,你不要鬧了。」研研皺著眉頭,雙手交疊於胸前,冷眼看著病床上言過其實的老人。
「是呀,爺爺,醫生都交代了,你要好好休息,怎麼可以再跑去公司上班呢?」程程安撫著,「公司交給我和研研就行了,研研不會讓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