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唇線……好熟悉。
一股熱氣突然往她胸口沖,她快不能呼吸了。
他徐緩地拿掉黑帽,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英挺臉龐,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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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堂夏神情高深莫測的瞅著她。
她的模樣十分好笑,雖然穿著奇裝異服,不過倒也不難看。
她好像黑了點,也消瘦了點,可是無損於她的美麗。
看見她,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想念比想像中多了好幾倍,如果根據石野和哉那傢伙的說法,這是好現象。
紫堂夏挑起劍眉。「你還沒回答我,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接受嗎?」
心亮吞了口口水,兩腳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三步,紅唇還處於訝異的微張狀態,充份表現她的驚慌。
他真的來了……
為了不再那麼想他,她天天沒事就往城中跑,把自己曬得像黑炭一樣,這醜樣子卻被他看見了。
「不准離我那麼遠。」他伸手,輕易的把她拉回來,香軀頓時入懷。
他的胸膛像是為她特設的位置,她站在他的面前剛剛好,但只能仰頭,四肢被他困得動彈不得。
「這是什麼?」他的手指指著她額頭中間的黃色下弦月,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蒂卡。」她被催眠似的回答。
「蒂卡?」他揚起眉。
「尼泊爾女性貼在額頭的小飾物,具有祈福之意,有各種形狀和色彩。」
她也不知道自己幹麼解說得如此詳細,可是這是比較安全的話題,可以拖延導人正題的時間。
他挑挑眉。「你在這裡都要把額頭貼成這樣嗎?」
「不是,因為今天有慶典,所以我才弄成這樣。」她的模樣及語氣依然像在繼續被催眠中。
他點點頭。「那就好。」
在額頭亂貼東西,這可不是好習慣,如果在日本,恐怕會被認為是某種宗教的狂熱份子。
他說完,她沒話說,瞬間,店裡一片沉默,又該死的沒有別的遊客上門來,注定了她要一直被他困在懷裡。
心亮低垂著眉眼,死不肯抬起。
這傢伙,故意搽那難聞兮兮的古龍水來擾亂她的視聽,讓她百忙之中認不出他來。
慢著,搞不好那一大群美國觀光客也是他派來的,好讓她無法在他一進門時就認出他。
正在細數他惡劣的行為時,他閒涼的語氣飄到她耳際。
「你母親已經為你縫製好白紗禮服了,你有空的話,回去試穿,看看合不合身,若不合身就快些修改,婚期已經不遠了。」
她霍地抬眼,速度驚人地快。「你在說什麼?」
他挑起眉,不答反問:「我講的不夠清楚嗎?」
她小幅度的搖頭。「不清楚。」
「難道你以為你換了個名字就不必當我的妻子了嗎?」他用徐緩的語氣興師問罪,一隻手滑到了她腹間。「這裡,說不定已有了我的骨肉。」
「亂講!」她反應很大,俏臉一下子臊紅了,他的手掌像鐵烙,老天!她的腹部好熱哦。
她的臉漲成了紅蘋果,偏偏他又靠她這麼近,他的體溫讓她全身跟著熱燙起來。
他低首,吻住了她嫣紅的唇。
他的舌探進了她唇齒之中,吮吻的親密程度讓她臉紅的速度像搭火箭,迅速滿臉霞紅,心跳得比擂鼓還咚咚有聲。
吸吻的力道越來越強,她不由得整個人幾乎快依附到他身上去了,她發出輕嚀的低喘,芳頰更緋,完全失去了平時那股灑脫勁兒。
終於,他離開了她的唇,她硬是不抬頭。
因為,她剛剛被他吻時的反應真是丟死人的熱烈,害她現在有點狼狽。
她有必要讓他知道她也很想念他嗎?偏偏她的反應已經洩漏了一切,想假裝不在乎也假裝不了。
他的手從腹間滑到她的纖腰,將她密密摟住。「等裴教授回來,我會把我們的事詳細報告讓他知道,順便和他討論禮俗的問題。」
她呻吟一聲。「你要告訴我老爸?」
誰來救救她?
她怎麼可以讓她老爸知道他向來天真單純一如小動物般的女兒,和男人在婚前發生越矩的行為?
「我要娶他的女兒,當然得讓他知道。」他回答的理所當然。
心亮咬著下唇,心慌意亂。「可是……我我……我不能嫁給你。」
他再度挑起了眉,不悅的視線掃上了她的眉眼。「為什麼?」
「我——」她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我有男朋友。」
她不能嫁給他,雖然她知道事到如今,心采也不可能嫁給他,甚至對他們樂觀其成,還長篇大論的為他解釋他與奧田多香子的關係。
心采苦口婆心的說了那麼多,她聽明白了,也懂了,氣實在也已經消了一大半,內心也不若當初聽到奧田多香子懷了他的孩子般的激動難受,她已經能夠理智地分析事情的始末,但她就是不能嫁給他。
不是因為奧田多香子,而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根本不能做好社長夫人的角色,所以她不願嫁。
她如果嫁給他,肯定會為他帶來一連串的麻煩,紫堂家要的是一個知書達禮的媳婦,自小跟在她老爸身邊,她雖然讀的書不少,可是她絕不「達禮」。
與其大家日後痛苦憎怨,不如現在慧劍斬情絲,保留一點美好的回憶,他們之間的事,就當做是仲夏夜之夢,現在是夢醒的時候了。
「什麼男朋友?」他意興闌珊地問。
她驕傲的抬起下巴,臉不紅、氣不喘地說:「一位飯店業鉅子。」
他挑起劍眉,撇了撇唇。「飯店業鉅子?」
黑眸明白寫著不信,只是姑且聽之。
「對!」她重重點了下頭,決定來演段爛戲碼。
一個腳踏兩條船的女人是沒有男人會愛的,對吧?
雖然演這戲碼她自己的五臟六腑會很傷,可是她不演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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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心亮拿著寫好的新價目表來到外觀樸實陳舊的「塔安飯店」。
今天她除了拿她做好的價目表給塔安之外,主要目的是要和塔安商量,請他幫個忙,暫時客串她戲裡的男主角。
「嗨,卡瑪,早上好嗎?」她輕快地向櫃檯後的一名微胖的中年婦女問好,那是疼她像女兒的塔安寡母。
「吃過早飯了沒有?」卡瑪連忙丟下在忙的事出來招呼她。
心亮笑嘻嘻地說:「你忙你的吧!不必管我,我已經吃過了,我是來找塔安的,他在嗎?」
卡瑪用風韻猶存的眼神瞄瞄櫃檯後的房間,「哦,塔安有客人,他們在裡面談話。」
心亮揚起眉梢,烏黑的眼珠子轉了轉,「什麼客人?」
卡瑪想了想,不知道怎麼形容,索性白話地說:「一個看起來很有錢的客人。」
「哦?」心亮微感好奇。
她知道那間小房間是塔安算帳目和放保險櫃的地方,另有一些父親留下來的珍貴古董,只有他自己有鑰匙,裡面裝潢的很舒適。
是什麼樣的客人值得塔安慎重地把他請到小房間裡去密商?來頭連卡瑪都不知道,有問題。
「裴教授不在家,我看你一定吃不飽,快來吃點東西,我剛做好了早餐,有你喜歡的波菜脆餅。」卡瑪熱絡的招呼她,把整個大大的早餐盤都放到了櫃檯上任她挑選。
「哇!好香!那我就不客氣了。」心亮拿了個脆餅,入口酥脆,香香的,早上吃這個真好,真是心滿意足。
然後,就在她吃得嘴角一堆屑屑的時候,房門開了,兩名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這兩個人她都不陌生。
一個自然是她的好哥兒們塔安,而另一個則是……
「咦,心亮,這麼早就來啦。」塔安看見她一點也不奇怪,反正她常自己跑來,塔安飯店跟她的家沒兩樣。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瞪著紫堂夏,小臉一陣青一陣白。
「我嗎?」西裝筆挺的紫堂夏微笑了下,他的手,搭上了塔安的肩,注視著她錯愕的小臉,愉快地說:「我和這位飯店業鉅子已經達成了協議,由我紫堂集團入股他的飯店兩百萬美金,持股達百分之七十五,也就是說,我現在是這位飯店業鉅子最大的股東,飯店正式更名為『紫堂塔安飯店』。」
他那口口聲聲的「飯店業鉅子」令她的臉為之紅透。
「心亮,紫堂先生說他認識你,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塔安興奮的很,「我告訴你,紫堂先生開出的條件很優渥,我對我們飯店未來的發展很有信心,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將塔安飯店發揚光大,做出優秀的成績來。」
「是嗎?那恭喜你嘍……塔安。」心亮擠出一個很不自然的笑容,恨得牙癢癢。
一切都失算了,她以為自己已經很早了,沒想到那傢伙比她更早,真失策啊。
就在她抱憾連連之際,紫堂夏的聲音又輕鬆地傳到了她耳邊。
「對了,我的飯店界鉅子合夥人還告訴我,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叫你不要隨便破壞他的行情,聽明白了嗎?」
登時,俏臉黑了一半。
搞什麼?她的戲都還沒演哩,這麼快就終結掉她的導演夢了,不公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