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還要當你的小姐……我……我保證不欺負……你……可……可好……「築新語不成調,氣若游絲。
」當然好!小姐你撐著點,傻話就別說了,小三子馬上救你上來。只要小姐好好的,小三子願意為小姐而死,往後怎麼給您欺負都行!「
小三子不諳輕功,他立即脫下自己的中衣、單衣,又從老樹上扒來軟樹皮,打算結成長繩索,好營救築新上來。
獵人挖的洞太深了,小三子還沒完全結好深度的一半時,繳天之幸,原揭陽與汪暮虹駕馬飛奔而到,激動的他差點沒去跪抱馬腳。
」少莊主!「小三子也哭得淚眼模糊。
原揭陽立刻就明白了,他臉龐血色盡失的飛身過去,從洞口看到奄奄一息的築新時,他的心跳好像同時停掉。
他毫不猶豫的往下跳,落在築新的身邊,她被驚動了一下,又睜開了眼睛。
」揭陽……「她以為自己在作夢,夢中原揭陽真的來救她了。
原揭陽扶住她軟軟的頭顱,倒抽了口氣,強自鎮定的開口,」新兒,你別動,我幫你將機關打開,你會沒事的。「
最後一句像是他給自己的保證似的,他不能讓她的生命消失,不能!
築新居然露出一抹放心的微笑,是的,她放心了,有他在,她什麼都不怕。
為了不讓她的腳骨碎得更致命,原揭陽很小心的將鐵匣扳開,他甚至不用內力,就為了怕再讓她痛到一丁點。
緊如堅石的鐵匣終於被扳開了,築新雪白的長靴子上都是血,血還一直源源不斷的流出來,原揭陽的雙手自然也都沾滿了她的血。
」新兒不怕,我馬上救你出去。「
他在築新耳邊柔聲安慰,而她,居然開口了。
」揭陽……我們好像……好像又回到了……從前……我好……好幸福……「
」新兒……「原揭陽眼光複雜的凝視著她。
築新虛弱的看著他,「下……下輩子……我不要再……再當你妹妹了……這不……不好玩……」
話沒能說完,她終於身子一軟,昏死了過去。
第七章
一場風波落幕後,築新被原揭陽丟回了原家莊的閨房裡,接著,他命三小子看緊她,然後什麼也不說,望也不望她那可憐兮兮又煩躁無比的模樣,就立刻帶著汪暮虹出莊,親自快馬加鞭的將汪暮虹給送回了飛天寨。
夕陽的餘暉默默映照著馬背上的兩個身影,汪暮虹相當淑女式的橫坐在原揭陽身前,她左手緊緊摟住他結實的腰際,將頭顱依著他健碩的胸前。
拉韁停馬,原揭陽尋常的開口,「你早點休息,如果明日要來莊裡,派人通知我,我會讓莊裡的弟兄來接你,不要獨自上路,這你應該知道。」
汪暮虹凝視著他,她抿了抿下唇,「為什麼?」
他用眼神詢問她的疑問句。
「我指的是你的心。」她將修長柔美的纖纖玉指劃上了他胸膛的心臟部位,苦笑說,「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溫柔和細心?但是你知道嗎?你愈是這樣就愈讓我感受到我們之間的距離……那種永遠不能進一步的距離,永遠比不過你和新兒感情的距離。」
「你是什麼意思?」原揭陽猛然一震。
「問你自己。」汪暮虹勾勒起嘴角那一絲漠然的微笑,乾脆點破的問:「你和新兒究竟是什麼關係?你們不是兄妹,我猜對了嗎?」
他以冷邃的眼看著她,「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會不懂。」她有點恨意的說,「你很明白,你在客棧裡的震怒是為了新兒,不管她是怎麼誤解你愛我有多深,但是,你清楚,你絕不是為了我這個虛有其名的未婚妻。」
原揭陽對她那番重話不加以辯白,只輕描淡寫的道:「如果你執意要這麼說,我沒有辦法。」
汪暮虹那向來柔美至極的臉龐出現一絲嘲諷的笑,「揭陽,我們就快成親了,你為何不坦白向我承認,說你愛的是原築新,根本不是我;而我只是個代替品,代替你不能得到她的空虛而已,對嗎?」
汪暮虹這時的自覺連她自己都感到可悲,多不值呵!她傾慕了他三年,願意與之共度白首的男子,居然一直深深愛著另一個女孩,就算她汪暮虹不是那麼心高氣傲,恐怕也難平此怨;更何況她自小喪母,爹對她極其溺愛和珍視,她根本從不懂得「退讓」與「放棄」為何物,既然原揭陽已與她有了婚約,他不把心給她,要她如何甘心?
她不會放棄的,縱然原揭陽不愛她,她也絕不會放手,她要牽絆住他,不會讓他到原築新的身邊去……:
她在心中輕笑一聲,沒錯!到秋末她就是他正式的妻子,哪怕是死,她都要留住他。
面對汪暮虹犀利以及帶著幾許研判意味的眼光,原揭陽淡淡的撇撇唇,定定的說:「不存在的事,你要我如何承認?」
「不存在?」汪暮虹臉上的譏諷更濃,「如果你吻我,我就相信你和新兒沒有任何不明確的關係,否則我會向你爹求證,我還會告訴他,我們已是這麼親密的未婚夫妻,很可笑的,你居然連碰都沒碰過我。你想,如果你爹知道這件事,他會怎麼想?」
原揭陽的下顎緊縮了,他瞪視著汪暮虹,吻她……這輩子他沒吻過任何女人,而他想吻的女人可望而不可及,現在她卻要求自己吻她,如果自己吻了她,就視同背叛了對新兒的感情……
「不想吻我是嗎?」汪暮虹譏誚的揚起下巴笑了,笑得有點苦澀,一絲黯然閃過她眼中,但她很快的又恢復嘲諷,「沒關係,閉上眼睛,你可以把我當成你愛的人,我不會介意。」
原揭陽皺起眉頭,「暮虹,我不想傷害你,希望你也不要用這種方法傷害你自己。」
「如果你不吻我,那才真叫作傷害呢!」她朝他古怪的一笑,飽滿紅艷的唇主動的迎了上去,已貼近他的下巴處。
「你……」
汪暮虹伸手封住他唇線,目光複雜的說:「揭陽,你最明瞭,我並不像外表那樣嬌弱,我有我的驕傲,我有我的原則;而你,過去你愛著誰我無權干涉,但現在你是我的未婚夫,我有權利享受作為一個未婚妻該享受的權利,你不能拒絕我。還有,不要高估了你自己對我的防禦能力,或許拿我當障眼法不是最好的途徑,我不會放棄讓你愛上我,清楚了嗎?」
說完,她的右手離開了他的唇沿,左手也跟著鬆開了,接著自我嘲弄的說:「算了,就當我沒說過這個提議,我心裡明白了,你的吻是要留給……」
措手不及的,原揭陽的拇指與食指扣住了她的下巴,然後唇飛快的蓋上了她的,在她驚愕與發愣中,那股男性的氣息壓迫著她的每一根神經,讓她心如搖鼓;而汪暮虹總算相信了,他這是在吻她,貨真價實的一個吻,主動的一個吻。
她的手不由得無助的圈住了他的頸項,沉迷在他濃烈的吸引力中,開始柔情似水的反應起他來。
終於,好半晌之後,原揭陽移開了他的唇。
汪暮虹猶自嬌喘著,她眼波迷濛的瞅著他,雙頰酡紅。
「你可以相信了吧!我和新兒,真的什麼都沒有。」
她渾身乏力的輕輕一點頭,頓時心情大亂,眸光複雜的投入他懷中。
汪暮虹不知道這個吻是否真能證明他和新兒「沒有什麼」,但可以證明一點,經過了這個吻,她是徹底的不能與他「沒有什麼」了。
原揭陽感受到她嬌柔的身軀在懷裡緊偎著,他頓了頓,終於將手掌覆上了她的腰際。
他的眼光,比她還複雜……
已經初秋了,天氣微微轉涼外,那蟄居了好久的楓紅也出來露臉,加上原野的綠、泥土的香氣,頓時使滿山嫣紅一片,景象煞是誘人。
秋狩是每到秋天最受歡迎的活動,秋高氣爽時分最適合出來活動活動筋骨。
這天,在司馬如的巧思安排下,原揭陽、築新、汪暮虹和耿世徹一同出來遊獵,這當中還要加上永不變的跟班小三子,以及汪暮虹的貼身婢女小蓉,一行六個人,浩浩蕩蕩的出發。
司馬如之所以這麼積極安排遊獵的事,一是因為原揭陽在秋末就要迎娶汪暮虹過門,而原揭陽平日忙碌著處理莊裡及莊外大大小小的事務,她希望他們倆能多點時間培養感情,所以策劃了這次大同游。
第二呢,是司馬如想為已屆花嫁之齡的築新製造機會,看她能否開竅,快點發現耿世徹是個理想的夫婿人選,如果他們倆也能成為一對,那麼就實在太好了。
於是,這六人三馬的來到了這座聞名姑蘇的狩獵聖地--疊巒山。
「天啊!我真不敢相信,這葉子可以紅成這樣!」築新望著滿山火紅,興奮的喊著,「耿世徹,你快讓我下去,我要好好採些紅葉回去,讓我娘收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