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這一次的告別式,希望不再那麼傷透你的心,我的離開,或者可以為我們這段難分對錯的感情畫下不甚完美,但至少終了的句點,我想之於你。或之於我來說,這都是好的,因為我們再也禁不起更多的彼此傷害了。
初識你時,我是個瀕臨死亡的少女,根本不敢渴望生命裡會有感情出現,然而你卻真的出現了,像天神般的出現在我生命中,你那麼完美,那麼出色,那麼冷漠,又那麼仍傲,我從沒有想過你會注意到我。
可是你非但注意到我了,還對我採取最激烈的手段,你救活了我,你要帶我走,我好訝之餘感到相當迷惑,為什麼你會喜歡一個不健康的女孩子?我自問著,再加上表姊一直向我傾訴對你的好感,她編造了謊言,我也全盤信之,於是有了我們之間難解的芥蒂。
你氣我一再冤枉你,我氣你對感情不負責任的態度,當表姊告訴我,她與你已有親密關係之後,我決定幫助可憐的她,也就是決定表明立場拒絕你。
歐陽熾的來到使我找到相當好的借口,那天你從我房中憤而離去,並訂下了七日之約,表姊卻告訴我,她懷了你的孩子,於是在沙灘上,你救我的言語刺激得幾近發狂,你罵我,罵我無知歹毒,罵我缺心少肺,天知道在我心裡也同樣在罵你,我罵你為什麼要對感情三心二意,招惹了表姊又來招惹我……
於是你走了,一走五年,這五年來雖然我們偶爾相見,你卻冰冷得教人不敢親近,就這樣,我們的距離越形越遠,月復一月,年復一年,就在我以為我們再也不可能了的時候,你又重新介入我的生活中。
在我們相聚的這二十幾天以來,你日日帶回不同女伴,時時用言語諷刺我,我也曾為了這個傷透了心,但是在得知真相之後,我又為你心疼不已,我知道這全是因為我,你才會有這許多矛盾與痛苦,對你,全真,我有千千萬萬個不捨與歉免。
在這裡,我以天地父母起誓,我獻身於你,絕非因為歐陽熾,小康的病情或許佔了小部分原因,但最終的答案是——我愛你,我無法抵抗愛你的心,我必須承認我一直在愛著你!
負欠你這麼多,我不知道該如何償還,如何向你贖罪,你的不快樂因我而來,你的淡漠因我而生,或者真如江小姐所說,離開你才是還你幸福,我深深的同意這句話。
很抱歉,我並沒有盡到伴你三十天的義務,這裡有一張一千萬美金的支票,算是我失約的賠償,還有,這本筆記記載載了我們認識的點點滴滴,我把它留給你,代表我感謝你這麼珍惜我的心意,希望你找到自己的幸福,那麼,我一定會在某處為你祝福,獻上最深的祝福。
茉優留
他激動的捏緊了信紙,激動的衝下樓,一直衝到江琅娜的面前去。
江琅娜立刻展開一個柔柔的笑容,「要吃飯了嗎?」她費盡心思烹調的菜餚,待會一定能得到他的讚美。
他一把翻了桌子,碗盤、碟子、菜汁全混在一團,她辛苦了半天的成績瞬間化為烏有。
他揚了揚信紙,瞪著她,狠狠的瞪著她,「你到底對茉優說了什麼?說!」
她被他的氣勢嚇倒了,張著嘴,錯愕而結舌著,「沒……沒什麼,我只是告訴她實話而已……」
褚全真把頭湊近了她,捏緊了她手臂,捏得又用力又沉重,「你憑什麼?你究竟憑什麼這麼做?你是神嗎?還是你是救世主?」
「好……好痛……」江琅娜本能的想逃。
「痛?」他陰騖起來,手掌掐上了她脖子,「我還想掐死你!」
她喘著氣,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不會吧,他想殺了她,褚全真真的想殺了她,他的手掐得她快不能呼吸了。
她看著他,眼底浮現一層深深的悲哀,她咳聲連連的說:「你……你掐死我吧……我……我愛你…你為 別人發狂……我是為你發狂……」
驟然間地鬆了手,頓失了力氣。
為愛犯罪的人呵,他也曾嘗過個中苦痛,他該瞭解的,當愛慾來襲,心就會迷失了方向……
他轉身往門外奔去。
「你要去哪裡?」江琅娜跌坐在地板上。
他沒有回答,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外奔,江琅娜追了出去,她在他身後尖叫。
「褚全真!你遲早會為陸茉優而死!」
「瞧他,一臉的落魄相。」方雅浦喝了口熱茶,非常、非常之優閉的說,絲毫不憐憫他同伴此際堪憐的處境。
袁熙上露出十分愜意的樣子,也跟著喝了口茶,「唉唉,人家這麼癡情,你就不要笑話他了。」
「你這種語氣不也是在笑話他嗎?」莫東署挑眉,笑著點了根煙。
「閉嘴!讓我靜一靜!」褚全真煩躁的喊。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方雅浦皮很癢的率先開口,「就算我們閉嘴,就找得到你的茉憂了嗎?」
七大前褚全真發瘋似的回到羅馬來,他四處尋找麻茉優,陸氏古董店及陸茉優的私人住所都快被他翻爛了,嚇得愛蘭和理沙差點沒報警,最後還是方雅浦和莫東署把他帶回來才了事。
「她究竟去哪裡了?」他懊惱、痛苦、自責極了。
「既然躲你,那麼,她就會去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她的地方。」袁熙上很有哲理的說了句,不過卻換來褚全真一個怒眼。
「別激他了。」方雅浦一邊很好心的阻止了親密愛人,一邊說:「你們說,茉優會不會陳屍在什麼荒郊野外沒人發現啦?」
褚全真跳了起來,眼裡全是血絲。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方雅浦連忙安撫他,這種玩笑開不得,會要人命喲。
莫東署吐了口煙霧,思索著,「往好的地方想,搞不好她在什麼地方度假,治療你們分離所帶來的創痛
話還沒說完,像陣風似的,汪祭薔氣喘吁吁的奔進來,她臉頰嫣紅嫣紅,眼睛卻雪亮雪亮。
「怎麼啦?參加馬拉松呀?看你喘成這個樣子,來,喝口茶,休息一下。」方雅浦遞了杯茶給她。
「找到了!」汪祭薔又興奮又激動的說:「我找到小優了!」謝天謝地,她總算找到小優了,否則她這一輩子都將活在懊悔與自責中。
褚全真倏然站起,「在哪裡?」他喘息的問,心跳的像擂鼓。
汪祭薔整個面頰都綻放著光彩,「茉優島!她在茉優島上!是傑米禁不起我苦苦哀求才告訴我的,你快去找她吧,快點!」
面對著汪祭薔,褚全真眼底的戒備之色消失了,唇邊的弧度也柔和許多,「謝謝你!謝謝你!」他一連迭聲說了好幾次,語氣還挺由衷的。
「你在向我道謝……我沒聽錯吧……」汪祭薔眼眶都紅了,她等褚全真的原諒已經等了五年,終於讓她給等到了。
「走吧,全真少爺!」方雅浦搭上他的肩,對他揚揚眉毛,「再不去,佳人恐怕又會在水一方,縹緲無蹤峻!」
兩年多沒有回來了,島上的風景還是那麼優美,陸茉代獨自漫步於沙灘上,在蔚藍海水的照耀下,整個人都優閒了起來。
沿著白色沙灘慢慢的走,心思也跟著飄遠。
她知道褚全真在找她,打電話回店裡時,蘭姨告訴她,店裡被褚全真翻得慘不忍睹,而家裡的管家也告訴她,褚全真滴水不沾,整天整夜在門外徘徊著不走,都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她歎了口氣,他還沒有放棄她呵,再給他一點時間,或許過些日子他就會遺忘了,要忘記一個人不是太困難的事,她相信褚全真做的到……
「直升機耶!」在戲水的小孩興奮的叫。
她跟著抬眼,具的,一架銀色的直升機全速朝這裡飛近,陳茉優突地一顫,心律開始不規則的鼓跳著。
會是他嗎?不可能!她立即否認了自己的想法,沒有人知道她在這裡,褚全真又怎麼會來這裡找她呢。
直升機緩緩地降落了,從機上跳下來的黑衣男子一步步的朝她走了過來,那對炯炯然。灼灼然的眼睛直盯著她,燃燒著火焰般的眼眸審視著她,她像被魔杖點過似的不敢移動,怕一移動,夢境就消失了。
「我來接你回去。」
陸茉優深深的凝視他,眼底綻放黑幽幽的光芒,「你——沒看見我給你的信?」在她那麼傷害了他之後,他還要她嗎?
褚全真又向前走了一步,與她距離更近,「就是看見了,所以來接你回去。」才十幾天不見,她居然瘦了,他心疼的想擁她入懷。
「記得嗎?五年前我們就是在這裡分離的。」她輕輕的說。
他看著她,一直看進她的靈魂深處去,「所以我們現在不可以再分離,我們之間有算不完的帳,你必須用往後的時間來補償我,不許消失,永遠不許!」
淚水充進了陸茉優眼裡,她的眼睛開始不爭氣的濕潤著,「我有這個資格嗎?」這像個幻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