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陽接過茶杯,咕嚕一聲的將滿滿一杯子的茶給喝完,惹得南襲在一旁笑意飛揚。
「你笑什麼?」塞陽斜睨了南襲一眼。
南襲笑不可遏,「格格,您現在的樣子,好像……好像咱們王爺喲!」
一聽南襲的話,塞陽也笑出了聲音,這一笑,笑得比南襲還要大聲、還要放肆,一想到她阿瑪平時氣呼呼地被她哄住的樣子,就不禁會心的從喉中逸出有趣的笑聲。
「我是阿瑪的女兒嘛!當然像他羅!」塞陽撇了撇唇,調侃輕斥的說:「倒是你這丫頭,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堂堂的鎮親王府耶!剛才還提醒我要莊重點呢!容得你在此如此狂妄放肆嗎?」
「哎喲!奴才不敢!」南襲馬上跪下去,臉頰上的笑意卻久久不褪。
「起來吧!別教四貝勒看笑話了。」塞陽抿抿唇,巧笑嫣然,這一笑,嫵媚生姿,又把薩放豪的魂勾去了一半。
「塞陽你……你不生我的氣了?」薩放豪定定的看著她,主動將彼此的稱呼提升到最親暱的程度。
「還生什麼氣啊!你都教我給刺了一劍,我可沒那麼小氣!」塞陽仰起她那張精緻絕美的臉,的確看不出有什麼怒容。
薩放豪不由得暗暗感謝起南襲來,若不是她歪打正著的圓了僵局,他和塞陽之間,還有得磨呢!而塞陽這一場興師問罪,也沒那麼容易終了。
「你不氣就好,那天我一時迷惘,才會對你那麼做……」
塞陽倏地將眉頭一鬆,煩躁的將眼光掉轉開去,揮了揮手,粗聲粗氣的說:「我都說沒事了,你就千萬拜託,別再提起來了好嗎?我會作惡夢的!」
薩放豪會意的住口了,塞陽怏然不悅的眉告訴他,還是少惹她為妙。
「格格,什麼事啊?神神秘秘的!」南襲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看他們兩個古古怪怪的樣子,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情事。
「關你什麼事啊?盡會打破沙鍋問到底,又不是猜燈謎,你那麼想知道謎底嗎?」塞陽快嘴快舌的消遣南襲。
「奴才只是關心格格嘛!何必那麼凶?真是好心沒好報!」南襲從鼻孔 冒出一聲冷哼,嘀嘀咕咕的埋怨。
「謝謝你喲!你的關心還真令人感激涕零呢!」塞陽又浮現出一個可惡透頂的笑容。
「格──格!」南襲不滿的噘起嘴,一臉不服氣的又要反駁了。
「好了,我們出來的也夠久了,是該回府了。」塞陽打發著南襲,「你先去吩咐,將轎子準備好,隨時起程。」
南襲沒趣,只好不情不願的行禮告退了,少了南襲的瞎攪和,塞陽總算可以好好的表達表達心意了。
塞陽吟吟一笑,對著薩放豪,笑意像春風一般漾在她姣美動人的容貌上,「說實話,我該向你道歉,若不是我莽撞又不分青紅皂白,你現在就不必受這傷的苦了,請你原諒,並且要多多包涵。」
薩放豪似笑非笑,他英氣逼人的眼光,掃得塞陽有份騷動在心中緩緩游移。
「你看什麼?」塞陽摸摸自己的臉,不解的問。
「很少看見你這麼客氣,有點不習慣。」薩放豪微微一笑,實話實說。
薩放豪的不卑不亢使得塞陽臉紅了!靠得如此親近,塞陽第一次清清楚楚,好好的和薩放豪兩兩相望,這才發現,薩放豪還真是頗為卓倫出眾的,和第一眼對他的印象分 不差,會這成她這些日子以來對他的愈看愈不順眼,都是誤會惹起的。
「你喜歡我對你凶嗎?」塞陽星眸半掩的俏臉,此時率真明朗。
「你喜歡怎麼對我都行,就是別不理我就可以了。」薩放豪一派洒然的說。
「我會不理睬你,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有斷袖之癖,是個只愛男人、不愛女人的怪物,所以我當然要躲你像躲鬼啦!誰教你不事先說明白!」塞陽滾燙著面頰,語焉不詳的說。
「以為我只愛男人?」薩放豪一臉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讓你有這種錯覺了?」
塞陽先是有一點羞意,繼而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清了 喉嚨,正色的說:「就是……就是你在畫舫上親吻我的那次,我以為你喜歡的……喜歡的是男人,誰知道你老奸巨猾,原來早算計好……」
「所以你嚇得連動也不敢動,任憑我下手?」薩放豪微感莞爾,原來他一直被塞陽當成性別不正常人士看待,無怪她見到他,總是陰沉加三級,颳風兼下雨。
「否則你以為是什麼原因?」塞陽挑挑眉,笑容可掬的為自己找台階下,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如果薩放豪如道她這陣子在暗地 是如何折損、詛咒他的,肯定會對她感冒至極。
「這麼說來,其實你那天並沒有醉倒羅?」薩放豪半瞇起眼睛,一臉受辱的表情,啼笑皆非又喜憂三半,如果塞陽當時是清醒的,那麼換句話說,他肆無忌憚熱吻她的樣子就全讓她給瞧在眼 了,這真不知道該是高興還是該沮喪。
「當然!」塞陽既滑頭又可惡的說:「我的行事作風向來是去蕪存菁,酒精那類的廢物,很難留在我的體內。」
「既然如此,那上次的約會不能算數,什麼時候可以再和你同游紫湖?這次我保證一定小心的將你當成淑女看待。」薩放豪認真的提議。
「真的?」塞陽的眉毛挑得老高,隱含促狹、討價還價的說:「你保證下回不會有什麼佳人同行?也不會有那些俗物的打擾?」
「我保證!」薩放豪很快的允諾,塞陽的回答令他精神為之一振。
「那麼,就等你的傷好了吧!我們再聯絡。」塞陽說得豪氣干雲、慷慨萬分,前腳已經走到了門邊,又神經兮兮的回過頭去給他一個亂笑,笑得薩放豪牽牽掛掛,放心不下,恨不得自己早好了傷,立刻插翅飛到她的身邊去。
※ ※ ※
從鎮親王府出來後,塞陽一陣神 氣爽,她不理自己現在是女裝打扮,硬要騎馬,塞陽格格心情好,誰敢阻攔?南襲也只好歎氣搖頭,乖乖的屈服在轎子裹跟著塞陽的駿馬遛達。
大隊人馬來到京城 最熱鬧的市集,街道上擠滿了熙熙攘攘的小販和買賣人潮。
「真是舒服啊!」黃昏夕陽灑滿著大地,塞陽臉上浮現著若有似無的和煦笑意,她既輕鬆又優閒,一行人緩緩前進,衣飾華麗的碩親王府家隊行在大街上,頗為引人注目。
才在感覺釋放快意,眼前就飛奔而來一個腰間掛大刀的大漢,虎虎生風的,他跳著走,看起來身手不賴,很有兩下子。
「站住!下馬!」大漢突然向塞陽放話大喝,惡狠狠地攔了車隊的去路。
「大膽狂徒,竟敢無禮!」忠僕們一擁而上,無奈此行派的都是家丁,毫無用武之地,只消幾秒鐘就被打得落花流水,紛紛掛綵,一個個伏地呻吟不已。
「天──啊!」南襲半掀起轎子的布簾,看到眼前有流血的場面,她駭然變色,馬上誇張的摀住了嘴,失聲叫喊出。
塞陽嘴角緩緩揚起一絲笑意,不疾不徐的說:「南襲,別大驚小怪的,這位大哥只不過想向咱們借借馬匹而已,你坐好,把布簾放下,別教人看笑話了。」
「小姑娘,你很識相,把馬匹留下,我不曾傷你。」大漢很滿意塞陽的表現,露出讚賞的神色。
「所謂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嘛!老兄,你就別客氣啦!你看上這匹馬,是它祖上有德,燒了好香,是它的榮幸啊!」塞陽笑嘻嘻的回答,眼看著就要輕輕的躍馬而下。
撫著落腮鬍,大漢頻頻點頭,「你很會說話!長得又美,很好!很好!」
「不打不相識嘛!相逢自是有緣,老兄,你貴姓啊?」塞陽已經快要躍下馬了,嘴 仍油腔滑調的問著,卻趁大漢一個分神,奪下了他腰際明亮亮的大刀。
「你、你做什麼?快還給我!」大漢情急的舉起手朝塞陽一個橫劈,大有要一掌將她斃命之意。
「起手無回大丈夫,你沒聽過嗎?」塞陽微一閃身,嘻嘻一笑的揚了揚剛得手的戰利品,「東西已經是我的了,怎麼還你?你好意思要嗎?」
「豈、豈有此理!豈、豈有此理!」大漢一急就會結巴,聽在塞陽耳 分外逗趣。
「你也知道豈有此理?那麼你剛才還要搶我的馬呢!這怎麼解釋?」塞陽故意尖起嗓子,怪聲怪氣的嚷著。
「這、這怎麼比?這、這又不同!」大漢還要狡辯。
「這、這為什麼不同?同、同樣都是搶劫啊!」塞陽努力了半天,還是控制不住氾濫的笑意,索性就頑皮的學起大漢說話來。
大漢被塞陽的言語攻得一陣手忙腳亂,稍一不注意,便讓塞陽有機可乘,一腳踢過去,正中「要害」,痛得他彎腰抱痛。
「你怎麼啦?起來啊!」塞陽停在大漢的面前。故意將他的刀左晃過來,右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