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告訴你,我根本不會跳舞。」她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她的耳鬢不是隨便給人摸的,而他卻如此隨便。
「我早已猜到。」奕西歎早聲,憐惜道「知道屠奕中這名十六歲少女是怎麼度過她的暑假的嗎?夜夜笙歌到天明。」
「你在同情我?」行優有絲啼笑皆非的感覺。她的生活一向很愜意,一切的模式都是她要的,她何須要人來同情?
「被你識破了。」他愉快的回答。
他擁著她,發現她的身體很柔軟,完全是少女嬌軀,沒他想像中的僵硬,他還膚淺的以為習武十幾年的少女會有副堅硬如石的軀體,他錯了。
她的髮絲很柔軟,似乎從不曾燙染過,一根根,整整齊齊的,而她的洗髮精也很香,是一種綠草的香味。
她錯誤的舞步令他覺得有趣,她頻頻出錯,但他卻覺得愉快極了。
他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情人眼裡出西施。
第四章
校內的人幾乎都走光了,學生會裡,一杯熱茶伴左,行優專心地處理屬於她這個會長的公文,她喜歡在安靜不被打擾的環境下完成她想做的事,她認為這是事半功倍的基本條件。
整理完所有的公文,她看看表、才六點半,與她預料中完成的時間分秒不差,她向來是個計劃精密的人,不在她計劃之中的事也不可能會貿然切入她的生活,她喜歡一切井井有條。
想到這裡,她皺了皺眉,昨晚的酒會是個意外。
昨晚的酒會顯然不在她井井有條的範圍之內,她與屠奕西跳了舞,他還「建議」她喝點雞尾酒,不,那不是建議,那是蠱惑,因為她覺得自己是莫名其妙的喝了那五杯雞尾酒的。
她第一次碰觸到酒精類的東西,沒想到是從一個男人的手裡,荒謬的是,她與那個男人相識不到一個禮拜,他卻有辦法出其不意的在她身邊出現,弄得他們好像已經很熟似的。
昨晚的她很罪惡,而屠奕西是個高明的男人,他不著痕跡的用雞尾酒喂暈她,然後驅走她的司機,堂而皇之的送她回家。
幸好她沒有上演那種一早醒來就躺在他臂彎中的攔截碼,而她直覺地認為屠奕西也不是個會趁人之危的傢伙,他只是比較……比較固執吧,他像不屈不撓的戰神,執意要改變她的生活,但他的方法卻不叫人討厭,他是循序漸進的,讓一切像是巧合,不過她知道那全是經過他精心的安排。她說過,他是個高明的傢伙。
是好玩,還是挑戰,讓他執意挑上她?他身邊應該有更多適合他的人選,為何單單找她做對手?是她的生活枯燥得讓他受不了,非要他來解救她不可嗎?
屠奕西不會懂的,她目前的生活對她來說是如魚得水,優遊自在得很,她一點也不需要他的「好意」。
收拾好桌面,行優拿起書包走出學生會,並拿出鑰匙上鎖,楚媽一定在等她用晚飯,如果她晚回去,楚媽是情願餓著肚子也不肯先吃的。
倏然間,比風還要快,一隻手臂從她身後橫過來壓住她手腕,溫熱的體溫一下子就傳給了她。
「什麼人?」她直覺就要擒拿。
同時間,她頭頂上方傳來一陣愉快的笑聲,她要擒拿的那隻手也被按住了。
「別緊張,是我,不是歹徒,出手別那麼快。」奕西笑著鬆開手,她的手與他昨夜的記億一樣柔軟,他很回味與她共舞的時光。
行優轉過身去,迎上這位不速之客的一雙笑眼,「你怎麼進來的?」
雖然學生部已經放學了,但皇家中學有二十四小時的保全警衛,屠奕西不可能進得了校門。
奕西笑道:「我拿出自己的名片,告訴那位盡責的警衛,我有一位頑劣不堪的妹妹就讀貴校,最近闖了禍,我要與貴校的學生會長商量、商量。」
行優挑挑眉,「所以他就放你進來了?」
這個警衛也未免太隨便了,名片可以證明身份嗎?如果來人是個專偷名片的賊怎麼辦?只憑一張名片就相信人家,太大意了。
「看來熱心腸的警衛似乎要遭殃了。」他眼中漲滿同情,不過嘴角卻是微彎的,怎麼看都像在幸災樂禍。
「我會撤換他。」確保校內的安全也是她的責任之一。
「我同情他。」奕西一臉的惋借與不忍,「或許,屠氏會需要增加一名警衛。」
「你的意思是……」她瞥了他一眼。
奕西笑了笑,「這樣吧,為了彌補他,你開除他時請轉告他到屠氏人事處報到就行了,他會獲得一份屠氏大樓守衛組長的職位,以及月薪四萬五仟元的待遇,當然每年還有六到十個月不等的年終獎金。」
她瞇起眼睛,「你很慷慨。」
他如此做法,無異是讓她的會長身份一點威嚴都沒有,如果消息傳出去,恐怕所有的警衛都會爭先恐後的來請她開除他們了。
「我同意你的說法。」他不由分說的挽起她的手,理所當然地說道:「我雖然慷慨,但不知道是不是一位好老闆,為了瞭解這位可憐熱心警衛未來的工作環境,你有必要先去察看屠氏大樓,我們走吧。」
「我又不是人力資源公司的媒介,為什麼要去關心警衛未來的工作環境……」
行優話未落,下一秒,她已被他帶離校園。
屠氏大樓在華燈初上的台北市顯得分外耀眼,行優步下奕西的蓮花跑車,他溫文儒雅,舉止是渾然天成的紳士派頭,可是他卻棄賓士與司機,選擇了這種名貴但不切實際的跑車,可見是個悶騷型的男人。
「這裡就是好心警衛未來要工作的地方,你看環境如何,還及格嗎?」
他帶領她進人屠氏大樓,風度翩翩的為她介紹,而當然知道她壓根子不會在乎什麼熱心警衛未來要工作的環境。
「我的司機沒有在校門口等我,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她不回答他的問題,問了她要知道的問題。
奕西毫無愧意地微笑道:「我在校門口見到他,請他先回家休息,接送你的工作由我來服務就行了。」
「他聽你的話?」她不能理解怎麼她的生活接二連三的出現了這些叛徒——她舅舅、警衛、司機?
「當然,他知道我。」奕西唇邊掛著一個微笑,伸手按電梯,「他看過我和你一起吃早餐,又送過你來酒會與我共舞,他很開心他的小女主人終於談戀愛了。」
行優揚起眉梢,「所以他毫無異議的把接我的工作交給你?,」
談戀愛……這三個字好陌生,也不可能打動她,她母親是情婦命,她要自己絕不輕易愛上男人,當然,談這些風花雪月還太早,她才十七歲。
他看了她一眼,帶她走進電梯,「行優,難道你連司機也要開除?」
「我沒那麼獨裁。」她吸了口氣,電梯裡就只有他們兩人,「起碼我知道你對我的禮遇是種恭維,可是,我不可能跟你談戀愛。」
電梯以極為迅速的速度往上升,當液晶顯示樓層在九十九時,電梯門當地一聲開啟。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片灰白色基調的寬敞空間,給人一種高科技的感覺,這就是傳說中屠氏王國的禁地,財經雜誌寫過,除了屠氏的高層,一般職員是進不來的。
「走,到我辦公室坐坐。」奕西又牽起她的手往前走,整層樓面安靜無聲,欣欣與嘉伶都下班了,他大哥和顏樂重約會去了,他算準沒有程咬金會來叨擾他們。
奕西用磁片進入他的辦公室,行擾眼睛一亮。儘管見過世面,她還是要由衷的說,在這裡工作簡直是種享受。
一片燈火通明的室內,一整面玻璃帷幕外是漆黑的天際與滿天繁星,俯瞰是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室內白色的建材更映襯出窗外的耀眼燦爛。
「這裡根美。」她走到玻璃窗旁,覺得大都會就像踩在她腳底下。
「任何時候你都可以來。」他走到她身後,輕輕的摟住她的腰。
「你……」她渾身一僵,想轉身擺脫,卻反而被他帶進懷中,他們貼著玻璃窗站著,就像在半空中相擁。
「別緊張,順應你的心。」他的食指輕點她唇際,嘴角勾勒出宜人的笑容。
行憂抬眼看他,力圖鎮定,「屠奕西,我該走了。」
他微笑,輕輕的搖搖頭,「還不是時候。」
奕西低首抵著她前額,看見她的長睫毛眨動著,漆黑的眼眸有一絲錯亂,她的呼吸微微的不規則,而雙手當然更不會去環抱他的腰。
他輕吻了她額際一下,接著,他的吻來到鼻尖,溫熱的唇拂到她的唇線,立即的,她偏頭躲掉了。
「我不會接吻!」事情發生得太猛快,她倏然想推開他,可惜他站得極穩,她一點都推不動。
他微一失笑,「你吻過我妹妹。」
「那不算。」她立刻撇清,吻男人跟吻女人怎麼會相同呵?
「別緊張,也別忙著否認,我們接吻,這一點也不可怕,就像你吻中中一樣,我們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