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行優逕自往學生會的方向走,從二樓、三樓、四樓對她投下來的愛慕眼光早已見慣不怪,那些想與她揉合成一體的眼光包括學姊、學妹的,也包括學長、學弟的,甚至還有些老師的,每到學校,她就覺得自己是唐僧肉,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啊,哈哈,會長,你的人緣真是太好了,大家知道你這時候會來,瞧瞧!都在走廊上等著目睹你的風采哪,多熱烈。」糾察隊長說著客套話,心想若能知道會長被何事耽擱,這一定是條很值錢的新聞。
行優淡淡地開口道:「沒事的話不必陪我,我自己去學生會就行了。」
「這樣啊,那……好、好吧。」糾察隊長僵了根軟釘子,只好摸摸鼻子,識趣地打道回府,沒消息可打聽了,原想兼職做做輾馬仔的,想來被精睿的會長給識破了。
穿過尤加利樹的夾道,學生會在教師辦公大樓的一樓,行優推門而人,幾十個原本彎身趴在她辦公桌上的女生倏地從桌上彈跳開來,分別筆直站好,個個都一副心虛的樣子。
「會長,你來啦。」她們用嬌甜的聲音撒嬌,當然是理虧的人才需要用到這麼妖媚的聲音。
「又在找什麼蛛絲馬跡?」行優將書包擱下,她不知道她們為什麼對她那麼樂此不疲,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趁她還沒到學生會之前來翻查她的桌面,看看她昨天有沒有留下什麼可供她們膜拜的「遺物」。
諸如用過的面紙,或一根頭髮……都是她們搜集的目標。
「沒……沒找到啦。」女生代表A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
行優淡漠著一張臉,嚴肅的說:「既然沒有就回去教室,早自習要開始了。」
「是!」會長沒有責備她們,獲得赦免,她們鬆了口氣,全一溜煙的跑掉了,決定明天再來。對此瘋狂現象,她已經懶得去阻止,她是有點中性調調沒錯,可是她不是男性呀,她覺得她們都有點本末倒置,皇家中學不是女校,校內男生與女生的比例是一士半,她們想談戀愛,真的不必找她,而且,就算找她談戀愛也真的不會有結果。
中中神不知、鬼不覺的推門進入學生會,正好看到她的偶像蹙眉凝神的模樣。
哦,她的羅密歐在煩惱什麼嗎?有沒有什麼是她可以為羅密歐效勞解決的?
「行優學姐!」中中蹦蹦跳跳的來到行優的桌旁,她提著紙袋,一臉的快樂。
「什麼事?」行擾著了她一眼,這位不速之客什麼時候進來的?
中中笑瞇瞇地把紙袋呈到偶像面前,「嘗。我準備了早餐,想跟你一起分享。」
「又是早餐?」行優微挑眉,他們兄妹倆是怎麼回事,都有請人吃早餐的雅癖。」
「是呀,很好吃的,我家芳姊做的,有洋芋沙拉、三明治,還有烤餅乾……」中中愉快的把食物一樣一樣的從紙袋裡拿出來獻寶。
搶過食物袋,行擾輕描淡寫的這:「你自己吃吧,早餐我已經和屠奕西吃過了。」
「屠奕西?」中中眨眨眼睛,這名字好熟喲,不知道在哪裡聽過……
屠奕西……
咦,她家也有個屠奕西耶,就是她二哥呀。
「我家那個屠奕西嗎?」中中疑惑地問。
「當然。」行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個名字不算普通,重複率應該沒那麼高。
「行優學姊,你……」中中吞了口口水,艱難地問道:「你和我二哥一起吃早餐?」她的音調忽高忽低,充滿了難以置信。
「嗯。」行優拿出學校的公文,輕描淡寫的帶過。
得到當事人親口證實,中中抓狂了。
「怎麼會?」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難怪了,難怪今天在早餐桌上沒見到二哥,她還以為他又飛到哪一國去開會了,原來他鬼鬼祟祟的跑去和她的羅密歐幽會!太過分了,太小人了,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她,她好歹是他的親妹妹呀!
「早知道就不叫他們去看公演了,真是引狼入室,二哥也真是的,平常對我那麼好,掛羊頭賣狗肉,趁我不注意就掘我牆角,以後我可要好好提防他,以免他耍詐,學大哥一樣把我的偶像娶回家……」中中十分懊惱,她自怨自艾,不停的自言自語在抱怨。
「沒別的事了吧?」她這是逐客令,有只小麻雀在旁邊吱吱喳喳還真擾人。
「沒事了。」中中厥著唇,委屈地收拾起桌面的食物進袋。
直到離開學生會她還是想不通,究竟二哥和行優學姊是怎麼勾搭上的呢?就像她直到現在還弄不明白,大哥當時到底是怎麼認識顏姊姊的,這太神奇了。
青年企業家協會
身為此會的會長,奕西每有活動,總是義不容辭的參加,他是協會裡最有價值的單身漢,也是協會裡最耀眼的焦點,每有他存在的場合,女人總是會肆無忌憚的爭奪他的注意力,社交淑女想嫁入屠家的也不在少數。
今晚的奕西顯得分外攸游自在,他在等待一位淑女的蒞臨,那位不情願的淑女想必已經在來赴會的途中了,拘謹的生活過久也會膩,他會教她放鬆的。
「奕西,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方登企業的黃總經理笑盈盈的來到奕西面前,他手挽著—名如花少女,少女明艷動人、身材窈窕。
「原來是黃世伯。」奕西客套的寒暄,今天是協會舉辦的「為受虐兒募款」活動,所以有來自各界的名流大亨,他們的目的當然不是做善事,政商的應酬才是主線。
黃總經理笑盈盈地道:「奕西,讓我來介紹,這是小女安琦,你們兩年前見過,還記得嗎?不久前安琦才當選美國州際大學的薔薇小姐哪,當時,好多電視媒體都去採訪她哩。」
奕西微微一笑,「安琦小姐容貌出色,我當然記得。」但是這種容貌出色的女孩滿街都是,他記得,不過不會記牢就是。
黃安琦落落大方的看著奕西。她喜歡這個男人,爹地說這個男人在商界很有影響力,如果她能抓牢他,想必爹地會很開心。
「奕西大哥,聽說你也是在美國唸書的,你覺得國外的教育制度好嗎?」安琦刻意讓自己的語鋒成熟,她覺得自己這番問話真是有深度極了。
奕西期待的眸光張望著入口處,他微笑、有禮,但極為心不在焉地道:「國外的教育當然有其可取之處,綜合來說,開放式教育是比較好的,不過國內也不差……嗯,抱歉,兩位,我先失陪了。」
他丟下錯愕的黃總經理父女倆,轉而大踏步迎向門口,他的黑天使來了。
行優身著一件簡單的黑色線衫、酒紅色針織及膝裙,及肩長髮烏黑柔順,大眼睛分外明亮。
「行優。」他不在乎旁人臆側的眼光走到她身邊,接著,自作主張的執起她的手,彎身紳士地親吻她的手背。
她皺了皺眉,這麼唐突,誰允許他的?
「你真有辦法,透過我舅舅請我來。」行優不著痕跡的伸回自己的手,他的唇怎麼那麼軟,像春風拂過她手背似的,談不上舒服,但不難過就是。
「過獎了。」他全然接受她的讚美……好吧,他知道那不是讚美,可是他把它當讚美就行了。
她舅舅是她在台灣的監護人,不巧與屠氏有合作關係,他就小小地運用了一下手段嘍,否則怎麼能將她從那煩悶的宅邸解放出來?每天在黑幫中廝殺也不是辦法,他父母就是死於黑幫,他不要她得到那種宿命。
「不知道你把我弄到這裡來有什麼指教?」她與他一樣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但是這裡與她格格不入,她當其要在這裡消磨一整晚嗎?
當舅舅很禮貌的打電話「請」她來出席這個酒會時,她便察覺有異,舅舅雖是她在台灣的監護人,但知道她的個性,所以甚少來打擾她,會這麼唐突進的,一定有詐。
果然,她讓歐陽查出酒會是以屠奕西的名字主辦,他這個青年企業家協會的會長一定會到。
他為什麼非邀她到酒會不可?難道他真的想介入她的生活?
「邀你跳舞,別無所求。」
他爾雅地牽起行優的手到舞池,幾對名流夫婦已經在共舞了,今天他的鐵灰色西裝與她的酒紅短裙正好相配,他們出色且成功的招攬了旁人的眼。
奕西的手臂環住她的腰,下巴親暱且剛好的靠在她的發頂,他動作自然熟練,令任何人都相信他們不是第一次共舞。
「我在今天以前不出名,我想,今晚過後,我會很出名。」她已經可以預料這副撩人的共舞圖明天一定會上報,屠奕西的花邊新聞不少,記者們不抓緊這個機會才怪。
他一點也不計較她語氣中的不滿,「行優,出名的感覺其實不錯,你該嘗試看看的。」
「很謝謝你。」她言不由衷地回答他。
「放輕鬆點,你的肢體太值硬了,這樣是無法完美的轉圈的。」他輕輕的撥了撥她的髮鬢,發現她的耳型很美,適中、飽滿,呈現一個很漂亮的弧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