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歡在香港,她蒙面援救他與莫東署、鍾潛,不過是露出一雙因見到他而帶暖意的黑眼眸,丁維嚴竟就失神的以為是闕墨詠來了。
之後,她相當埋怨自己不是百分之百的華人,她身上流有一半俄羅斯血統,她是個中俄混血,除了一雙黑眼睛之外,她揀發、高鼻、白皮膚,渾身上下沒一處像東方人。
丁維嚴喜歡東方女孩吧,她認識他以來,沒見他稱讚洋妞過,但是對於他的義妹康奏兒、褚全真的妻子陸茉優,還有他那些十方烈焰夥伴們的另一半,程勁雨、石向雅、辛宛秦等等,他都讚譽有加。
她苦笑,想打動他的心,比闖地獄還難。
了維嚴看著臉色驀地黯然下來的麥德琳,他有說不出的抱歉。
相識三年,他怎麼會不懂她對他的心意?但是,曾經蒼海難為水,他愛過,再難去愛。
「看,門口那些女孩多麼性感,你平常太嚴肅了,給你個機會欣賞美女。」麥德琳打起精神說笑道。
她不想破壞這平均兩個月才有一次的難得聚會,平時她任務繁多,要與丁維嚴見面不是那麼容易拍得出時間來的。
「奇裝異服,說性感不見得,極為搶眼就是。」丁維嚴從善如流的將目光落到餐廳人口處,體貼的配合著她。
修然,他如遭電擊,他又看見「她」了。
那名走進電梯的女郎此刻又換了裝束,原本著紅色貼身洋裝的她,現在穿一襲銀白亮色的露背長洋裝,低購腰空,性感嫵媚,艷光四射。
「當然要奇裝異服了,否則怎麼能吸引眾人的目光呢?」麥德琳侃侃的道,「聽說法國名設計師親曼今晚在這間酒店走秀,展示她下一季的新裝,這些女孩大概都是模特兒吧。」
丁維嚴根本沒聽到麥德琳的話,他的眼光只專注的鎖在「她」身上。
太像了,近看,他才肯定自己在酒店大廳時沒有眼花。
她確實像墨詠,與墨詠簡直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不過很明顯的,這名女郎的年齡肯定比墨詠小多了,雖化妝濃艷,但一定沒有二十歲。
當他的目光焦灼的停在女郎身上時,那群服飾前衛的女孩嘻嘻哈哈的離開了,似乎是嫌這裡太過正式,她們要去酒店的附屬酒吧痛飲狂歡。
「近年來,奈曼設計的服裝很受年輕女孩的歡迎,你一定想不到吧?在歐洲,奈曼服飾受歡迎的程度甚至已媲美迪奧、香奈兒這些金字品牌了呢。」
「麥德琳還在絮絮談著,欲活絡氣氛,但丁維嚴的思緒已一團混亂,他想再見那名變裝女郎一面,縱然知道她不是墨詠,但是,他心中堅決的知道,他想再見她一面。
裡朵酒店地下二樓的停車場內,麥德琳連按兩聲喇叭代替道別。
「保重,後會有期!」她瀟灑的駕著租來的車離開了,她要趕赴機場,直接搭返回俄羅斯,他們的會面向來是這樣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目送她的車離開,丁維嚴緩步走向他的深藍房車。
與麥德琳見面時,他都是自己親自開車,即使是平常,他也不太喜歡用司機,如果時間與體力都允許的話,他比較喜歡親力親為。
上了車後,他發動引擎,正待熱車起步,一抹銀白色的人影跌跌撞撞的出現在他面前,並朝他的方向奔過來。
他驚異的挑起眉毛。
距離他不到三十公尺處,那抹銀白色的人影額項的跑著,沒命似的跑,顯得狼狽不堪,來人美麗的衣衫都撕裂了,嘴角與手臂染著血跡。
丁維嚴定了定神看清楚,那名落魄不已的銀白色人影正是今晚令他先神兩次的年輕女郎。
她邊跑邊不停的往後看,眼裡充滿了恐懼,不過她還酸沉穩,並沒有失聲尖喊。
他在車裡關注的看著她慌張的舉止,面容一敏,他準備出手相救。
就在丁維嚴跌下油門準備去接她上車時,她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顫抖著手,侷促的從小小銀白色珍珠鑲製的皮包裡翻出一把車鑰匙來,找到鑰匙後,她在第一時間將鑰匙插進一部小小歐洲紅色房車的鑰匙孔裡,打開了車門。
接著她把皮包扔進去,飛快的跳進駕駛座,火速發動引擎,她駕駛的車身像箭一般飛出去,迅速的離開這座死寂的停車場。
就在女郎駕駛的歐洲紅色房車彎上一樓停車場後,兩部一模一樣的黑色積架跑車也火速跟了上去。
從女郎出現到她慌張離開不過短短兩分鐘,丁維嚴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像一宗謀殺案的開端,他踩下油門,不由自主的加速跟了上去。
公路上,星光依!日燦爛,四部轎車用不相上下的速度呼嘯飛馳著,柏林的這個夜晚已經風雲變色。
女郎駕駛的歐洲紅色房車被苦苦追趕,兩部黑色積架房車則左右包挾著她的車,丁維嚴的深藍房車押後,將局勢看得一清二楚。
再這樣下去,若不是有人受傷,就是有車受傷,他按下一個鈕,免持聽筒的行動電話立即接通一個預先設定好的號碼。
「報案中心。」一個平板的聲音直陳話筒彼方的單位。
「晚安,我是丁維嚴。」即使身處危急,他依然有一向不變的從容與冷靜。
原本不太理睬電話的人突然恭敬了起來。「丁先生!』」語氣裡有明顯的敬畏和小心翼翼。
「這裡是坎貝公路,有兩部黑色積架跑車正在挾追一部歐洲紅色房車,請你們馬上派人過來。」
「是!」
對方立即應允,本來嘛,雖然這是隸屬政府的報案中心,但丁氏的勢力何等龐大政府的跟他的大伙都心知肚明,其實已經沒右兩樣。
丁維嚴繼續嚴密的盯著前三部車的動靜,驀地,左邊的黑色跑車果然發動攻勢,開始蓄意擦撞女郎的車身。
丁維嚴皺起眉宇。
不對,他們似乎無意置女郎於死地,但又肯定要她受傷。這是怎麼回事?看適才她在停車場的狼狽模樣,他幾乎以為有人要謀殺她,現在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思冥間,女郎的車身已經偏了,歪歪斜斜的在公路上試圖挽回,但沒有用,她的車身跟著滑出公路了。
「嘎——」
急促的煞車聲在寂靜的公路上尖銳響起。
丁維嚴無法追上去,在前面三部車的車速都極快之下,兩車扶攻一車,他的加入只會令女郎的車更加動彈不得。
就在女郎的車滑出公路後,右邊的黑色跑車突然往她車尾撞去,撞擊一下之後,黑色跑車又倒退,再往前撞擊第二次。
丁維嚴格這一幕看得清楚,那部黑色跑車的力道並不重,像在逗弄著女郎似的,目的在驚嚇,不在索命。
也因敏銳的看出了這一點,他靜觀其變。
情勢尚未明朗,他不想在此刻斷言女郎與那黑色跑車的車主誰對誰錯,誰善誰惡,雖然那女郎手無縛雞之力,但誰知道她是不是欠了黑色跑車的主人大筆金錢不還,所以人家才來追擊她。
驀地,警車呼嘯而至,那龐大的聲勢引人注目,丁維嚴啼笑皆非起來,居然來了三十部警車。
黑色積架跑車見風轉舵,立即調了個方向,溜得無影無蹤。
「丁先生,您沒事吧?」胖胖的棕髮警長急匆匆奔到丁維嚴的車窗口,他懊惱不已,這條公路歸他管轄,萬一丁氏出了什麼事,他這好不容易爬上來的警長位置可就不保。
「我沒事。」了維嚴走出車外,淡淡的道,「有事的是前面那位紅色小車的車主。」
前方,女郎的紅色房車已經在黑色跑車的再三撞擊車尾下,失速撞上了公路旁的美麗行道樹,倒帽的行道樹斷成兩截搖搖欲墜,女郎並沒有走出來,她大概已經昏倒了。
丁維嚴料想她傷勢不會太重,所以鎮定如昔。
警長汗顏的直拭額頭。「丁先生,感謝您這次的警民合作,讓您受擾了,我立刻派人著手處理這宗車禍,並且全力追查肇事的兇手,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兇手一定會繩之以法……」
在警長的示意下,那群爭著表現的年輕警員一擁而上,開始觀察地緣,仔細模擬車禍發生的情況。
救護車也到了,女郎被醫護人員抬上了擔禁,她的面孔雪白,額上沾染了大片血漬,已經昏迷不醒。
「丁先生,您認識紅色房車的車主嗎?」警長煞有介事的拿出查案手記,很盡忠職守的詢問。
當然,平常這種車禍的小案件哪需要他親自偵查,但這宗車禍不一樣,是丁氏報的案,特別尊貴,他當然要親自偵查。
「不認識。」丁維嚴搖頭。
他在心中苦笑,素昧平生,但又隱隱相識。
「那麼,如果您方便的話,我們到您府上給您做個筆錄如何?」警長說得泰若自然,可是,自古以來,哪有警方上目擊證人家做筆錄的?
但,胖警長他還是老話一句,丁氏不同,他這一介小小地方警長哪敢叫丁某人纖尊降貴到警局去,他不要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