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亮對老氣橫秋的別院宅邸沒興趣,倒是對宅後這座寬敞的室內游泳池大有好感,即使冬天、雨天都可以盡情地游泳,真是人間享受。
游累了,她準備上去吃點東西,一條白色浴巾適時遞到她眼前。
「謝謝!」
心亮清甜一笑,伸手接毛巾,卻看到紫堂夏俊挺非凡的面孔距離她好近,她嚇一跳,連忙縮回水裡。
紫堂夏黑眸湛湛地凝睇她好笑的舉動。「你不起來嗎?我們兩點出發。」
除非動情的時候,否則平時的他內斂沉穩,不會顯露他的感情。
心亮這才訥訥地接過毛巾,俐落地上了池畔。
「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會游泳。」他盯著她恍若出水芙蓉的嬌俏面頰,勻稱的四肢沒有一絲多餘贅肉。
她的身材像是喜歡運動的持續結果,不會太瘦,也不會太胖,儂纖合度外,還有一份健康的美感。
「我……」心亮敏捷地把浴巾圍上,眸光有點閃爍。「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其實我泳技好得很。」
老天,她快變成小木偶了,整天在說謊。
「是嗎?」他直視著她的眼睛,梭巡著她的臉部表情。
「當然是!」
心亮笑著撇下話,輕快的繞過他身邊往主屋走。「好餓!我要先吃些東西再走,不然我會餓扁!」
趕快轉移你的注意力吧!她拚命在心裡默念著。
驀然間,她被他拉了回去,硬生生的來到他胸前。
「干……幹麼?」作賊心虛使她的心狂跳不已。
完了完了,他覺得不對勁了,她露出了馬腳,他發現她不是裴心采,他要對她嚴刑逼供了……
就在她覺得大勢已去的時候,他突然將她拉進懷中,右手固定住她的後腦勺,左手已經攬住了她的腰,他俯下臉覆住她柔軟的唇,吻住了兩片未合上的嬌嫩香甜,汲取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心亮輕輕掙扎,但很快的投降了。
她的心律不整、心神俱醉,浴巾滑落到了腳邊,濡濕的泳裝碰濕了他筆挺的西裝。
兩唇熱烈的銜接,他的手指徐徐地撫著她的頸間皮膚,她可以感覺到那是一種深深的憐愛。
過了許久,他終於放開她。
「好……好了,我要去吃東西了……因為……好餓……」心亮深深呼吸,臉紅得一塌糊塗。
她拾起浴巾披在肩上,試著調整紊亂的心跳,卻還是步履不穩地朝主屋走,歪歪斜斜的走姿煞是可愛。
才走沒兩步,她的手腕一下子被拉住,她被迫頓了一下,紫堂夏已經跟上了她的腳步,他牢牢地牽起她的小手,一起往屋裡走。
「少爺,可以用餐了。」老管家笑咪咪地看著他們兩人。
這兩個年輕人可真恩愛喲,剛剛在外面接吻,吻得那麼難分難捨,想必結婚以後紫堂家就熱鬧了,他們可以生一打孩子。
「咦!涼拌苦瓜耶,我喜歡這個,很健康。」
心亮換好衣服出來,一在餐桌坐下就立刻拿起筷子,她夾了一大筷子的苦瓜往嘴裡送,吃完,意猶未盡再夾。
紫堂夏盯著她。
她不是懼怕苦瓜的味道嗎?有次午餐約會,他選在一間沖繩料理名店,送上來一道沖繩的名菜——苦瓜豆腐,她卻說什麼也不敢動筷子。
「你不怕苦瓜的苦味嗎?」他不動聲色地問。
「我不覺得苦。」心亮揚起一記迷人的笑容。「只要不是太奇怪的東西,我都喜歡吃,我老……」
驚覺自己快把「老爸」兩字脫口而出,她連忙閉上嘴巴,卻還是不幸被梗到了。
「咳咳……咳咳咳……」
她連忙喝水止咳,瞬間,背脊一陣徐緩輕柔的拍撫,她抬頭一望,看到紫堂夏站在她身後替她拍背,俊臉雖然如往常般冷漠,可是他掌間的溫熱卻讓她心跳亂了節奏。
其實他並不是一個冷漠的人呵,心亮在心中低歎了一聲。
甚至可以說,他的感情很豐沛,只是他不願流露出來罷了,這或許和他自幼所受到的教養有關吧。
總之他不是一個不能相處的人,她不明白為什麼心采提到他的時候總有萬般無奈,一再表示他們無話可聊,與他相處是人世間最大的酷刑等等的話,他並不是那樣。
「好點了嗎?」紫堂夏問。
看到這一幕,端著甜品進來的老管家更加眉開眼笑。
當初他們得知少爺要娶一名沒有感情的富家千金為妻時,都擔心向來冷漠的少爺會更加寡言,沒想到他們都白擔心了。
他幾乎可以預言,將來別院多了一個女主人,將會增添許多笑聲,這也是他們衷心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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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
華燈初上,心亮穿著輕便地走出飯店大門,打算在街頭溜躂兩個小時再回飯店沐浴更衣,陪同紫堂夏參加晚上的宴會。
紫堂夏已經和公司的高級主管去機場迎接重要貴賓了,他臨出門前交代她留在飯店裡慎重的梳妝打扮,不得隨便亂跑,她都一個勁地點頭答應下來。
反正現在還早,她只是隨便逛逛就回來,不會耽誤到晚上的宴會就好,只要她不說,他也不會知道她曾出去過。
「小姐,隨便看看,喜歡的話,算你便宜一點。」
一間飾品屋的店員眼尖的招呼她,店裡有許多高中模樣的女孩在選購,她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麼首飾比較流行。
心亮也興致勃勃地加入挑選的行列,那些精巧的飾品華而不貴,費娃會喜歡的,買些回去送給她。
買完首飾,心亮繼續好奇的東張西望。
霓虹閃耀的街頭,熙來攘往的人潮十分壯觀,這裡好像是主要商圈,許多穿著火辣的美眉踩著流行的高筒靴比酷比辣,穿著一個比一個時髦前衛,看得心亮目不轉睛。
這裡和古典味十足的京都很不一樣,古色古香的京都城是沉靜的、優雅的,而東京則走在時代的尖端,許多個性化十足的商店將這個都會城市妝點得精采萬分,叫人目不暇給。
「到銀座!」
她跳上一部計程車,準備好好開開眼界。
她看過書上的介紹,銀座有許多從明治時代就有的風味老店,她向來對「古」字情有獨鍾,因此若要不虛此行,一定要走一趟銀座。
「小姐,一個人觀光啊?」在等紅燈的時間,計程車司機攀談地問。
心亮揚起眉梢。「你怎麼知道?」
「你不像在這裡上班的小姐啊。」司機看著她單純如小鹿的漂亮眼睛,笑道:「要觀光到銀座就對了,那裡很特別,包管你會喜歡。」
「哪裡特別?」心亮好奇的問。
「這樣吧,我直接載你去,如果你喜歡就進去,不喜歡就到市內觀光,如何?不另外收費哦。」
「好啊!」心亮欣然同意,她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時間很寶貴,有人帶路當然最好。
炫麗的霓虹將銀座點綴得燈火通明,計程車司機將她送到一間外觀為日本桃山樣式屋頂的大型建築前。
「哇!」心亮大呼一聲,付了車資,迫不及待跳下車。
她摩拳擦掌的模樣令司機露出笑容。「裡面的消費很便宜,可以觀賞傳統的歌舞伎表演,保管你樂不思蜀,進去就不想出來了。」
裡面被司機說成好像是天堂一樣,心亮急忙買了票進入,發現裡面真是熱鬧的不可思議。
台上在表演歌舞伎,台下的座位前設有小桌台,每個人都吃吃喝喝,啤酒、串燒、便當,什麼都有,飯香酒香四溢。
心亮找到位子坐下來,買了兜售的啤酒和各式串燒,跟著旁邊的歐吉桑一知半解地討論台上的劇情,她感覺這個地方很有親和力,一點都不像在京都陪她母親看舞台劇時那麼嚴肅。
「小姑娘!演到精采的地方嘍!大聲叫好啊!」興高采烈的歐吉桑快人快語的吆喝著。
「好啊!」心亮投入地跟著鼓掌叫好,喝過啤酒的兩頰紅撲撲的,眼神興奮閃亮,渾然不覺時間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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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堂夏鐵青著俊臉看著玻璃帷幕外的東京夜晚,室內一干人等全都噤聲無語,每個人大氣也不敢喘一聲,覷著主子鐵青的臉色,生怕倒楣地掃到颱風尾。
「還是找不到人嗎?」紫堂夏冷著聲音,兩片薄唇抿得死緊。
山崎真治回道:「已經派人找遍市內,依然遍尋不獲心采小姐的身影,從調出的飯店大廳錄影帶時間看來,心采小姐是四點鐘的時候離開飯店的。」
現在的時間是東京時間的晚上十點,也就是說,裴心采已經失蹤了五個小時。
「手機呢?」紫堂夏的聲音益加森冷。
「沒有人接。」在這種嚴肅的時刻,山崎真治也收起了他平時的隨興作風,變得正經八百。
紫堂夏轉過身,銳利的黑眸掃過眼前一排低垂著頭顱的下屬。「一個活生生的人從正門走出去,居然沒有人知道?」
那排頭顱依然低垂,沒有人敢講話,因為這件事確實是他們的疏忽。
可是這也不能怪他們啊,誰會料到應該在飯店裡或休息、或梳妝的未來社長夫人會擅自跑出去,還錯過了重要晚宴的時間,無怪乎他們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社長會大發雷霆了。