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維嚴肅然遭:「或許你可以到裡朵酒店去查一查,我在裡朵酒店見過她,親眼目擊她在酒店停車場被追擊。」
「真是太謝謝您了,丁先生!」警長誇張的叫了起來,他忙不迭伸手去與丁維嚴連連握手。「感謝您提供這個大線索,您放心,我們警方一定盡全力追查兇手的下落,您也知道,警方的辦案效率是很高的,根本沒有破不了的案哪……」
警長還在喳呼不斷,丁維嚴蹙著眉心,他在目送被抬上救護車的那抹銀白色身影。
他的眼閃過一絲晦澀,相似,但她不是墨詠。
他百般蕭索的苦笑,即使她是墨詠又如何?她也不屬於他。
他別過臉,不再對那名萍水相逢的女郎投注太多莫名情素。
他長腿跨進車裡,發動引擎。「警長先生,有什麼進展請通知我。」他簡潔的道。
警長驀地從自吹自擂中回神,他連忙笑意盈盈的靠近車窗邊。「喔!當然當然、一定一定!」
看來丁氏很滿意警方這次的效率,不是他蓋的,來得這麼迅雷不及掩耳,這種速度,就算是中央警隊的霹靂小組也沒他們霹靂。
丁維嚴的座車離開了,警長鞠躬哈腰的目送,那一大班年輕警員更是爭先恐後目睹傳說中丁氏集團主席的真面貌。
夜深了,柏林的夜不會寂靜,反而益加喧騰。
第二章
闕墨穹在市立醫院悠然轉醒時,室內堆滿了鮮花,水果,可見探病者眾,她人緣極佳。
她懊惱的看著自己手臂上插著針管,針管的盡頭是一隻點滴 瓶,同時額上包紮著厚厚的紗布,渾身都有擦傷。
見鬼!到底是誰跟她有仇?她在柏林一個熟人都沒有,不過 是跟著奈曼來走秀罷了,是誰想置她於死地?
輕緩的叩門聲響起,一名穿白袍的大鬍子醫生走了進來,後頭跟著一名幹練的護土。
「漂亮的小姐,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叫我特裡就可以了。」特裡醫生對她一笑。「感覺怎麼樣?你很幸運,沒什麼大傷勢。」
「我的頭有點痛。」剛才一睜開眼她就已經覺得了,頭部隱隱作痛,該不會被撞成腦震盪了吧?
「那是當然的。」特裡醫生不以為意。「你受到撞擊,頭部直擊方向盤,這是後遺症,過幾天就會沒事。」
她懷疑的盯著他看:「真的?」
她不怎麼相信醫生的話,他們都擅長誇大其辭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有時連病人得了癌症也不告訴病人。
「當然是真的。」特裡醫生豪邁的道,「闕小姐,我們知道你是名模特兒,手腳健全對你很重要,我們不會馬虎。」
「我要是手腳不靈活了,立刻流落街頭。」她恐嚇他,同時她說的也是真話,一名不會動的模特兒,長得再美也沒用。
「沒那麼嚴重吧。」特裡醫生哈哈大笑。「看到沒?花這麼多,你的觀眾這麼多,你很快就會生龍活虎,再戰舞台。」
「但願如此。」她棄下眼睫毛,突然之間有絲落寞。
她已經孤苦無依了,如果再失去吃飯的傢伙,根本沒有人會 援助她,她是個異鄉人,異鄉客,要生活下來不容易。
「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特裡醫生與護士出去了,沒多久,叩門聲又響起,這次的叩門聲與特裡醫生不同,明顯輕快飛揚許多。
「進來。」她無精打彩的應聲。 醫院是一個會把人悶死的地方,除了休息還是休息,什麼都不能做。
「穹,太慘了,你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我真是同情你。」
一名花蝴蝶似的金髮女子捧著大把鮮花推門而入,她嘴角微微揚著笑意,一身時髦摩登的美麗湖藍色薄紗洋裝,根本一點同情的神態都沒有。
「謝謝你來看我,莎蓮。」闕墨穹淡淡的道。
她看了莎蓮一眼,大眼、高鼻,修長的漂亮法國人,莎蓮是她的同事,她舞台上的戰友,以及在名氣上與她水火不容的假想敵。
大家都知道,闕墨穹與莎蓮王不見王,她們倆都是奈曼旗下的頂尖模特兒,闕墨穹定清新俐落的路線,莎蓮則是走嫵媚性感的路線。
她們的崇拜者根本是兩路人馬,但因為同樣年輕,才十八歲就出名走紅,又在同一名設計師手下,所以自然而然時常被相提並論,弄得兩人心結頗深。
「不客氣,應該的。」莎蓮抿唇一笑。「奈曼遇到她恩師,一時脫不開身,她要我轉告你,她明天再來看你。」
「無所謂,反正我很快可以出院!」闕墨穹滿不在乎的說,她知道奈曼沒有在第一時間來看她,這令莎蓮很得意。
「很快嗎?」她蹙酢眉心。
「很快。」闕墨穹點頭:「我只有皮外傷,醫生說這沒有大礙。」
莎蓮急急的問道:「可是,就算出院,你也沒那麼快可以繼續走秀吧?」可惡,這個東方人真是福大命大。她在心裡咒罵著。
「或許、可能、大慨。」她聳聳肩。「我無法決定,要看醫生的意思。」
莎蓮吁出一口氣,閃著她明媚的藍色眼眸,慇勤的道:「那你就快點問問醫生呀,少了你,我們剩下的九場秀怎麼辦?」
闕墨穹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少了我,還有你呀。」
她知道莎蓮就等這句話,反正莎蓮來探病也不安好心,不過是來打擊她、企圖貶低她罷了。
「哎喲,我可以代替你的位置嗎?東方美女?」莎蓮笑得花枝亂顫。
「可以,如果你去染髮的話。」闕墨穹答得不置可否。
她與莎蓮都有一頭又直又亮的長髮,長及腰際,只不過她是烏柔的黑色,莎蓮則是耀眼的金色。
奈曼服裝公司的亞洲市場也很大,她設計的東方衣裳都以闕墨穹為模特兒,全部的衣服都要搭上她那一頭迷死人的黑髮才會更加出色。
「我可以戴頂黑色的假髮。」莎蓮開始喜孜孜的計劃。
原本她也有身為法國人的優越,可是說也奇怪,有時她竟羨慕起闕墨穹的黑髮來,恨不得將自己的金髮染黑。
「那你要戴雙黑色假眼珠嗎?」她不動聲色的刺莎蓮一刀。
「你……」莎蓮揚起微厚的櫻唇。
莎蓮早就知道閾墨穹不是省油的燈,她才沒那麼好心,把她的位置拱手讓給自己這個法國美女呢。
「謝謝你來看我,你回去吧,我累了,而且,醫生吩咐我多休 息。」她淡淡的道,再和莎蓮抬下去也沒用,徒勞傷神罷了。
「好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莎蓮不甘願的扭著腰身走了。
闕墨穹累極的倒回枕頭上,真不知道她是走了什麼霉運,居然無緣無故被追殺,看來以後她出入要小心些了,不能再落單
嗯,好睏,大概藥裡有安眠藥,先睡一覺再說。她蒙上了被,決定夢周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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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說過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闕墨穹板著一張消臉坐在病床上,她面色不佳,通天火氣像要殺人。
本來就不由得她不氣,一早她就被警方挖起來要問筆錄,她什麼都不知道,警方還是不放過她,頻頻逼問。
接著,大批記者蜂擁而至要採訪她,也不知道誰把她受傷住院的消息走漏出去,弄得她現在連住院都不安寧。「闕小姐,請你與我們警方合作,警民合作才有可能破案。」胖警長好脾氣的道,「你也想早日知道兇手是誰吧?這樣的話,你更加要和我們警方合作才是呀。」
原本這只是個小案件,根本不需他大警長出動的,可是這個小案件不同,大大有來頭,是丁氏集團主席丁維嚴報的案,他死都要親自下海辦案,搞不好他下次進級就看這一搏嘍。
「我很合作!」她瞪著胖警長看。「可是我覺得你們在找麻煩!」
「沒有哇!胖警長慌張起來。「闕小姐,我們只是按慣例辦事,絕對沒有找麻煩。」
闕墨穹揚起一道俊挺濃眉。「那你幹麼同一個問題問了我三十遍?」
胖警長搔搔頭皮,為難的道:「我們總需要一點線索吧?」
她不怒反笑,笑裡有著椰偷之意。「如果我知道,那就不叫線索,那叫破案!」
胖警長張著嘴發不出聲音來,他突然辭窮了,這個東方小美女氣焰好大,他招架不住。
「好了,你知道錯了就好,出去吧,別搔擾我休息了。」她不耐煩的揮揮手赴人。
早上特裡醫生宣佈她一個月內均要好好休養不得走秀,這消息已教她頹喪不已了,誰知道警方又對她死纏爛打,幾乎讓她厭世。
「闕小姐……」胖警長猶不死心,又要開口。
「不要叫我!」她拿起一旁未開封的鋁箔包蘋果汁,戳進吸管,用力吸了一口。
「你真的沒看見歹徒的模樣?」胖警長無視於她決崩潰了,依然拿著筆錄本,問得有板有限。
哈,反正他才不管那麼多,問出他要的線索才重要,受害人情緒不受控是常有的事,他能體諒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