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她養的母狗,非常驃悍。
心采歎了一口氣,心情苦澀。「我也正想回京都,既然如此,我們約好時間在台灣見面好了。」
「嗯。」
心亮無精打采地應了聲,兩人很快就商量好了時間地點。
人在失意的時候最容易有想家的心情,她們兩個現在正是如此。
將班機確定之後,心亮忍不住眼眶又紅了。「姊,我有好多話要告訴你哦!」
想到紫堂夏,她仍有椎心痛楚。
「我也是。」心采幽幽一歎,亦有同感。
自古,情字弄人,情關總是難過,她們都深深體悟到了。
第九章
心亮失蹤了。
她的失蹤在沈家及紫堂家都掀起莫大風波。
「到九州找朋友?她在九州哪有什麼朋友?」沈鬱窈反反覆覆將女兒留的紙條看了無數次,挑剔地攢起眉心。
「好了,小窈,孩子大了,到處走走是她的自由,你總不能把她一直當小孩子啊。」沈老太太息事寧人地說。
事實上,心亮那孩子離家之前已經跟他們兩老告別過了,她說她要回尼泊爾去,以後恐怕不會再回來了,希望他們有機會可以去看她,她會在尼泊爾一心一意地等著他們兩老去看她。
真是窩心的寶貝兒喲!他們決定了,下一個旅行地點就是尼泊爾,而且刻不容緩,他們要趕快去辦旅遊證件。
另外,不能說出去——這是他們與心亮打勾勾的約定。
「虧我平時對她教導甚嚴,現在居然留一張紙條就出走?」沈鬱窈難掩心頭的不快。「爸媽,你們說,心采這種行為像是大家閨秀會做的事嗎?都快嫁為人妻了,還這麼胡來,真不成體統。」
「哎呀,反正婚期還沒有到,你就讓她去找找朋友,這也不為過啊。」沈老太太再度插嘴為外孫女講話。
沈鬱窈嘴角一抽,不以為然。「爸媽,都是你們來這裡住才會寵壞了她,心采原本讓我教得順從乖巧,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不告而別的事,胡鬧,真是荒唐透頂,有辱咱們沈家的名聲!」
沈老太太急急道:「你別這麼生氣,沒有這麼嚴重,孩子只是出去走走,或許是壓力大,你……」
「柳姨!」沈鬱窈不客氣的打斷老母親的話,板著美麗的臉孔看著心采的保母。「我弄不懂你在做什麼,居然讓心采有機會離家出走,我希望你好好自我檢討一下,看看你自己究竟錯在哪裡。」
柳姨沉默而忍耐的垂著螓首,不替自己分辨。
「沒有話說,是嗎?」沈鬱窈冷冷的抬高尖削的下巴,轉而點名一旁已經一臉大禍臨頭的由子。
「由子,如果你連小姐都無法看好,我想你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夫人……」由子急得眼眶都紅了。
她家境不富裕,又沒有一技之長,沈宅待遇優渥,心采小姐隨和好相處,她是她家中主要的經濟來源,如果她被遣走,家中可就要斷糧了。
「還有你們,」沈鬱窈寒芒般的美眸輪流掃過面前垂頭喪氣的黑衣保鏢。「我不是吩咐過了嗎?小姐出門要隨伺在旁,片刻不得離開,你們都當成了耳邊風不成?」
聽到責難,幾名人高馬大的壯漢話都不敢吭一聲,任由得女主人謾罵。
就快要誅連九族了,沈老先生實在看不下去。
「夠了!是我叫他們不必跟著心采的。」
「爸!」沈鬱窈訝然地看著老父,沒想到他會跳出來說話。
沈老先生厲聲道:「女兒不見了,你不擔心她的安危,只擔心如何跟紫堂家的人交代,只追究你平時對她的良好教養跑哪兒去了,你說,你心裡還有沒有女兒?」
一時之間,沈鬱窈被老父的話問得啞口無盲。
「我……我當然關心心采的安危,否則我何必這麼生氣?」沈鬱窈站穩陣腳,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關心心采?」沈老先生責備的哼了聲。「你這個糊塗媽媽,連心采與心亮你都分不清楚,你還有什麼資格當人家的母親,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大聲說話?都怪我把你寵壞了,你才會已經四十多歲的人了還不成熟!」
「爸,您說什麼,我聽不懂。」沈鬱窈嚴肅地挑起了精心描繪的細細柳眉。
沈老太太忍不住說了,「小窈啊,最近這些日子以來待在你身邊的這個女兒,她不是采丫頭,是亮丫頭哪。」
為人母的沈鬱窈,表情很精采,恍如被閃電劈中,倒下,閃電又再來,又剛好再度劈中她,如此循環九次。
她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
難怪……
「心采」曾經問過她,有沒有想過心亮和她們爸爸……
她是怎麼回答的……
答案在她腦中飛掠而過——她避而不談,連提都不願意跟「心采」提。
老天!她一定深深傷了那孩子的心。
她該怎麼辦?該怎麼彌補呢?
就在女主人美麗的臉上陰晴不定時,客廳的全體也同時倒抽了一口氣。
柳姨釋然。
原來不是心采,難怪她的言行舉止全然不像,有一度她還擔心心采小姐是不是中邪了哩。
由子呆愣。
難怪小姐洗澡的時候可以沉到浴缸裡,有時還會扮鬼臉逗她笑,原來不是小姐。
可是……說真的,她也滿喜歡那個……小小姐的,她很爽朗,更加不會擺架子,跟心采小姐一樣好相處。
保鏢們傻眼。他們保護了將近一個月的人,不是他們熟悉的那個心采小姐?這太奇怪了,不過這倒也印證了一件他們所不解的事。
有次他們保護心采小姐出去,她心血來潮招待他們幾個大男人吃冰淇淋,還在路邊的露天咖啡座和他們坐下來一起吃,搞得他們啼笑皆非。
現在想想,這個他們所不知道的小姐,真的還滿可愛、滿特別的……一群大男人臉上都出現緬懷的表情。
客廳的無聲持續了很久,一逕,各想各的。
jj jj jj
他坐在旋轉牛皮椅裡,交生著修長的腿,面對著玻璃帷幕而坐。
落地窗外是一片即將黃昏的褐紅色,他緊蹙著眉心沒有改變,表情與五分鐘前如出一轍。
紫堂夏有種前所未有的煩躁感受。
關於那個定義為「他的未婚妻」的二十三歲女子,他失去了她的消息。
沈家說她到九州度假找朋友,她關了手機,因此聯絡不到她的行蹤。
他認為沈家的說詞不足採信,他派了他的人到九州地毯式的搜尋,一無所獲,因此確定她不在九州。
他當然知道他傷了她,但存心避開他就顯得有點無理取鬧了。
不管怎樣,婚禮必須如期舉期,不是因為紫堂家丟不起取消婚禮的臉,而是他要她成為他的新娘,如此簡單。
她不能帶著滿心不服與芥蒂嫁給他,不能因為這是一場誓在必行的婚禮而嫁給他,如果有必要,他會強迫她出閣,因為他不容許他今生唯一感覺心動的女子從他生命中不見。
為什麼她不能明白,對女人有生理需求不是他的錯——這一點,直到現在他仍這麼認為。
在沒有愛上她之前和另一個女人的事,也能算罪嗎?
他輕輕佻起了眉心,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否」字。
「嘟——」
石川秘書的聲音傳來,「社長,石野先生要見您。」
「請他進來。」
他跟一般人不同,煩躁的時候並不介意有旁人的打擾,獨處凝思反而對他沒有作用。
「叩叩。」
石野和哉悠閒地推門而人,神清氣爽的俊逸面孔中,有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爾雅笑容。
「晚上一起去打壁球。」石野和哉劈頭便提出邀約,接著開門見山地說:「另外,有件叫人哭笑不得的事要告訴你。」
壁球是他們從學生時代便熱愛的運動,持續到現在仍沒有變,高爾夫反而變成是種應酬才打的球。
「什麼事?」紫堂夏看著老友,直覺他要說的事不只哭笑不得那麼簡單。
石野和哉興味地勾起唇角。「昨天,我上婦產科。」
紫堂夏看了他一眼。
石野和哉連忙擻清,「別誤會,你優秀的律師我還沒有那等怪僻,我陪我那嬌生慣養的妹妹去產檢,因為我妹夫在美國出差,解釋的夠清楚了吧。」
「然後呢?」紫堂夏的聲音不痛不癢。
石野和哉戲謔地說:「很不巧,遇見你那美麗的床伴奧田多香子小姐在請醫生幫她做一件很天才的事。」
「什麼事?』
他微傲一笑。「偽造懷孕三個月的證明書。」
紫堂夏略略挑起眉,他不是開始重視這個問題了,而是覺得,當女人不聰明的時候,還真的會笨得離譜。
石野和哉不疾不徐地笑道:「那位倒楣的婦科醫生過去曾與她有一夜兩相情願的雨露,因此受制於她,不得不違背醫德開了證明書,而很不巧,那位醫生恰好也是我的客戶,他對奧田抱怨連連,生怕要為此背上偽造文書的法律責任。」
紫堂夏露出淡然的神情。「我不會對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